第39章 雜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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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中的南宮家,噪雜一片。

    南宮家子弟不分內族、外族,隻分本姓和外姓,都在城內,但不在一處。

    論人數,南宮家子弟不及阮家的一半,但,要論整體實力,並不低於阮家。南宮家奉行精英教育,全力培養有潛力的,放養沒潛力或潛力不大的,寧缺毋濫。

    外人想加入南宮家,需通過重重考核,如果無人引薦,必須從奴仆做起,先幹個三、五年,看表現再定奪,表現好,授予外姓子弟身份,表現不好,繼續當奴。

    阮獨壽現在便是南宮家外姓大宅內的一名奴仆,負責掃地抹灰等雜務。他化名“杜步”,隱瞞了修為,忍辱負重,等待機會——接觸心中女神的機會。

    “唉!”

    他蹲在牆角吃飯,低頭瞧著碗裏的兩根青菜,歎了口氣。這幾天一塊肉都沒吃到,全是素菜,他有預感,自己快瘋了。

    好好的教頭不當,偏要跑來做奴仆!辛苦修煉十幾年,一朝回到修行前!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別歎氣,這點苦算個屁啊!”阮布說起了風涼話。

    阮獨壽氣得牙癢癢,這阮布陰魂不散、待在體內怎麽也趕不走,逼得他在這兒活受罪,怒道:“你他瑪的給老子閉嘴!要不是你,我能這樣?”

    “要不是我,你有勇氣來找那姑娘?”阮布反唇相譏。

    “你管我找不找!媽的多管閑事!”阮獨壽更怒。

    阮布無所謂,嬉皮笑臉的說道:“話說回來,那姑娘怎麽還不現身?來都來了,就別裝了,你倒是去找啊!”

    南宮家那麽大,去哪找?阮獨壽不會表露真實心境,隻是罵:“找找找,找你麻痹!”

    “火氣好大啊!”阮布語聲平靜,帶著似有似無的戲謔,“我承認我失誤了,本來是想把你變帥的,結果手一滑,就……擔待點啦!”

    不提還好,一提這茬,阮獨壽暴走了!他霍地站起,掄起手中的飯碗砸向地麵。

    砰!

    手掌大的白瓷碗四分五裂,飯菜灑了一地。

    阮獨壽胸口劇烈起伏,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是怒發衝冠了。他如今的臉,比原來醜陋,說是“不堪入目”誇張了點,不至於讓人看了想吐,但,事前說好的“變英俊”呢?

    “阮布,我要與你,同歸於盡!”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想多了,”阮布好整以暇,“你死了,我可不會死。你想自殺?請便,我看著呢。”

    阮獨壽明白此言不虛,氣得直喘粗氣,忽然有條狗奔過來吃地麵的飯菜,他抬腿甩出一腳,將狗踹飛了。

    啪!

    狗身撞上對麵的圍牆,摔下來,渾身抖著,狗嘴裏吐出白沫。

    “拿狗出氣,很男人!”阮布譏諷。

    阮獨壽心念一閃,燉一鍋狗肉吃怎麽樣?他不知道這狗是誰養的,也不想知道,他隻想吃肉。

    四下裏看了看,沒人注意這邊,他急忙過去抱起了已暈死的狗。

    以他通脈五層的實力,翻個圍牆自然輕輕鬆鬆,但他不能,他來時報備的修為是通脈一層,而且沒學任何功法戰技。他跳牆出外,萬一被人看見,搞不好就暴露了真實修為,穩妥起見,他選擇從後門出去。

    “你想幹嘛?宰狗吃肉?”阮布忍不住笑了,“說真的,我就服你,想吃肉想瘋了吧?”

    阮獨壽不搭理阮布,用破布裹住狗,單手夾在胳膊下,低著頭、沿著牆,快步行走。出了後門,他鬆了口氣,正要找地方生火烤狗。

    “讓讓。”有人說話了。

    有點熟悉的聲音!阮獨壽一轉頭,差點跪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日思夜想的女神就在眼前!

    女神歪著頭,說道:“讓開啊!”她見擋住後門的阮獨壽穿著奴仆的衣服,語氣不太客氣。

    阮獨壽暈暈乎乎的,時隔大半年再次見麵,實在很不真實!還記得,去年秋天,烏山腳樹林裏,隻是老遠的望了一眼,他就醉了,醉在她嫵媚的容顏裏,醉在她歡快的笑聲裏,醉在她妖嬈的身姿裏。

    世間,居然有如此美好的女子!他幸福的沉淪了。之後追求無果,他也無怨無悔。

    “傻比!說話啊!”阮布大喝一聲。

    阮獨壽瞬間醒悟過來,連忙退到一旁,說道:“好……好……好的。”太緊張,口齒不利落。

    “丟男人的臉!”阮布大聲嘲弄。

    女神不再多看阮獨壽一眼,邁步進門。

    “攔住她啊!”阮布大吼。

    阮獨壽充耳不聞,他的眼中隻有女神的身影,鼻中隻有女神的氣味,耳中隻有女神的……腳步聲。

    “嗚!嗚!”暈死的狗醒了,掙紮著叫喚。

    阮獨壽大驚,想堵住狗嘴已來不及。

    “什麽聲音?”女神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她一低頭,看見了阮獨壽胳膊下破布內露出的狗頭,不禁低呼:“有條狗。”

    瞞不住了!阮獨壽期期艾艾說不出話。

    “這狗怎麽了?”女神問話了。

    阮獨壽近距離與女神對視,心跳快了數倍,他此刻的感覺可以用三個字概括——好美啊!

    女神皺眉道:“問你話呢!回答。”

    “這,這個……”

    阮獨壽記起自己奴仆的身份,吞吞吐吐的說道:“這狗,這狗……傷了,被人踢……打傷,不,我不知道狗怎麽傷的,就是……就是……呃,我想……”

    “你想,找人醫治?”女神猜測。

    “對對對!”阮獨壽連聲附和,“我不知道找誰,再說,我也,沒什麽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阮布歎為觀止,說道:“你的演技,還有待提高,轉變太生硬了,不過你的女神智商似乎不高,應該瞧不出破綻。”

    阮獨壽哪有空搭理阮布,連阮布說什麽都沒聽清楚,他隻希望與女神單獨相處的時間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我看看。”女神伸出雙臂。

    “好,好啊!”阮獨壽歡喜的送出狗。

    女神抱起狗檢查了一下,說道:“我找人治狗,你別擔心,哦對了,這是你的狗?”

    “不是。”阮獨壽老實作答。

    “那你別管了,交給我吧。”女神抱著狗進門了。

    這麽好的機會豈容錯過?阮獨壽大喊道:“還請姑娘賜告名姓,我好去找你……看狗。”

    “我叫祝鶴。”女神走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