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外麵風沙很大，讓人睜不開眼睛。

    賀沐清頂著風沙又在隊伍的最前端，旁邊，聞映閑然自得騎著馬，不像是去救人的樣子。但是身邊的那人，表情嚴肅，好像比賀沐清還緊張。那人便是昨晚賀沐清醒來時見到的，應該是平陽侯聞映的親信。

    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北疆大營外。

    北疆士兵早早的就候在了那裏。為首的索熠衣上全是風吹落的沙土，顯然，他們已經等了很久。

    “聽聞索將軍帶領的北疆大軍厲害十分，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勢不凡啊。”聞映笑著拱了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索熠謙虛道，“還是中原將士威力更勝一籌啊。”索熠這話雖是向著聞映說，眼神卻時不時地飛到賀沐清身上。搞得賀沐清尷尬不已。

    “索將軍是聰明人，知道我們今天來幹什麽。”聞映將先前的笑容收了回去，“放人吧。”

    “啊哈哈哈。”索熠仰天長笑，“聞侯，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放人，加上俘虜的，你中原的兵就隻有五萬，而我北疆有八萬大軍。放不放是我說了算。”

    “那好，敢問索將軍，是放，還是不放呢？”聞映挑了挑眉。

    “要放可以。”索熠的神情奇異，“不過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聞映麵無表情。

    “喏。”索熠抬起手指向賀沐清，眼中滿是笑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賀沐清的身上，賀沐清被索熠一指瞬間呆住了。

    ……這索熠……是不是瘋了……

    “索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這樣為難我？”賀沐清眉頭緊鎖。

    “嗯？無冤無仇？”索熠的笑意深了幾分，“你闖我大營，殺我侍衛。何來無冤無仇之說？”

    “這……”賀沐清窘迫不已，她的確幹過這些事，但索熠也不至於這樣吧。

    “好，這些事情我的確做過。”事到臨頭，不承認又能如何，“那麽敢問將軍，你要如何處置我呢？”

    “如何處置……”索熠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這得讓我好好想想……”

    ……可別再讓我做你的小妾……賀沐清撇著嘴，低頭看著馬脖子。

    “索將軍。”

    堅定的聲音劃破長空。

    是楚非雲。

    賀沐清看了過去，眼眶頓時紅了。

    千斤大鎖在楚非雲的脖子上搖搖晃晃，若是普通人早就支持不住了。從楚非雲蒼白的臉龐可以看出，他吃了不小苦頭。

    “將軍何苦為難這樣一位姑娘？”楚非雲被四麵士兵牽製著，在原地無法動彈，“我雖不認識她，但我知道這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將軍如此為難她，到時候壞了名聲可就不好了。”

    “我的名聲，不用你操心。”索熠看也不看楚非雲，目光一直望著賀沐清，“好了，聞侯，你下決定吧，用一個姑娘，換你中原大軍。是換還是不換？”

    “嗬嗬。”聞映輕笑一聲，“既然將軍這麽說了，當然是換咯。”

    “聞侯三思啊！”楚非雲大喝道。

    “聞侯果然是爽快之人。”索熠眼中滿是欣喜。哈哈，你終究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

    “索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賀沐清一把將鐵槍舉起，鋒利的槍頭直直地對著索熠。

    “嗯？欺人太甚？”索熠斜著頭，“隻用你一人，換你中原大軍，這明明是對你們的恩惠，什麽氣候欺人太甚了？”

    “哼……”賀沐清無言以對……索熠既然你執意讓我去，那到時候，小心我拆了你的大營！

    “放人！”索熠揮了揮手。

    北疆士兵們緩緩退開，將中原士兵放了出來。楚非雲身上的巨鎖也被卸了下來，頓時輕鬆了不少。

    “聞侯，我已經放人了，你是不是也該……”索熠望向聞映。

    “那是當然。”不等索熠把話說完，聞映便拱了拱手。

    “去就去，難不成我還怕了你了？”賀沐清一昂頭，從馬上翻下。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走向北疆的隊伍。

    楚非雲向賀沐清望來，口中做著口型，“小心”。同事賀沐清也看了過來，眼神很鎮定，默默地點了點頭。

    ……

    賀沐清在北疆營帳裏已經躺了半個月了。

    每天就隻做兩件事，吃飯，睡覺，生活倒也愜意。

    索熠時不時地會來營帳裏看看她。當索熠來的時候，賀沐清就睡覺，不和索熠說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索熠隻得無奈的看著賀沐清，幫她蓋被子。

    ……

    營帳內。

    “索熠是王八啊，都半個月了，你就睬我一下吧。”索熠幹脆在營帳裏鋪了個底席，悠閑地躺在上麵，等賀沐清開口。

    ……

    “索熠啊，都半個月了，你就放我出去吧。”過了半晌，賀沐清還是開口了。

    “我為什麽要放你出去？”索熠翻了個身，眼睛直直地盯著賀沐清。

    “你這樣抓著我也沒什麽用啊。”賀沐清懶洋洋地答道……我又不會做你小妾……賀沐清把後半句話咽在了肚子裏。

    “難道我放你出去就有用了嗎？”索熠笑道，“所以我還是把你留著吧。”

    “你放了我，對我有用啊……”賀沐清嘟囔著，憤憤不平地翻了個身，背對著索熠。

    “有什麽好處？”索熠來了興趣，支起腦袋看著賀沐清。

    “隻要你放我出去，我就不用每天看著一隻王八在我麵晃了。”說著，賀沐清還將手伸到空中，做了一個晃來晃去的動作。

    “哈哈哈哈哈……”索熠大笑，“我了沒看見有什麽王八在你麵前晃，倒是有隻烏龜在我麵前自說自話。”

    “啊？我怎麽聽見有隻王八在叫？”賀沐清的聲音滿含著笑意。

    “那隻王八好像在床上，你看是不是？”索熠裝出尋找“王八”的樣子。

    “嗯？是嗎？”賀沐清撇了撇嘴，“我倒覺得那隻王八在地上。”

    “不聊什麽王八不王八的了。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索熠轉移話題。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叫索熠是王八。”賀沐清悠悠道。

    “這不是真名，哪有人名字那麽長啊？”索熠的聲音有些急切，他很想知道賀沐清的名字。

    “是真名。”賀沐清飛快得回答了他。

    “不是。”

    “是。”

    “不是。”

    “是。”

    ……

    第n次對話完後，賀沐清終於不耐煩了，拒絕回答索熠的問題，幹脆靜靜睡去。

    索熠無奈，走了過去幫她掖了掖被角。

    賀沐清的睡顏在悠悠的燈光下清新靚麗。睫毛在如玉般白皙的臉龐上輕輕晃動，墨色的細眉不似平日的嚴肅，添了幾分平和。

    索熠盯著賀沐清，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