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理。”丘少衝沉吟，“有人能治好嗎？”

    “不知道，總要試試。”小漓歎道。

    “莊夫人怎麽說？”丘少衝問道。

    “她沒說什麽，要不，你問問她？”小漓提議。

    “好的。”丘少衝答應。

    逛了一下午，兩人回去了。

    丘少衝幾次三番要開口詢問，但實在不知該怎麽說，直截了當的問出“你覺不覺得我變了”似乎很是莫名其妙……歸根結底，他不想失去小漓，他不敢問。

    “小漓。”他停下腳步。

    “嗯？”小漓也停下。

    丘少衝看著地麵的兩人的影子，努力醞釀著不多的勇氣。

    “你有話？”小漓瞧著丘少衝。

    “你……”丘少衝還是看著影子，不看小漓。

    “說啊！”小漓很奇怪。

    “我……”丘少衝張了張嘴，話語在嘴裏打轉，就是說不出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猶豫？不像你哦！”小漓開起了玩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丘少衝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我確實……變了。”說出“變”字，他的心跳迅速加快，這句話說得很艱難。

    小漓歪了歪頭，心知有異，她感覺到了什麽，低下頭，雙手捧起丘少衝的手，撫摸著對方的掌心，說道：“你手裏出汗了。”

    “嗯。”

    丘少衝應了一聲，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小漓摸來捏去。

    “你好像……變黑了。”小漓一笑，放開一隻手，另一隻手依然牽著丘少衝的手，抬起了頭。

    “去西北曬的。”丘少衝回道。

    “你去西北幹什麽了？說說。”小漓問道。

    丘少衝一五一十的說了，省略阮公台。

    “枯夫人好看嗎？”小漓隻關注這個。

    “還行。”丘少衝含糊其辭。

    “不是有個教眾跟著你去的嗎？”小漓想起了白莊主的話。

    “……死了。”丘少衝答道。

    “哦。”

    小漓不問了，她見丘少衝老是看地麵，伸手將丘少衝的臉掰過來，說道：“你看什麽呢？地麵有什麽好看的？”

    “我……”丘少衝隻好看小漓了。

    “你什麽？你好怪。”小漓直視丘少衝的雙眼。

    “回去吧。”丘少衝轉過頭，繼續走。

    小漓並肩隨行，不再追問。她的直覺告訴她，少衝哥哥有事、但不說！

    ……

    吃了晚飯，丘少衝、小漓和阮軟聚集在莊夫人屋內，商量事情。

    祝鶴早睡了。

    “你是男的，這事你來解決。”莊夫人開門見山，將全部責任推給丘少衝。

    “怎麽解決？”丘少衝鄭重其事，不推辭。

    “其實我也沒有妥善的解決方法，隻能試一試。”莊夫人歎道。

    “祝鶴……到底是怎麽回事？”小漓發問。

    “她被附身了。”莊夫人平靜說道。

    “什麽？”小漓和阮軟皆是一驚。

    丘少衝坐著不自在，調整了姿勢，端起桌麵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咳嗽了兩聲，暫不發言。

    “被什麽附身？”阮軟追問身邊的師父。

    “妖。”莊夫人言簡意賅。

    “妖？”小漓和阮軟又是一怔。

    丘少衝輕鬆了，不是魔啊！他回道：“妖能附身人類嗎？頭一次聽說。”

    “寄生之妖，可附身任何生物，汲取宿主的血肉或靈氣或生命，因此而生存。”莊夫人解釋。

    “寄生蟲啊！”丘少衝點頭。

    “差不多。”莊夫人回道。

    “就是那次考核染上的。”小漓回憶著兩年前的太烏派入門考核，一隻黑蝴蝶化為粉末灑滿了祝鶴的手，後來用水一洗，粉末反而滲入了皮膚裏。

    “還真是……巧。”丘少衝也想起了。

    當時在場的有三個人，那隻蝴蝶卻偏偏選中了祝鶴，這是不是命中注定？宿命？

    小漓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蝴蝶？”莊夫人陷入沉思。

    “這……”阮軟很擔心，可惜她幫不上什麽忙。

    “祝鶴不會變為……”丘少衝有不好的預感。

    “什麽？”小漓問道。

    “……半妖。”丘少衝還是說了。

    “啊？”小漓和阮軟同時震驚，她們聽說過半妖，好像……不是人吧？

    “我不這麽認為。”莊夫人緩聲道。

    “是哦！”小漓和阮軟都放心了。

    “是嗎？”丘少衝不太信。

    “她可能會變為，真正的妖。”莊夫人淡然道。

    小漓和阮軟傻眼了，心中皆升起恐懼之情，之後又極度悲傷。

    “人能變妖嗎？不都是半妖？”丘少衝不懂。

    “對啊！變妖的是獸啊！”小漓醒悟。

    “祝鶴不同，她被寄生了，她體內的妖，正在成長……”莊夫人語聲平緩，語速不快，仿佛在述說著稀鬆平常的事，“妖一旦成熟，或許，破繭而出，或許，融為一體。”

    破繭而出，意味著祝鶴會死；而融為一體，則意味著祝鶴生不如死。

    小漓和阮軟沉默了，無路可走了啊！

    “沒有第三種可能嗎？能不能趕走寄生的妖？寄生蟲，吃點藥，就能打下來。”丘少衝發話。

    “我……我……我會煉藥！”阮軟忙道。

    “沒有這種藥，你來發明嗎？”莊夫人回道。

    “唉——”阮軟泄氣了，她不是天才，發明不了。

    “那就，不讓妖成熟。”小漓突發奇想。

    “這不是宿主能控製的，你能控製你體內的寄生蟲嗎？”莊夫人歎道。

    “那怎麽辦？”小漓很急。

    “有什麽辦法能殺死體內的妖？”丘少衝問道。

    “太遲了。”莊夫人搖頭。

    “遲？”丘少衝愣住，意思是有辦法可為時已晚？

    “我也不好說，別把我當神，就算是今天你們其中一位才被寄生，我也沒什麽辦法。”莊夫人改口。

    四人安靜了，氣氛很悲涼。

    “我們……隻能看著嗎？”丘少衝緩緩說著。

    祝鶴就像是患了絕症的病人，正一步步走向死亡，而旁人束手無策。

    “如果有機會，你會幫助祝鶴，讓她和妖，融為一體嗎？”莊夫人問道。

    “啊？”

    丘少衝瞪大了眼，這是什麽鬼問題？

    “你想讓妖破繭而出？眼睜睜瞧著祝鶴被活活的撕為碎片？”莊夫人反問。

    這話太有畫麵感，小漓和阮軟都忍不住一想，頓時臉色煞白。

    “這……”丘少衝難以抉擇。

    兩難啊！就是說，無論選擇哪一邊，未來都會後悔，否則算什麽兩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