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涉被蜂人殺死，宋嵩畏罪跳湖，開山劍也隨之沉入湖底……是的，就是這樣。

    解厚之回去就這麽說，他相信小漓回去了也會這麽說。掌門和宗主或許不信他，但一定信小漓。他很了解小漓在宗主心中的份量。

    小漓的作用，在此體現。

    整個計劃，毫無lòu dòng……即便有幾個不起眼的小lòu dòng，即便有些微不足道的地方考慮不周，也無礙大局，

    解厚之收好開山劍，準備走了。不過，走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清理一個不知“死”字怎麽寫的……螻蟻。

    哮天犬悍然出擊，撲向躲藏在霧中的小綠。

    “嗯？”

    小綠一驚，行蹤被識破了？她並不慌亂，手臂倏地變長，啪！一巴掌拍在哮天犬的腦旁。

    “嗚——”

    哮天犬慘呼，身體瞬間轉向，在空中展示了直角拐彎，橫躍十幾米，掉進了旁邊不遠的湖裏。它與宋嵩，殊途同歸。

    “妖！”

    解厚之疾速閃身至小綠身前，他對自己的身法向來很自信，趁機一腳踹出。

    小綠猝不及防，她分心對付哮天犬，反應慢了一拍，躲不了了。

    “呃——”

    她悶哼一聲，腹部中招，氣息頓時紊亂，本領無法施展，身體往後飛了出去，摔下湖中。她來此的本意就是跳湖，現在，也算得償所願了……

    解厚之踹走小綠，不在乎對方死不死，負著雙手，誌得意滿的回派。

    傍晚。

    丘少衝、小漓和祝鶴，圍坐在湖邊。

    “這裏好陰森……”丘少衝左顧右盼。

    “隻剩我們三個人了。”小漓歎息。

    “我想扔塊石頭下去。”丘少衝指著湖麵。

    “你扔啊！”祝鶴回道。

    丘少衝轉頭看著，找了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單手甩出，丟下湖。

    三人側耳傾聽，卻聽不到任何動靜，石頭像是被湖活吞了。

    “嘖嘖！”丘少衝咂著嘴。

    “深不見底。”祝鶴沉聲道。

    “要不，爬下去？就是，就是……”小漓試著形容，“就像爬懸崖那樣，從上往下爬……行不行？”

    “跟跳下去有區別嗎？”祝鶴問道。

    “一看勢頭不對就爬回來。”丘少衝回道。

    “那不如我們直接回去算了！”祝鶴不耐煩。

    “你想回去？”小漓眨著眼。

    “我……”祝鶴長歎，“唉——”

    “明天再說吧！”丘少衝使出了“拖”字訣。

    “你不睡覺？”小漓奇道。

    “不想睡。”祝鶴歎道。

    “那就聊天。”丘少衝打起精神。

    祝鶴來回瞧著另兩人，說道：“你們沒有跟我說實話吧？”

    “啊？”小漓怔住。

    “我們從不騙你。”丘少衝義正辭嚴。

    “不，你們隱瞞了一些事。莊夫人是怎麽說的？你們一字不差的告訴我。”祝鶴平靜說道。

    丘少衝和小漓互相看著，說不出口。

    “都到這裏了，還不說嗎？請你們告訴我所有事實，讓我自己選擇。”祝鶴言辭懇切。

    小漓軟化了，指揮丘少衝：“你來說。”

    “又是我？”

    丘少衝很無奈，原原本本說出了莊夫人的話。

    “融為一體？破體而出？”祝鶴不是很意外，低頭思索。

    丘少衝和小漓心中忐忑，沉默等待。

    “從哪出來？”祝鶴摸著小腹，“這裏嗎？”

    “你有感覺嗎？”小漓緊張發問。

    “什麽感覺？”祝鶴問道。

    “哦，你沒感覺啊！”丘少衝隨後說道。

    “我……”祝鶴欲言又止。

    “你什麽？”小漓更緊張了。

    “我感覺我……長出了……翅膀。”祝鶴邊說邊搖頭，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有嗎？”

    小漓吃驚，探頭至祝鶴背後查看，沒看見什麽翅膀，又伸手在祝鶴背部摸來摸去，也沒摸出異樣。她鬆口氣，說道：“是你的幻覺。”

    “所以，感覺不可靠。”祝鶴笑了笑。

    “心理作用。”丘少衝說道。

    “別自己嚇自己。”小漓勸道。

    “談何容易。”祝鶴歎氣。

    “你……”

    丘少衝想問祝鶴選哪個，可不忍心問。

    “有話就說。”小漓皺眉。

    “對，不要憋著。”祝鶴附和。

    “你準備……怎麽做？”丘少衝委婉提問。

    “唉！”

    祝鶴歎口氣，說道：“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我還想活的話。”

    這是選“融為一體”了？丘少衝和小漓皆是默然，他們倆既不能說你選的對，也不能說你選的不對……這種事沒有對錯，他們隻能尊重當事人的選擇。

    ……

    天黑了。

    小漓沉睡，祝鶴也睡了，由丘少衝守衛。

    三人商量了很久，最終的決定是——明天再說。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可又能怎麽辦呢？能拖就拖吧！說不定明天的運氣好一點呢？

    丘少衝抬頭看天，看不見夜空，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繁星，一眼望去，全是霧。

    霧中隱約透出點月光。

    周圍很靜。

    丘少衝無所事事，打坐運功。片刻後，困意襲來，他想睡覺了。怪事！這麽容易犯困？不合常理啊！他跳起身，huó dònghuó dòng，清醒清醒，不發出大的聲響。

    然而於事無補，越來越困，越來越迷糊，他扛不住，坐下，一坐就想躺，他又躺下，一躺就想睡，於是他閉起雙眼……再也睜不開。

    靜得出奇。

    祝鶴起來了，她的身體，早有變化，她也有感覺，比如，散發一股無色無味的氣，讓人一睡不起。從哪裏散發的？從她的翅膀。她有翅膀嗎？有，還未長開，正處於萌芽階段。

    她的背，依然光滑，與常人無異，看是看不出不同的，摸也摸不出來。

    跳湖，不排除死的可能，她選了“融為一體”也不能保證自己肯定會活下去，生死有命啊！既然如此，何不幸福的……死去？

    她坐到丘少衝的身邊，一手撐地，一手徘徊在對方的臉的上方。她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丘少衝的額頭，又點了點丘少衝的鼻端，再點了點丘少衝的嘴唇。

    她很想做點什麽……做什麽呢？

    這片霧，隔絕了天地，此處仿佛隻有她和丘少衝兩個人，不管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

    嗯，還有睡著的小漓……忽略不計了。

    “你跟她，做了什麽？”

    祝鶴輕聲質問，她口中的“她”，說的是寧滸，前年考核，山洞之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誰又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