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件武器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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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一明看著周蔚薇將兩套‘防護服’修補好,不忍心他一個女人再跟著自己出去冒險,建議她明天不要出去了,沒想到遭到了強烈反對。
看她態度堅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心裏打定主意,明天一早趁她不注意時就偷偷出發,兩人一夜無話,經過一天的玩命折騰後都心身疲累,倒頭就睡著了。
一群衣衫襤褸的苦力正在清理坑道中的碎石,他們骨瘦如柴,動作稍有遲緩便會招來看守的皮鞭,遠處是轟鳴的挖掘機和其他基建設備,這是一處尚在修建的地下建築,主體應該是一段沒有坍塌的地鐵通道。
建築中心的醫療區中,一個身穿普通西裝的老人站在手術室外,隔著窗戶麵無表情的看著裏麵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卷毛,隻有偶爾跳動的眼角才能看出他心中正在壓抑的憤怒。
在他身後站著兩男一女三個隨從,統統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直到搶救醫生小心翼翼的報告傷者暫時脫離危險後,老人繃緊的神情才稍稍鬆下來,頭也不回的道:“給你們三天時間,就算把沐風市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一男一女給我抓回來!”
三個隨從互相看了一眼,左邊的精瘦男子大著膽子道:“可是……這段時間占領人防工程那幫家夥一直找我們麻煩,手下弟兄大都是強抓來的,槍都沒怎麽摸過……所以死傷有些大!我懷疑炸傷小昊的一男一女是也和那幫人是一夥的。”
西裝老人沒有接他的話,轉而問女隨從道:“白萱,你怎麽看?”
名叫白萱的女隨從大概有三十歲左右,長相端莊清瘦隻是略顯憔悴,想了一會恭敬道:“海叔,根據小昊手下的描述,我認為不是一夥人,那兩人身上的防護服更像是自製的,至於人防那幫人則明顯裝備精良,而且全是製式裝備,我懷疑他們是……”
老人眉頭緊鎖的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我心裏有數,這段時間我們確實太招搖了,隻不過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我們不將人和物資搶在手裏,怎麽度過最初的難關?現在還不是和他們對上的時候,我們手上物資和人手也搜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第二階段的搜尋計劃就低調一點,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白萱點頭稱是,老人頓了一會朝精瘦男子道:“陳奇傑,三天時間,私下裏把那兩個人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我把訓練人手的事情交給你辦,結果很讓我失望!希望你能知恥而後勇!”
陳奇傑滿頭大汗的點頭應道“是!海叔,保證不會再讓您失望!如果再做不好我就……”
老人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陳奇傑唯唯諾諾的不再出聲,恭敬的退出去了。老人問最後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隨從:“周邊的情況怎麽樣?”
滿臉風塵的隨從回道:“周邊的兩個縣城由於沒有遭到直接攻擊,很多生產設施保存完善,雖然前期存活下來的人相對較多,但是在漫長的輻射過程中還活下來的不足百分之三十,而且還在進一步減少。不妙的是這兩個縣城已經被其他勢力給控製住了,目前對他們的背景和實力還不清楚……他們對我們這些重輻射區出來的人非常排斥!沿路設卡用輻射掃描儀嚴格控製出入人數以及身上攜帶的輻射量……我正在做滲透工作!其他地方還在探查中……”
老人歎了口氣:“唉……徹底亂了!”
吳一明睜開眼睛,一夜的睡眠讓他精神好了不少,小燈已經被打開了,隻是光線微弱顯然沒有多少電了,一邊盤算著今天應該做些什麽,一邊偷偷的掃了一眼周蔚薇的床鋪,見她不在床上應該是去衛生間了,便連忙起身,不料扯動了傷口疼的直吸氣。
桌上有給他準備好的半塊麵餅,收起來又給袋子裏裝了兩罐粥後三下五除二穿上修補好的“防護服”,在筆記本上留下‘我出去了,靜候佳音’的字樣後朝通道外爬去。
剛把頂蓋掀開,就見一隻纖細的手伸了下來:“要幫忙嗎?”
吳一明看著一臉玩味的周蔚薇道:“你幾時出來的?不是說好了你今天不用出來了嗎?”
周蔚薇爭辯道:“什麽時候說好了?我答應你了嗎?再說了,沒有我的話你昨天就已經被抓走了!說吧,今天去哪裏?做什麽?”
吳一明實在想不出來反駁的話,隻能掏出地圖悶聲道:“往北去潭山建材市場,我想先解決我們的武器問題,然後再去它附近的潭山公園看看那眼泉水還在嗎?最後繼續往北去電視廣播中心。”
周蔚薇驚訝道:“今天走這麽遠?去廣播中心做什麽?”
吳一明語氣深沉道:“去找那個自己都要死了還不忘告訴別人怎麽做濾水器的家夥……不好意思,沒經過你同意給他帶了兩罐粥。”
周蔚薇點點頭道:“嗯,你做的對,咱們受了他的幫助就得讓他知道好人是有好報的!那你打算去騎摩托車嗎?”
吳一明不假思索的搖搖頭:“不用,我覺得咱們還是忘掉那個摩托車好了,動靜太大,萬一再被人盯上了,估計就沒昨天那麽好命了!”
周蔚薇低頭想了一下:“靠走的話咱們天黑都別想回來了,何況你還要花時間給我們做防身的武器,這樣吧你跟我來!”帶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吳一明不解的跟在她後麵問她去哪裏、做什麽?周蔚薇隻是示意他跟著就行,大約十分鍾後,吳一明看著一座小院裏的幾十輛自行車,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這所院子相對比較偏僻,上麵蓋有頂棚,所有自行車都是新的,而且山地、公路各種款式都有。吳一明好奇的問她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多自行車的,周蔚薇略有得意道:“這下知道帶著我的好處了吧?以前朋友家開了一個自行車專賣店,這是他們家的舊院子,一直等拆遷呢,空著也是空著就用來做倉庫了。”
兩人各挑了一輛公路車,到底比走的快多了,三十分鍾左右便走完了步行二個小時的路,吳一明在建材市場尋找著能用上的東西,周蔚薇跟在他後麵,見他一會找幾塊鋼片,一會找兩根木材,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聽他慶幸道:“看來地堡的那幫家夥前期隻是搜掠活命的必須物資,接下來應該就會打這些東西的主意了,還好我們趕在他們前麵了!”
周蔚薇發現既幫不上忙也無聊的慌,問他要做什麽?吳一明各個店鋪裏搜尋著東西頭也不回的告訴她要做兩把弩,一人一把,還說相對弓箭來說弩更容易上手,不需要長時間的訓練就能有足夠自保的能力和威懾力。
周蔚薇驚訝道:“你怎麽會做這東西呢?這可是違禁品,犯法的!以前小區裏有人用它誤傷過小孩,最後被抓起來了,聽說光是持有都是不行的!”
吳一明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還管什麽犯法不犯法,能活命就不錯了!我們小時候條件很差的,不像你們城裏人小孩什麽電子寵物,小汽車等玩具我們想都不敢想……”
整個沐風市寂靜的厲害,天空依舊陰沉,周蔚薇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提小時候但是樂得和他聊天,隨口問道:“那你們小時候玩什麽?”
吳一明找到一個小型的汽油發電機,打開看了一下裏麵還有不少油,把找到的材料堆到一起後,滿滿的都是回憶道:“我們小時候大人哪裏會給我們買玩具,全家人買油鹽醬醋都要算著花錢的。我們那時候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女孩子的沙包是自己縫的,抓彈子用的全是小石頭。男孩子就自己做一些打火柴頭的鏈子槍、弓箭、彈弓,冬天做個燒木炭的手爐既能暖手還能烤東西吃,所有玩具全靠自己手動解決,再長大一點就牽著狗跟著大人晚上去打野兔、蛇,等小型動物了。”
他說的這些不過是那個年代鄉村孩子最平常的情形,但是對於周蔚薇這個從小在城裏長大的人來說卻是非常新奇的,瞪大了眼睛道:“還可以打獵?那玩具能和武器一樣嗎?你們不會就拿著玩具弓箭和彈弓去幫大人打獵吧?”
吳一明將一截鋼片壓彎試著它的彈力,試了幾下覺得不太理想便起身去找其他替代品,周蔚薇連忙跟在他身後等著他回答自己,吳一明見她一副既好奇又羨慕的神情,笑了笑道:“用不著羨慕我們,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麽羨慕你們,吃得好、住的好、交通、醫療、教育……什麽都好,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第一次去縣城,當聽見上樓梯的腳步聲和房門關閉的吱呀聲時都覺的是那麽新奇那麽好聽。”
說到這裏時自嘲的笑了笑,幹嘛扯這些沒用的,回答她之前的問題道:“當時我們村裏有一個老木匠,做的一手好木工,給他孫子做的小手弩不但勁兒足還能連發,可是讓我們這群苦孩子羨慕不已,隻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個會做木工的好爺爺。至於玩具嘛和武器的原理都是一樣的,區別在於武器的材料強度更高、製作更精細,你就別擔心了,找個地方歇著,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他們正聊著天,就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幾聲零零散散的槍聲,危險就像天空的灰雲一直籠罩在他們頭頂,互相對視了一眼,吳一明連忙加快了手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