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金子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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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節的歡樂氣氛在鄉間還未散去,梁仕容和梁耀福從雙石山下來,去苗圃場采購一些樹苗,聽到遠處傳來了鞭炮和鑼鼓聲,梁耀福提議道:“梧洞村今天走大王,我們前去看看,怎麽樣?”

    梁仕容:“好。”

    雙石山下的梧洞村在正月十八又迎來了“走大王”的盛大節慶。

    梧洞村有十多個坊,每個坊都有他們祖輩傳下來的“權威大王”。這些泥塑或木雕的大王平日供奉在村頭的大王廟裏。在“走大王節”這天,各坊的村民舉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等字樣的彩旗,抬著自己坊的大王在村中昂首闊步地巡走,敲鑼打鼓,舞著獅子在前開路。隨後是化妝成武士的村民,手執刀槍劍戟作護衛,大聲呐喊,威風凜凜。一路上嗩呐八音齊奏,聲震雲天。“劈劈啪啪”的鞭炮聲震耳欲聾,炸飛的的鞭炮碎屑好像紅雨般四下迸濺。村民們以此來驅除邪惡妖孽,祈求一年的幸福吉祥。

    村民抬著大王在村中巡遊過後,各坊的獅隊集中來到大王廟前的廣場。武師們舞著獅子,騰翻、撲跌、跳躍、躥高、朝拜……施展渾身解數作表演,以花式多、難度高來彰顯各自的獅技。最後進行“采青”比賽,比試哪個坊的獅隊能夠把人塔疊得最高而把高懸著的“青”采下來,以此爭奪“高高在上”的桂冠。穿著新衣裳的村民將廣場圍得水泄不通,歡笑聲、拍掌聲、喝采聲、鑼鼓聲、鞭炮聲混在一起,匯成了一首喜慶的交響樂,熱鬧非常。

    梁仕容家鄉附近的上崗村,也有走大王的風俗,今天在梧洞村歡度這個難得的節日,感到格外親切,開心地拍掌喝采。

    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來到梁耀福身旁,把他拉到一邊,跟他談論著什麽。

    梁耀福聽後,把梁仕容拉出了圍觀的人群,指著那年輕人向梁仕容介紹說道:“亞容,我介紹一位朋友給你認識認識。這位叫祝得義。”

    “祝得義?”梁仕容覺得這名字有點兒熟,在玩味著:“祝得……祝得……”

    梁耀福直言道:“祝得義就是以前在墟鎮跟我打賭‘沙梨和龍眼哪個大’的祝得仁弟弟。”

    一聽到祝得仁的名字,梁仕容的眉頭皺了起來。

    見梁仕容這個表情,梁耀福推測出他的心思,把話挑明:“他跟祝得仁雖然是親生兩兄弟,但兩人的稟性截然不同。他有一個解不了的難題,知道你當日憑智慧替我解過困,所以來找我,看你能不能幫他一個忙。”

    梁仕容向祝得義問道:“你要我幫你什麽忙呢?”

    “唉!”祝得義先自十分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件事就是跟我哥哥得仁有關。”

    “啊,又是這個祝得仁?!”梁仕容對著祝得義,“你跟你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你聽我講,”祝得義向梁仕容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原來,祝得義的父親在七十多歲臨終前,就分了家產,兩間大屋,兩兄弟各人一間。他積攢下來的4罐金子分成了2份,每一個兒子各一份,所以祝得義也得了2罐金子。幾個月前,祝家老太太給祝得義提了親,但是一場龍卷風吹來,將祝得義的房屋掀翻了頂,瓦片吹走了不少。為了在維修房屋時方便些,祝得義將父親分的那2罐金子封了口,交給自己的哥哥祝得仁暫時保管,待房屋維修好後再取回。經過一個多月,祝得義的房屋維修好了。他與母親到祝得仁處取回那兩個陶罐,準備取一些聘禮給女方。但他捧回陶罐時,覺得這罐比以前輕了許多,心生懷疑,將封口打開,裏麵金燦燦的金子不見了,隻有一堆拳頭般大的石頭。很明顯,祝得仁用是石頭替換了祝得義的那2罐金子。祝得義氣憤不過,找祝得仁論理,要他歸還那2罐金子。

    梁仕容:“你敢肯定那兩個陶罐裏盛的都是金子嗎?”

    祝得義口氣十分肯定:“怎會記錯呢?那些金子是我娘親與父親兩人親手裝進去的,絕對假不了。這一點,我娘親可以當場作證。”

    梁仕容:“既然你娘親親自出麵作證,那個祝得仁怎抵賴得了呢?!”

    祝得義:“按一般常理來說,他應該是無法抵賴的。但他舉出的歪理叫人不知該如何來反駁他。”

    梁仕容:“他舉出的是什麽歪理呢?”

    祝得義雙手一擺,氣憤地:“我哥得仁說2個陶罐給他時裏麵確實是金子,但他也不知道,裏麵的金子是怎樣變成石頭的。”

    梁仕容:“金子能變石頭,這可是從未聽聞過的怪事!”

    祝得義:“那天我質問我哥得仁的時候,他卻指著天上的太陽與白雲來回答,說世間的東西每時每刻都在變,早上的太陽在東邊,傍晚時份就變得跑到西邊去了。天上的白雲現在好好的,等會兒風一來就會被吹散,變得無影無蹤。”

    梁仕容從對方的講述聯想到以前梁耀福打賭的事,頗有感觸:“這個祝得仁屎坑計仔多,從他的嘴巴會吐出很多歪理來。”

    祝得義:“所以嘛,四鄉八鄰的人平時都很怕跟他打交道的。”

    梁仕容向祝得義:“既然你知道他是這麽一個人,當時你為什麽不提高警惕呢?”

    祝得義懊悔地捶了捶腦袋:“當時我的房屋連大門也吹塌了。在維修期間,我娘親叫我將那2罐金子拿去哥哥處保管一下,這樣到了夜晚會安全一些。我想自己與得仁是同胞親骨肉,又有娘親在場作證的。想不到他竟然會出這麽卑鄙的橫手。”

    梁仕容:“你娘親不出麵為你主持公道嗎?”

    祝得義說話時十分無奈:“我娘親知道這些金子關係到我的終身大事,當麵責罵了我哥得仁一頓,要他將那2罐金子退還給我,但是得仁和他老婆都在矢口否認,說他們從來都沒有動過罐子裏麵的東西,是完封不動將那2個罐子交還給我的。”

    “啊,六親不認,把錢財看得比骨肉之情還要重,真是太過份了。”梁仕容聽祝得義講完後,想了一下,問道:“上一次在墟鎮時不是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莫鄉長嗎?你怎不找他出麵呢?”

    祝得義述說道:“我也曾經上門去找過莫文安鄉長,他聽到我的講述後馬上前往我家,責備我哥得仁,叫他以兄弟的骨肉情誼為重,但是我哥得仁與大嫂卻聽不進耳去,矢口否認說他們騙取了金子,還指著那2個陶罐,說他也不知道銀子是如何變成石頭的。”

    祝得義:“莫鄉長出大門外私下跟我說,他也沒有辦法製服我哥得仁。”

    梁仕容:“這確實怪不得莫鄉長。”

    祝得義:“我聽人說,上次耀福兄跟我哥得仁在墟鎮上打賭,被我哥耍詭計贏了四百鬥穀,他幾乎要傾家蕩產,幸虧你替耀福兄想到好辦法,替他解了危難,所以這次我是慕名來找你的。”

    梁耀福向梁仕容說:“得義是個老實人,亞容,你要是能夠幫,就幫一幫他吧。”

    祝得義帶著哀求的聲音說:“這2罐金子我本來打算留作有三用,一是解決我的終身大事,二是贍養娘親,三是開一間小小的雜貨店,這樣,以後自己的生活也有個基本的來源。”

    梁仕容:“看來那2罐金子對你確實是十分重要的。”

    祝得義懇求道:“你無論如何都要幫一幫我,從我哥得仁處取回那2罐金子。到時我一定會重重地酬謝你。”

    梁仕容擺了擺手:“既然我幫得了你,你就千萬不要提什麽酬謝的話。”

    本來,現在是梁仕容的生意陷入低潮期間,按道理是不應出頭露麵、小一事好過多一事的。但是他始終有一副與人為善、替人消災的大慈大悲的心腸,所以,梁仕容向祝得義說:“這樣吧,我現在先到你家中,跟你娘親聊一聊,看看實地的情形,看能不能想出好辦法來。”

    “好的,你且隨我來。”祝得義言罷就帶著梁仕容來到了村頭他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