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世間的常事總是在會常事下發生。

    靈智大師也笑笑，言道：“阿彌陀佛，我本吃齋念佛，如再問不是強人所願了。”

    那蓮花卻也笑笑，回言道：“大師，如這般，為何不招那許大通入得寺內，大師要把許大通趕出寺外，不是心有鄙夷之意麽?”

    靈智大師向天狂笑：“我道我不狂，今有狂到爾。”即令蓮花劈柴煮米，掃地洗衣。蓮花統統樂意接下，有些事她願意，有些事不願也是逼迫不得。

    龍陽寺在洛陽也是個大寺，香火鼎盛，蓮花要做那些平凡雜事卻屬不易，但小小蓮花身上卻有著一股力量，做這些摻雜之事也難不倒她。

    靈智大師每看蓮花如此，常撫掌喜道：“甚好，甚好。”

    許大通雖不在寺內，但他還是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了蓮花在寺內的一舉一動，聽聞平時嬌養的小宮女卻能在寺內安然做那些雜事，心中十分不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蓮花在龍陽寺內安然生活，無事之時性情真如佛祖降下一般的安泰，全身散發出一股寧和之氣，凡人身上尋不到。

    蓮花再也感覺不到靈智大師身上的那股駭然之意，再看靈智大師之時隻覺那枯木身體內散出一股他也說不清楚的感受來。

    ――原來修為上的時間長短和高低並不是如此簡單存在的。

    ――人人皆有自己的一番修為，隻是人人不知。

    ――要想看知他人的修為更是難上加難。

    蓮花主動提出要到後山靜坐，後山有一小房，是普通僧人不能到達之地，要進後山之堂，需要住持答應才行。靈智大師雖不是住持，卻有住持般的威望和行權。

    蓮花於是入得後山之內，從打掃砍柴挑水轉到後山內堂專心靜看佛經。

    佛法無邊，似乎內藏萬變之理。

    蓮花自從進了後山內堂，看起佛經不知晝夜，身上的那股別人所說的狂性漸弱，再加上後山風景秀麗，空氣清新，實在是個養性的好去處。

    雖無意，但意卻藏在其中。蓮花所看的佛經部部內有玄機，需求者悟性極高才能看破表麵玄機，習得內中武學。

    後山內堂藏書十萬冊，要想全部看完不知要何年何月。

    蓮花初看佛經，以快速閱覽為目的，不想隻覺看得所知所識雖多，但皆是表麵，又想如要從表麵理解內部意思，不知又要花多少年的時間。

    蓮花不願這般死讀，但他雖天資極高，要想一時半會破解出一套讀書體係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更何況又是這些當世極具玄機的佛經武典。

    蓮花想過這些，不覺發現自己在這後山內堂半年之久，想到自己學白有霸那“九轉奪命刀”一年便全融會貫通，而自己在內堂半年隻是參悟到這些道理。自己何以堪稱天才，不免心中有此灰意。

    其實以蓮花如此高的天資已屬天才，要想常人如有機會進入這後山內堂還不是個個欣喜若狂，如癡如醉，恨不得此生都呆在其中。

    誰人能從其中走出。

    蓮花一時苦思不解，心下便又生惱意，這夜一人在山邊看著月亮，突然想起曾與她同窗奮讀的之哥來。

    一行清淚從蓮花臉上流下。

    她不曾流過淚，自從把四書五經盡撕毀之後。

    如今這淚卻是真情而露，他不禁問自己，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是為了什麽。

    月光之下，似有一人影，蓮花走近，卻見一女童站在麵前，年紀與自己相當，生得美麗。

    蓮花大驚，她隻有遇到兩種可能才會有驚駭表意，一是有如靈智大師那種深藏於內的功量，和這一年之內她絲毫沒有覺察出的女童了。

    雖同是兩種深藏於內，卻又是皆然不同，靈智大師般的深藏是一種高不可及的深藏在內;而這女童卻是種近乎不存在之人般的感受。

    “莫非是鬼?”蓮花心下暗驚。

    女童笑道：“我若是鬼，還和你廢什麽話，直接吃你便是。”

    蓮花笑道：“都說女鬼愛騙男子之心，先以美色騙人再而吃人，我看你不是人便是女鬼了。”

    女童搖了搖頭，看著月光便道：“你可知是這是此處?雖是你龍陽寺的後山，卻也是我慈寧庵的後山。”

    蓮花看了看女童，女童看了看蓮花。

    “是尼姑?”說罷，兩人皆大笑。

    蓮花在內堂一年都不曾在這後山遊走過，更不知這後山卻也是慈寧庵的後山了。

    女童原叫於妮，原是洛陽地界一窮人家女兒，但她天性樂觀向上，雖生活艱苦但仍是笑臉麵對，從不怨天尤人。隻因為何會到慈寧庵中，乃是為了給母親祈福。

    都說慈寧庵的菩薩十分靈驗，對於女香客而言，去了慈寧庵便是去跪見觀世音菩薩般。

    於妮也是為了拜庵中的菩薩而來，師太見她有如此善心便把討了去，養在身邊，要收她做關門弟子，等她母親病好就給她剃度，正式歸依佛門。

    “如此算來，我真的要做了尼姑了，施主。”於妮抿嘴輕輕一笑。

    蓮花看著眼前這個女孩，沒有笑意，聽了於妮那話，笑也笑不出來，不知怎麽的看到這個女孩，她才覺得出家人的生活真的很無味。

    也許真的人的本性如此。

    也許像許大通之輩也有對的一麵。

    於妮卻是真心向佛，說那話卻是開心之意。可在蓮花聽來卻是顯得內心苦澀，隻是蓮花內心深處被觸動到了。

    蓮花聽了於妮的話半天不言語，一反常態。

    於妮知道蓮花的名字之後連稱讚歎，說女子取這名實是有佛緣，怪不得你能進入龍陽寺。

    難不成我進龍陽寺卻是托了名字之福。

    於妮笑道：“你難不知你到這後山卻是進了佛門禁地，常人無緣入得，乃是與佛有緣之人才能入內。那內堂更不是常人能入的了……”

    於妮的師太早已把佛門的事情和於妮說個清楚，不像靈智大師從不和蓮花說佛門中事，就是寺內有個後山還是蓮花挑水發現的。不過按於妮的話來看，她真實屬與佛有緣之人。

    “我來出家真的對了?”蓮花自嘲地笑笑，他早已忘記了當初是何目的來出家的。

    蓮花在心裏暗想：哦，對了，好耍一把，可如今，他要好耍一把什麽呢。老……賊，老……夫子他為何算得這麽準，當真像摸透了我一般。

    蓮花心中此時已不再把老學究罵成老賊，而又尊成老夫子了，又為何，他心中也是不知。

    於妮也是與佛有緣之人，原來蓮花庵的後山和龍陽寺的後山是連在一起的。

    隻是因為是佛門禁地，眾人不得隨便進入罷了。

    於妮看來已玩遍了這後山的山山水水，夜夜看到龍陽寺這邊內堂的燭火，見到在內堂苦讀的蓮花，不曾打擾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