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麻煩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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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館裏的眾人,紛紛扭頭望向正門,此前他們聽到有人大呼小叫,倒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此時那酒館大門前,竟是圍了不下三十餘人。看見這陣仗,紛紛提起衣袍棄桌而逃,驚恐萬分。原本喧鬧的酒館,隻剩下葉靖、白玉琮還有林逸風,以及一臉愁苦的酒館掌櫃和幾個店小二。

    “張公子,這是出了什麽事啊?您看我這客人都跑了,都還沒結賬呢。”酒館掌櫃,一身布袍,帶著頂帽,一撮胡須,此刻隨著那急促不安的呼吸搖擺不定。他認識張家這大公子,但是卻惹不起。

    “你慌什麽,待本公子了事,酒錢飯錢,自然不會少你分毫。”張明吉沒有看那掌櫃一眼,十分不耐煩地道,一雙細眼,死死地盯著正在喝茶的葉靖。

    葉靖坐在靠著酒館右邊木梯旁的一張桌上,白玉琮和林逸風二人對身坐在兩側,都沒有說話,也隻是拿起茶杯,輕輕抿了兩口。

    “我知道你有點功夫,但你萬不該羞辱於我二弟,你打斷他一條腿,現在我也要廢你一條腿。”張明吉一陣狂妄的話語,讓葉靖的怒意頓時從心底裏滋生出來,明明隻是點了麻穴,非要說成打斷了他的腿,這麽囂張跋扈,看來得好好教訓一下。

    “這麽說,你是張明啟的兄長?”林逸風一把墨紙扇悠然搖著,一臉不屑的看著張明吉,目光中透露些許殺氣。

    “張大公子都不認識,真是長了一雙好狗眼。”張明吉身旁一位拿著長棍的男子,開口就罵林逸風,他以為仗著自己這邊數十倍於他們的人,一定能教訓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林逸風勃然大怒,敢這麽跟他說話的人,這還是第一個。隨後紙扇用力一扇,一隻黑鐵短鏢飛出,刹那間從那人腰部滑過,隨後褲子滑落了下來。那人提著褲子,麵色通紅,立馬躲到了人群後麵。

    林逸風知道輕重,在這汝州城內,行凶殺人這種事,他還是不會幹的,不然殺這種角色簡直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葉靖和白玉琮見狀,哈哈大笑,白玉琮拍著桌子道:“少閣主好手段,好手段!”林逸風嘴角揚起,一股往日的風流氣盡顯。

    酒館掌櫃和夥計迅速躲到了後房,他們很清楚,張明吉是個從不吃虧的主。

    “你們好大膽!給我上!”張明吉一聲令下,右臂一揮,而後三十餘人手持棍棒,衝了進來。

    “來玩個遊戲怎麽樣?”白玉琮又是一臉壞笑地看著葉靖和林逸風,隨後提起葉靖懷中的布袋道:“隻能用腳踢,誰要是讓這錢袋掉在地上了,就去馬市買馬。”

    “好!”葉靖目露熱切,真正舒展拳腳的時候到了,隨後一個飛身,迎戰數人。

    林逸風淺淺一笑,自己總算是慢慢融入到這二人的圈子了,墨紙扇唰地收起,用力蹬了一下板凳,趕到葉靖身邊。

    白玉琮靈秀而英俊的臉龐,此刻興致盎然,皓齒一展,提著錢袋也飛身前來。

    三人背靠背圍城一個圈,隻聽得白玉琮一聲大叫:“開始!”然後把錢袋往空中一拋,一條白衣長腿倒掛一踢,隨後三人飛身散開,那些人也跟著他們,合圍成了三個圈。

    錢袋唰地朝葉靖飛了過來,葉靖凝神,連忙雙拳交叉出擊,打退了麵前的數人,而後騰空一腳,踢向了林逸風。

    林逸風見錢袋朝著自己來了,飛身而起,直接踢向白玉琮,趁著在空中的短暫間隙,一把墨紙扇,砰砰砰地打在數人的腦門上,全部擊倒在地。

    白玉琮壓低下身,長腿一掃,麵前的幾個人全部飛了起來,而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眼看著錢袋就要落到地上了,他毫不著急,雙臂對著地麵發力,整個人橫身旋轉,腳尖輕擊錢袋,又朝葉靖飛去。

    就這樣,錢袋在三人打鬥的身影中,飛來飛去,飛來飛去。站在門外的張明吉,氣得麵紅耳赤,因為他的這些手下不僅沒有把那三個人怎麽樣,還被別人耍猴似的玩弄了一番。

    “廢物們,給我打啊!”張明吉在門外大叫。

    沒過多久,三人把那三十多人打得屁滾尿流,躺在地上呻吟不斷。但那錢袋倒是從未落下,一直在三人腳下來回飛舞。

    “還要繼續?”林逸風星眉輕挑,望著葉靖,而後又看了看白玉琮,這些人都倒在地上了,這遊戲還要玩嗎?

    “繼續!”白玉琮依然興致未減,葉靖也連連點頭。

    於是,在沒有打鬥的情況下,三人就這樣來回踢皮球,但是十分專注,把那張明吉晾在了一旁。

    張明吉看著屋內的三人,踢那錢袋踢的眉飛色舞,而那躺在地上的一幹打手,全部抽搐在地,叫苦不迭。一陣冷汗從背後冒了出來,就在他轉身準備逃走時。

    哐~

    錢袋從屋裏猛然飛出,葉靖一腳,正對著張明吉的後腦勺,力度不是很大,但那真金砸在頭上,也不是一般的疼。張明吉隻覺得頓時眼冒金星,隨後兩眼一黑,撲倒在地。

    “還想跑?”本來葉靖以為此事就這麽揭過了,沒想到這張家的什麽大公子竟然不服,敢跑來報複於他,這地頭蛇當的確實不是一般的霸道。

    隨後三人跳出了酒館大門,走到張明吉身邊,隻見他那肥胖的身軀,竟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白玉琮用腳輕輕踢了幾下他的屁股,橫肉亂擺,在地上搖搖晃晃。

    “喲,這麽膘!”白玉琮帶著驚奇一笑,隨後腳底發力,把腳尖伸入張明吉的腰部,用力一勾,竟直接給他翻了個身。

    “不會出什麽吧?”林逸風收起紙扇,他可不想再出麻煩,本來今日就耽擱了這麽久了。

    “不會的,這家夥,能裝得很。”白玉琮蹲下身,眼睛一眯,然後對著張明吉的肉臉,一頓狂扇,敢欺負到他們頭上,膽子可真是不小。

    張明吉睡在地上,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而且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要燃燒了一般,兩眼慢慢睜開,才發現那三個人圍著自己,那身穿白衣的人兩隻手在自己臉上狂拍。

    “大俠!大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三位大俠饒命。”張明吉立馬起身跪地,捂著臉,一幅要死要活的模樣。

    “你這種欺軟怕硬之徒,我等今日要是不收拾了,豈不是禍害了汝州百姓?”葉靖兩眼一聚,一股威嚴之氣讓張明吉背後越發冰涼,額頭上汗珠狂湧。

    “大俠,你們要多少銀子,我給,我給。”張明吉忽然想起了錢袋的事,他知道這幾個人就是為了那五十兩黃金才去比武的,現在提錢,或許能有一絲機會。

    “哦?你能給多少?”葉靖倒是有些心動,現在浪跡在外,錢財這東西,多多益善。

    “我,我,再送大俠五十兩,可好?”張明吉突然間一臉笑意,那副嘴臉,和先前那囂張至極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你都信?”白玉琮白了葉靖一眼,而後抓起張明吉的衣領,劍眉緊聚,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來招惹我們,後果自負。”

    葉靖看著白玉琮這麽凶,倒是有些尷尬,不過一想,白玉琮說的也在理,對付這種人,隻能硬,不能軟。

    “不敢了,不敢了,我現在就回家給你們拿銀子。”張明吉想起身,不過白玉琮一隻手按在肩膀上,力度之大,讓他動彈不得。

    “你可知這汝州城哪個地方有良馬麽?”白玉琮發問,他也不想再與這人多浪費時間了,不如要他找幾匹好馬,這樣上路也方便很多。

    “知道,知道。”張明吉連連點頭,而後眉開眼笑地望著白玉琮:“我們張家在馬市有一間大鋪子,裏麵有幾匹上等良馬,我這就去給三位大俠牽來。”

    “你最好快點!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知道麽?”白玉琮兩眼一緊,再作警告,“滾吧。”

    “是是是。”張明吉趕緊起身,連屁股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拍,就去招呼屋裏那些倒在地上的下手,一夥人,立馬一溜煙兒跑了。

    葉靖很少看到白玉琮這麽認真了,看來他對這些恃強淩弱的人真的很痛恨,可能行俠仗義,真的是他的性格之一吧。

    “少閣主,小白,咱們還是進去吃飯吧。”葉靖笑了笑,想到那桌菜還沒怎麽吃了,浪費也可惜。白玉琮和林逸風點了點頭,三人再次走進酒館。

    那位年老的掌櫃,從後麵朝著酒館內望了望,見人都跑了,隻剩下那三位公子,滿麵焦灼,匆匆跑上前來,還沒等他們入座,攔著葉靖道:“幾位少俠,你們還是快快離去吧,那個張家大公子,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掌櫃的,你不必擔心,我們能教訓他的。”葉靖一臉柔和地笑著,他知道這位老人家是為了他們好,他自然也要讓這掌櫃的安心。

    “哎呀,少俠啊,你們不知道,這張明吉的嶽父,是河陽府北衛所司的指揮使啊!”老掌櫃一邊說,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沒有人敢得罪他的,你們還是快走吧。”

    葉靖一聽,頓時一愣,河陽北衛所司指揮使?還有這層關係?這可是大周從一品將官!而且,他聽說過那個人。

    “難怪他敢在汝州光天化日之下雇人行凶。”白玉琮咬著牙,目露凶光,這種人,簡直是該千刀萬剮。

    林逸風在一旁,也是有些驚愕,一雙桃花眼緊緊地凝聚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葉靖打開手中的布袋,拿出四錠金子,遞給老掌櫃的,依然十分溫和地道:“掌櫃的,對不住,此事因我而起,壞了您的生意,這點銀子你收下吧,就當作賠償了。”

    “不不不,少俠,這我可要不得。你們能夠教訓他,已是大快人心,今天的生意我就當沒做,不礙事的。”老掌櫃頓時挺了挺胸,道貌岸然地道。

    汝州百姓,早已對那張明吉恨得牙癢癢的了,隻不過沒有辦法而已。

    葉靖把金子往那桌上一放,又望著掌櫃的笑了笑,而後帶著白玉琮和林逸風直接出了酒館,他很清楚,不能再給這老人家添麻煩了。掌櫃的看這年輕人如此真摯,十分感動地說了一聲多謝,將他們送了出去。

    也不知怎麽回事,一連晴好的天,竟慢慢陰了下來,灰蒙蒙的一片,緊緊地壓著汝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