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元嬰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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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有二十八星宿,三十六星宮,七十二星鬥。
其中,天樞星貪狼,位主七殺,乃北鬥第一大星。
亦被人稱之為“解厄星君”。
涇國上一任大國師曾有預言:
天現異象,乃亂世之兆。是故大地崩裂,人間浩劫。屆時貪狼將現,其歲星之破軍亦將伴月而生。諸星動蕩,禍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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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嬰大典舉行前一晚,若河離開了。來接他的是一位身姿嫵媚,容貌豔麗的美人——瑤光星君【花雲容】。
柳葉彎彎,雲鬢花顏。
眼角處的淚痣更帶著那一抹欲語還休的風情,真是個令人心動的女子。
正所謂“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見到她時思雨才明白了什麽叫做真正的人間絕色。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聞中的瑤光星君花雲容,一個容貌不亞於妙音神君的美麗女子。
那天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了和那個往日裏全然不同的若河。
原來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嗎,原來你也有在意的人,原來你的目光也可以這麽柔情似水。思雨心想。
一瞬間心裏似如鯁在喉那般難受不已,思雨默然的垂下眼簾,掩蓋住她眼底的那一抹慌亂無措,強打著笑顏開口道:
“思雨在這裏提前恭祝若河神君元嬰大成,接任藏劍峰峰主之位。在下忽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忙,就不多送二位了。先行一步,還請神君和瑤光仙子見諒。”思雨神色平靜的說完這一席話,然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疾行之中思雨不由得思索自己方才的表現,說話的語氣與行禮的姿勢是否無可挑剔,轉身的動作是否又是自然而毫不拖泥帶水。
不可否認思雨在這種臨場發揮的情況下一向都做的很好。
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的內心根本沒有像她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瀟灑自如。
思雨不敢與花雲容去過多的寒暄,她甚至不敢直麵那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麵,因為若河和花雲容兩人站在一起時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契合感。
所以思雨才下意識的落荒而逃。
因為她怕,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的話就會忍不住失態了。
思雨走到若河這些天所住的那個房間,房內有一麵窗戶還開在那裏。
此刻外麵月色正濃。
思雨靜靜地站在了窗邊許久,久到她突然覺得有一絲的異樣。
這扇窗,怎麽正好對著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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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若河正式授命成為神君的結嬰大典。
祭天儀式會在正午時分於大殿正門前的高台之上舉行,而高台下麵左右兩旁都已安置好了各位賓客的位子。此時,受邀前來觀禮的各門派來客紛紛接連到場,同時高台之上不斷傳出唱禮聲。
“乾坤門,千年份絳珠仙草一株。”
“星月閣,天階武器搖光劍一柄。”
“清風派,天級上品階元嬰丹一枚。”
“……”
拿著禮單的兩名元陽宗弟子,站在高台的左右兩側,一前一後地朗聲宣讀著各大門派送來的賀禮。
巳時三刻,吉時,大典正式開始。
自天陽宗大殿之中,先後走出了東西南北四位長老,這四人的手中各執了一柄名為【引靈縋】的禮樂法器,隨後四人又同時走到了高台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祭鼓麵前。
咚、咚、咚!
四位長老同時伸手擊鼓三下。那鼓聲方一響起,遠方天際之中便隱隱傳來了一聲聲高亢嘹亮的清鳴之音與之遙相呼應。片刻間虛空之上便突然出現了一排身姿優美的仙鶴穿雲破霧而來,整整三十六隻,沒過多久便已飛至眾人的頭頂上空。
仙鶴在高台之上盤旋飛翔,它們以清麗悅耳的長鳴之音向新任的元嬰神君示以慶賀。
“午時已到,青神君行禮,祭天地。”祭祀弟子一旁高聲宣讀道。
若河聞聲而動,上高台行祭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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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雨看著眼前的若河。
不,或許此刻她應該稱他為——若河神君。
那人背對著一眾觀禮之人,沉穩的步上台階,身姿優雅挺拔,臉上一派從容。
若河淡淡地甩了甩神君服寬大的兩隻雲袖,然後在行至最高處時以一個絕對瀟灑而自信的轉身麵向眾人。
這一刻萬裏無雲,站在高聳的通天柱前,身著羽冠華服的若河當真是豐神俊朗,舉世無雙。
深藍色的長袍及地,頭上戴著顏色濃鬱的墨玉青羽冠,本是披散的青絲,今日被一絲不苟地高高束起。
外袍的衣擺上是通靈寶絲纏繞金鑲玉配合獨特的織繡手法而形成的星辰圖案。看上去猶如夜色下的萬千繁星般絢爛奪目。
其背後是一幅【群鶴鬆下】的繡圖,畫麵栩栩如生、巧奪天工。袖擺及領口處均有銀絲勾勒。外袍裏麵是一襲銀白色底服,隻在領口處露出了兩條精致的白銀繡的鑲邊。
若河本就相貌不凡,如今身著神君服的他,更是顯得君子無雙、風華絕代。
隻見他緩緩抬眸,俊美的臉上,那雙含笑的鳳目微微揚起,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漫不經心和強大氣勢。
思雨隻覺得自己的一眾心肝脾肺腎都因為這一個眼神而似被烈火灼燒一般,火熱非凡。她的心髒在轟鳴,雙耳一片嗡嗡的響聲,眼前更是止不住的天旋地轉起來。
於是她隻能拚命地掐著自己的手心,像是自虐一般,她和自己說,她得看完那個人的這場祭天大典。
。
思雨曾在若河消失後的很長時間裏,努力不去回想和他有關的一切。
她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自作多情,她厭惡著那樣軟弱無能的自己。
夠了,已經夠了。
她想。
眼前的景象已經足夠讓她看清楚她和那人之間的距離。
他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他被眾人敬仰,高高在上。
他的前路坦蕩美好,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但,都沒有她存在的位置。
也許,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隻是短暫的交集而已。
也隻有她一個人像是株泥濘的水草一般扒著那段時光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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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雨覺得是時候離開了。
這樣想著,身體便隨之動了起來。
她果斷地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此時,在她身後的那個人,再也不是那個曾經在訓練場上沒日沒夜地陪她修煉的若河了。
那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元嬰神君,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
一個她不該多看一眼的人,亦是一位她不該招惹的人。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這一次,她真的該死心了。
天亮了,夢也該醒了。
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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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雨越走越遠,她和身後若河所在的高台隔著一頓遙遠的距離,遠的如同天塹一般無法逾越。
就像,一直以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那樣,遙遠而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