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夢應該死透了才對！不可能不死啊！好吧，即便僥幸不死，也必然受了重傷，怎麽可能這麽快複原？

    三天前，南宮胥殺了何小夢，接著狂奔而回……這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實！他的雙掌，至今仍殘留著當時拍擊何小夢雙肩的觸感。

    可為什麽何小夢還活著？像是從未受過傷！

    這不現實！這是幻覺？

    他晃了晃腦袋，閉起眼睛，再睜開……何小夢還在那！不是幻覺！

    難道，正在做夢？

    “呼——呼——呼——”他大口呼吸著，拍著胸口，確認自己的存在。

    好像不是夢……

    不，不一定，他做過夢中夢，先是很清楚自己在做夢，然後醒了，不對，是以為自己醒了，其實還在夢中……有時候，真的很難分清現實和夢境。

    是夢吧？

    他覺得這是夢，不然沒法解釋。

    何小夢死了，他很確定。他是聚氣境巔峰，而何小夢是聚氣境後期，他全力出手，何小夢毫無生還的理由。

    不錯，何小夢如果還活著，隻會活在他的夢中。

    何小夢，本就是一場夢。

    南宮胥淚如雨下，他要懺悔，在何小夢麵前，懺悔自己的罪惡。他要告訴何小夢，他不是故意的，他鬼迷心竅，他隻是因為一時氣憤而昏了頭，他……根本不想殺她！

    反正是夢，哭又何妨？

    他也很痛苦，心痛！他跪下了，掩麵而泣。

    “他哭什麽？”

    與何小夢同來的，嗯，與小綠同來的，自然是項學羈，他又說話了。

    小綠變為何小夢，一路跟蹤南宮胥，跟來了四環區。

    太烏派的傳送陣原本是不允許閑雜人等使用的，這裏的閑雜人等指的是八大派之外的人。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很多弟子前往五環島找宋嵩，其中有些弟子帶了幫手，比如同族的高手。

    事急從權，相關人員收點錢，就當作看不見。

    如此，項學羈得以同行。

    小綠能變臉，也能變聲，她利用何小夢的身份，查出了一些事，宋嵩的事。這事不難查，派內弟子經常談論。所以她來了，跟隨南宮胥而來。

    她還有另一層考慮，在太烏派待得時間越長，越容易露出馬腳，一不小心被熟人看出破綻，就不妙了，理應趁早離去。

    “他看見了，”

    她很平靜的瞧著數米外的南宮胥，緩緩說道：“絕望。”

    雨水，似乎減輕了痛苦。

    南宮胥哭聲逐漸轉小，他很奇怪，何小夢身邊的男人是誰？他沒見過那個男人，哪冒出來的？等等！這是夢啊！是他的夢！他虛構了一個男人，算是給何小夢的……補償？

    對，是這樣，他虧欠何小夢，虧欠了太多，在夢中補償一下，也不算什麽，何必斤斤計較？他要學會寬容。

    他站起身，不顧衣衫下擺的泥水，長歎一聲：“唉！”他抬起頭，深情注視著何小夢，說道：“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雨再大，也阻隔不了他的視線。他有千言萬語，盡在眼神之中。

    ……

    項學羈冷笑道：“好個屁！看見你我想吐！”

    南宮胥毫不動怒，他壓根不看項學羈，在他眼中，項學羈的麵容是模糊的，做夢嘛，哪能看清一切？夢中的人或物，大多模糊不清。

    他隻要能看清何小夢，就滿足了。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小綠問話。

    “什麽？”南宮胥一怔。

    “他是傻比，不知道。”項學羈嘲諷。

    “嗬嗬！”小綠發笑。

    “唉！”南宮胥又是一歎。

    “這裏是，地獄。”小綠自問自答。

    “地獄？”南宮胥愕然。

    小綠抬起手，指向南宮胥，緩聲說道：“你的地獄。”

    南宮胥如遭雷擊，整個人呆住了，他是來、贖罪的嗎？這就是他做夢的目的？也對，他罪孽深重，不贖罪怎麽行？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啊！

    “你……你想幹什麽，都可以……唉！”他苦笑著，準備接受懲罰。

    小綠不再說話，招呼項學羈離去。

    “傻比！人渣！”

    項學羈邊走邊罵，罵南宮胥。

    兩人走遠。

    南宮胥傻站了一會，清醒不過來，說好的贖罪呢？懲罰呢？他唯有跟著何小夢，開啟贖罪之旅。這個夢，很長啊！

    七天後。

    何小夢不見了！南宮胥丟失了何小夢的蹤跡，他瘋了似的尋找，一無所獲。

    這……夢要醒了嗎？還沒贖罪啊！

    他衣衫髒亂，蓬頭垢麵，像是山裏的野人，找不到何小夢，他一蹶不振，癱在樹下。

    該醒了吧？為何還不醒？這夢也太長了！

    他迷迷糊糊睡著了，真做夢了，夢中何小夢一劍殺了他，他不痛苦，也不悲傷，反而很快樂、很開心。我殺你、你又殺我，扯平了。

    然後他醒來，神清氣爽。

    洗臉、梳頭、換衣服，他重生了，煥然一新。

    夢，結束。

    人生新的一頁，展開。

    找宋嵩。

    南宮胥記起了來此的初衷，開始尋找。他找來找去，沒找到宋嵩，找到了……祝鶴。

    他想躲，轉念一想，躲什麽？見不得人嗎？打聲招呼，閑聊兩句，再走不遲。

    “你們好。”他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丘少衝、小漓和祝鶴正在吃午飯，吃了飯祝鶴就要睡了。

    “是你啊！”丘少衝轉頭一看，笑道。

    “坐吧。”小漓指著丘少衝身旁的空位。

    “我……”南宮胥隻說出一個字。

    “別耽誤他趕路。”祝鶴搶著說道。

    南宮胥說不下去了。

    小漓不說了。

    “耽誤你嗎？”丘少衝微笑。

    “呃……我……對，我要趕路。”南宮胥很尷尬，拱手告辭。

    丘少衝不勉強，說了聲：“慢走。”

    南宮胥不得不走，走了十幾步，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們也在啊！”

    是何小夢！

    他寒毛直豎，還在做夢？夢中夢中夢？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他緩慢轉身，眼中映出何小夢的身影……真是夢！

    這是多麽離奇、多麽龐大、多麽長久的夢啊！有何小夢還可以理解，但為何又出現了祝鶴？

    此二女、身在同一個夢中，意味著什麽？或許，隻是巧合？

    然而，他先後夢到了何小夢和祝鶴，他是想……左擁右抱嗎？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