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桂酒徒盈樽

字數:3273   加入書籤

A+A-




    幾日後,從丞相府傳來消息,說丞相夜晚在府中遭遇刺客襲擊,為保護西文公主,被刺重傷在床,朝堂一片嘩然,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大家都聽聞年幼的西文公主去了太醫院吵鬧著要最好的禦醫去給丞相醫治,隻不過太醫院是皇宮禦醫,不得皇上的傳令,是不能出宮給他人醫治的,所以西文公主哭著走了。

    這樣一來,此事便有了幾分可信,西文公主是小孩子,而且當時有在場,想必也不是騙人的。

    見丞相如今臥病在床,閉門謝客,眾大臣便紛紛去拜訪方胥,以求主持朝堂中事。

    “方大人,如今丞相大人重傷,無法操持朝中之事,皇上也不曾露麵,您是朝中元老,如今對於流離的災民的事情還要來請示方大人了。”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對坐在堂上的方胥道。

    “早聽聞丞相大人文武雙全,怎麽會著了刺客的道的?”另一人議論道。

    “丞相大人政事繁忙,又適逢國家不穩,難免會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力不從心,下官認為是時候提拔些有能力的人為國家為丞相分憂了。”一個長須濃眉微胖的官員道,此人正是吏部溫尚書。

    “下官認為,有人是想動搖朝廷之本,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抓住刺客,查出此事的幕後之人,以免擾亂國民的心。”有人補充道。

    “下官覺得,現在國家尚不穩定,不能再縱容皇上任性了,請求方大人勸說皇上打理政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相持不下。

    方胥坐在自家的大堂上,看著列坐在大堂兩側的朝廷官員,方胥滿麵愁容地聽著眾人意見不一,沒有實際意義的陳詞。

    “大家且聽老夫一言。”方胥打斷了混亂的談話,清了清嗓子,方胥的威嚴讓大堂立馬安靜下來。

    “方大人請說。”

    “老夫雖是朝廷元老,但年事已高,早就決意不插手政事,隻是新皇繼位,朝廷動蕩,這才返回朝堂,皇上既然早就將大小事交與丞相處理,那老夫也不能越界,如今事情繁多,還請各位費心各司其職,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如有疑慮不能斷決的事情,或者意見,重要緊急的事情上書於我,我會抽空去探望丞相與他商量。各位的忠心我會找適當的機會稟告給皇上。”方胥知道,一些人是真心為國家著想,也有一些人隻是在探聽情況和觀望朝中的風向。

    “既然方大人這麽說了,那我等就先告辭了。”眾人聽到這番言論,知道在方胥這裏得不到任何結果,故而識趣地離開。

    “來人呐,備車,去丞相府。”送走眾人後方胥吩咐管家道。

    “是。”

    方胥起身走出府外,最近天氣一直大好,煩心事卻越來越多,無論是身處高位的北宮衡久,還是任意獨行的皇上,無一不讓他擔憂,雖然現在朝堂還沒顯現出特別的苗頭,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朝堂內的矛盾和紛爭不多久便會有所征兆。

    方胥到丞相府的時候北宮衡久正坐在庭院的亭子裏看著桌上的一壺酒沉思。

    “丞相大人。”方胥從遠處走來看到一動不動盯著酒壺發呆的北宮衡久叫道。

    “嗯?是方大人!”北宮衡久驚地站起來看到來訪的客人。

    “看你滿目愁色,有人行刺的事是真的?”

    “老師,請坐。來人,上茶。”北宮衡久向方胥拱了拱手,吩咐近處的仆人。

    “這次是真的。”北宮衡久無奈地笑笑。

    “你不在朝中,最近人心動蕩。”

    仆人端上來新沏的茶,茶煙嫋嫋升起。

    “預料中事,隻是老師最近恐怕是有得煩了吧。”北宮衡久給自己杯中斟了一杯酒。

    “反正我也這把老骨頭了,他們也拿我沒辦法,無妨。”方胥擺擺手回答,端起茶緩緩喝了一口。

    “老師也要保重身體。”北宮衡久盯著手中的酒杯猶豫著。

    “倒是你,不是許久不喝酒了,為何如今又喝起來了?”方胥看出了北宮衡久猶疑的神情。

    “是啊,許久不喝酒,倒是也想偶爾喝喝,卻始終不是從前的感覺和味道了。”北宮衡久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口未飲,就像同樣的菜母親的手做出來的始終是沒法在別的地方嚐到的,而如今少了可暢談的對飲之人,這酒也就再也喝不出曾經的味道,還不如一杯白開水來得痛快。

    “這些年時間恍若一瞬,想你年少時,仿佛還在昨天一般。”方胥感慨道。

    “我倒是覺得那樣的日子已經似乎很久遠的事情了。聽聞方大人的長孫滿腹才華,聰慧過人,以後也算是方家後繼有人,朝中後繼有人了。”北宮衡久想起吳悠的來信中提及的方大人的嫡孫,於是轉移了話題。

    “你是說離兒?唉,方家世代受皇恩庇蔭,本應報效社稷,為王分憂,但是我那個長孫卻是在不適合進入朝堂,承蒙丞相青眼,實在是有愧。”說起方家的嫡孫方度離,方胥似乎有些惋惜,方家的嫡孫方度離從小飽讀詩書,聰慧靈敏,卻唯獨在人前不善言辭,就算方家有意讓他進入朝堂,但是似乎也不是很順利。

    “老師或許是小看了您的孫子。”北宮衡久意味深長的微笑道。

    “實不相瞞,眾人隻知方家世代書香,方家嫡孫方度離風度不凡,為人和善,滿腹經綸,文采出眾,甚至有人說有當年九王的風範,還有京城貴公子的美譽,隻是雖然離兒從小接受各種教育,確實文采不凡,但卻在人前不善言辭的他卻被人誇成謙遜低調,而他自己也深知自己這一點,所以一直都拒絕走上仕途。”方胥語氣中帶有幾分自豪又有幾分惋惜。

    “方公子還年少,曆練幾年想必擔當大任也是易事,老師就不必擔憂了。喝茶喝茶。”北宮衡久見方胥憂心忡忡馬上寬慰方胥道。

    黃昏的陽光照著庭院,杯中的茶煙漸漸散去,茶水也慢慢變涼,兩人對國家的將來滿心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