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他們還能在這個格式化能力強大的規則裏存在多久？

    這個問題似乎並沒有那麽難以回答。當夜幕再次降臨，超人感受著體內快速流失的精神與力量，臉色也漸漸蒙上了一層青白。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落腳在南方森林中的一間破木屋裏，似乎是自由販售各類帽子頭飾的荒廢小店，兩人合力將亂七八糟的代售品堆放到一起，又簡單搭了個木板床，就算捯飭出了彼此的落腳地。

    對於“同床共枕”這件事，超人可能還有些微的不自在，小醜卻要從容的多，他再三否決超人想搭第二個床鋪的建議，強調他“愛”的是蝙蝠俠那一款，對小土貓這種傻白甜隻是逗弄沒有興趣，不必多此一舉。

    超人被噎的無法反駁，再加上規則的作用，這會兒也沒了多餘的力氣，隻好作罷。

    艱難的撐著眼皮，超人神情凝重，“時間比昨天更早了。”他看了眼手表，“昨天我是將近淩晨陷入昏迷的，可現在不過八點，就已經渾身無力，意識無法集中了。”

    小醜的情況倒是比超人要好上一些，也許因為他是純粹的人類，能量弱小到不足以讓規則警惕，倒是沒有提前脫力的情況發生。

    超人眼巴巴的盯著他，再次強調，“我們明天要去沙漠。”

    小醜驚奇的發現，僅憑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自己竟能夠秒懂超人的意思！不過他寧可自己沒有這份才能，頂著對方熱烈的視線，小醜撇了撇嘴，最終敗下陣來，“好吧，就當做老好人小醜的日行一善。”

    他撣了撣皺巴巴的西裝外套，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櫻桃炸彈，興致勃勃的研究了起來。

    然而那道視線仍然聚焦在他的身上。

    小醜懶洋洋的用手托腮，瞟著床上硬撐著不睡的超級英雄，一根手指壓著炸彈碾了又碾，眯起了眼睛，“怎麽，不放心我呀？”他說著笑了起來，“那就對了，我就等著你睡著，再把這顆‘小櫻桃’塞進你嘴裏，最後……嘭！”

    話音剛落，超人幹脆利落的閉上了眼，陷入了沉睡。

    小醜瞪圓了眼睛，不曉得是規則約束的時間到了，還是自己的哪句威脅的話反讓超人放了心。

    轉回頭，小醜不滿的戳了下炸彈，心塞的左右撩了撩擋眼的額發。

    看來超人今晚是不頂用了，賺錢竟還得靠他這個反派！該慶幸礦洞裏的外星矮子收購炸彈嗎，不然想攢夠去沙漠的金幣，還不知得到什麽時候。

    將東拚西湊的各式零件堆到桌角，小醜扭了扭手腕，埋頭組裝了起來。

    夜幕漸濃，透過破窗的月光斑駁的灑下，照亮了整間小屋。角落裏麵容幹淨的大男孩睡的香甜，桌旁的瘦削青年埋頭苦幹，而他的手邊，已經整整齊齊碼了兩排緋紅色的小炸彈。

    ……

    小醜雖然十分不靠譜，但做炸彈的手藝還是有的。想當初名聲不顯，還沒得到黑幫支持的時候，他一直深陷在：沒錢=沒裝備=無法做大案=持續沒錢這一惡圈裏。

    還是他無師自通做出了第一顆糖果炸彈起，才慢慢過上了好日子的。

    大概人都會對第一次比較在意？哪怕如小醜這般心思難辨的瘋狂家夥，也尤其鍾愛這個糖果係列，以至於之後每一次準備“遊戲道具”，他都會帶上那麽一口袋特製糖果，哪怕不炸人單純聽個響，他也舒坦。

    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小醜眯著眼睛，幸福的笑了起來。

    超人是被一陣好似拉風箱的粗重氣音驚醒的，等他揉著眼睛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聲音的來源，正是窩在他旁邊佝僂著身子捂著臉，笑得不能自己的小醜。

    抽了抽嘴角，超人抹了把臉，係好披風下了床。

    “醒了？”看見超人的動作，小醜問候了一句，可怕的笑聲總算是止住了。

    “唔，你醒了多久。”超人揉了揉麻木酸脹的太陽穴。

    “三個小時？”

    超人悶頭打理好自己，看了下時間，果然比昨天要晚上不少，他甚至在想，如果停留在這裏太久，自己清醒的時間是否會一直減少，直至永遠被困在睡夢中？

    時間的緊迫感再次襲擊了這位英雄，他皺了皺眉，和小醜商量，“我們現在就去賺錢？”

    “事實上……”小醜也趿著鞋下了床，他一把撈過頭飾堆裏的布口袋，湊在超人的眼前晃了晃，“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就已經搞定了這一切。”

    幹得漂亮啊，小醜，超人難得在心裏稱讚了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整理好衣著，小醜又將剩餘的炸彈塞滿口袋，一手拎起金幣口袋，就被超人提上了天。

    超人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鍾光景，就到了鎮子裏唯一的巴士站。女司機一言不發的站在車旁，一如昨天。

    兩人剛將金幣塞進收款箱，便聽鐵皮箱“叮”的響了一聲，然後巴士的車門突然打開，女司機動作利索的上了車。

    超人和小醜對視一眼，也緊跟著上了車。

    巴士終於開動了起來。

    就仿佛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穿梭，剛才還是芳草萋萋，這會兒便成了幹燥的沙漠，分界明顯的讓人震驚。

    卡利科沙漠並不算大，超人很快就飛完了一圈。

    結果並不算好，“西南角有家商店，最北端是水塘和礦洞。可惜仍然沒有出口，我每個方向都試過了，可惜這裏和小鎮一樣，四周都有未知力量的阻礙。”

    “更糟糕的是巴士已經開走了。”小醜一邊敷衍的回應超人，一邊興致勃勃的研究著地上的仙人球，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不疼誒！他眼睛一亮。

    “去礦洞看看吧。”超人皺著眉頭下了決定，卻半天沒聽到回應。奇怪的抬起頭，一眼就看見蹲在地上玩的不不亦樂乎的小醜，險些沒被氣死。拽著這個大麻煩朝北飛去，不一會兒就到了礦洞的入口。

    入目的是一扇古舊的石門，順著門後的木梯一直朝下，走了兩三分鍾便到了底。腳踩在地麵的那一刻，眼前豁然開朗。

    木梯的盡頭是一片礦場，赭色銀色的礦石隨處可見，小醜甚至還在牆角的陰影裏撿到了一塊紅寶石。

    礦場並不大，可繞了一圈卻沒有出路。他們猜測路是被礦石堵住了，超人便讓小醜退後，一拳轟碎了周圍的大片礦石，果然露出了不遠處的一個洞口。

    洞口處隱隱露出了一截扶梯，超人在前，小醜在後，兩人順著扶梯，果然下到了地下二層。

    他們接連轟碎了二層的木乃伊、掃滅了三層的巨蠅怪、四層的小青龍……然而這一次，出現的洞口卻並沒有連接著扶梯。

    兩人跳了進去，墜空感持續了數秒鍾，便落了地。

    新的一層色調透著不祥的綠光，總讓超人聯想到糟心的氪石，不知道是不是怕什麽來什麽，他敏銳的感覺到氣力的消失。身體越來越沉重，他終於支撐不住，半跪了下來。

    突然，前麵湧來了一群半透明的果凍狀怪物，它們足有半人高，“史萊克史萊克”的叫著，擠擠挨挨的蜂擁而來。

    這一層礦區地形逼仄，他們竟是躲無可躲！

    超人再次關鍵時刻掉了鏈子，小醜隻好頂了山來，索性炸彈還有剩餘，嘭嘭幾聲下來，最後一個小怪也總算變成了泡沫。

    還未等他們鬆一口氣，伴隨著地麵的震顫，一直足有無人高，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史萊克，一跳一跳的逼了過來！

    “還有炸彈嗎？”超人艱澀的問。

    “運氣還不錯。”小醜快速的舔了舔唇，從口袋裏掏出了最後一顆炸彈，那是一顆拳頭大的鮮紅色炸彈，他隻順來了一顆，想到之前看見的標價，這東西估計威力巨大。本想著帶回去研究，現在恐怕是沒機會了。

    心疼的歎了口氣，小醜猛地將超級炸彈丟了出去。

    隻聽轟隆一聲，比之前更為巨大的爆破發生在眼前，大史萊克勉強撐了幾秒，便被炸碎成無數塊。

    等等。

    不是炸碎……是分裂！

    隻見巨大的史萊克分裂成了無數的小史萊克，比之前的那波小了將近一倍，數量卻不知多了多少，就像啃噬牛羊的蟻群一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湧向兩人。

    被淹沒了。

    呼吸變得沉重，動作逐漸遲緩……意識的最後一瞬，兩人緊貼著彼此，超人憂心忡忡著恐怕會永遠失去自己的大都會，小醜則懊惱著陪伴自己最後一刻的人不是命定的對手蝙蝠俠，也不是唯一的朋友威爾遜……

    不過小土貓也還算有趣，聊勝於無吧。

    這麽想著，眼簾漸墜，終於，緊緊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