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夜絕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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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英仍舊非常虛弱,兩罐粥對他來說不過是僅僅讓他精神稍微好了一點,洞裏的環境他已經仔細看過了,麵積挺讓他滿意的,地麵也比較平坦。很奇怪潭山公園為什麽沒有開發它,連最基本的照明設施都沒有,如果是他的話,就會給洞裏擺一些菩薩或者佛陀的塑像,再往外麵流傳一些如何靈驗之類的消息,一年光收香火錢都會收到手軟!

    吳一明和周蔚薇已經去往以前的住所了,剩下他無所事事的背靠洞壁坐在地上,泉水的流量還是挺可觀的,給用來照明的小發電機提供勢能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不過是最簡單的金屬切割磁感線原理,想到吳一明亮起的雙眼,不由得心情大好。

    外麵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洞裏的光線也更差了,羅英翻看著他們走的時候留下的東西,當看清手裏的儀器後睜大了眼睛:“我去!輻射探測儀?好東西啊?”

    將儀器從待機狀態切出,當看到藍色屏幕上的數值時,一下子被驚得麵如土灰,檢測儀已經開機監測了三個半個小時了,輻射總量居然高達97微西弗!這……這是華國天然本底輻射量的80倍!是人體每年最多承受輻射量1毫西弗的200倍!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幾個月就足以致命了……羅英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他顫抖著將儀器的數據清零,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當看到一小時後的數據時頹然的閉上眼睛,他的體內含有大量的放射性物質,這意味著他如果再不接受醫治的話估計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現在就是一個可以四處移動的輻射源……

    吳一明和周蔚薇就快到達地下室了,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夜間行動,鉛灰色天空讓夜晚黑的更加難以辨物。周蔚薇早上從地下室出發之前就特意準備了幹淨的布條、手電、小刀等物,布條在給吳一明包紮傷口時用掉了,手電這時也派上用場了。

    兩人並排前行,除了手電照射的三五米內,四周的黑暗濃的像墨一樣緊緊把他們包圍,這團微弱的光亮在漆黑的沐風市裏顯得那麽醒目。

    一棟六層高的樓頂上,兩個地堡手下正在抱怨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一人埋怨道:“這麽冷的夜裏還要讓咱們哥倆出來監視這片區域,太沒人性了!”

    另一人接話道:“人性?咱們地堡有過這東西嗎?聽說白天搜索那兩個家夥的時候順帶找出了十幾個活人,全是嚴重輻射,按老規矩都給突突掉了,當時新加入的一個小夥子被逼著殺了其中一個小孩,完事後就暈倒了……”

    最先說話的那人歎氣道:“唉……雖說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我真的懷念以前瞎混的日子!喝酒喝到吐、耍錢耍到瘋,雖說混蛋了些但至少還有人情味在……”

    這時候一團微弱的手電光出現在樓下街角處,兩人收起表情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拿起步話機報告道:“這裏是新東街商廈,疑似目標人物出現,正在朝東南方向的爆炸邊緣走去。”

    隨著幾聲噪音,步話機中傳來了陳奇傑急促的聲音:“小心跟進目標,隨時報告位置,等我過來!跟丟了小心你們的腦袋!”兩人急忙打開步槍保險以最快的速度下樓跑去。

    吳一明傷口疼的厲害,沒有縫合、沒有藥物,血水從布條上浸出來,把衣服染得殷紅一片。他實在是不放心周蔚薇一個人回來,白天經曆了那麽驚險的事情不說,一天下來兩人就吃了半塊麵餅,現在體力都嚴重透支了,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發虛。

    熊熊(關於狗狗的最終命名權周蔚薇成功勝出)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身後弓起了身子,兩人警惕的停下來,掃了掃身後什麽都沒發現,聽了一會隻有漸漸變大的風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異響,轉身試圖招呼狗狗繼續走,卻發現它不但不聽反倒朝身後竄了出去。

    周蔚薇本來就怕黑,這下更覺得氣氛有些可怕,急忙把弩取下來上好弦,小聲的問吳一明:“你……聽到什麽動靜兒了?”

    吳一明本來就在強自支撐,知道熊熊的聽覺和嗅覺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知道又出了不明狀況十分擔憂,暗自祈禱可千萬別再碰到什麽要命的東西了,尤其是自己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虛弱道:“先把手電關掉,太容易暴露咱們,你小心一點,如果是野獸的話,等它靠近了就突然打開照它的眼睛!”

    周蔚薇緊張的把手電關掉,眼前徹底陷入黑暗中。後方不遠處突然傳來熊熊的一聲低吼,接著就聽見一個男人的慘嚎:“啊!什麽鬼東西?媽的!我好像被一隻東西給咬了!疼死老子了!”

    接著後麵的手電光亮起,另一人大叫道:“是狗!我看見了……跑到茶葉店裏去了!”

    最開始慘叫的那人罵罵咧咧道:“他媽的!吃了豹子膽了,看老子不弄死你,正餓的發慌呢竟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就等著變一鍋香噴噴的狗肉吧……”

    另一人壓低聲音阻止他道:“別理那條瘋狗!千萬不能放那一男一女跑了,不然咱兩都活不了!被這條狗一禍害,前麵的人估計已經發現咱們了,快追上去,不行就先開槍拿下再說,反正上麵說了死活不論!”

    吳、周兩人這才明白就是衝著他們來的,如果不是熊熊發現的話,他們就徹底危險了。

    吳一明招呼周蔚薇就地躲起來,小聲叮囑她:“不管發生什麽千萬不要主動暴露,如果我被發現了你就趕快跑,去找羅英,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說完用力掰開周蔚薇扯住他‘防護服’的手,轉身朝街道另一邊躲去,隻希望能引開追擊者的注意力。

    就在這時,黑暗中又是一聲慘叫聲:“啊!你他媽的還敢來?”

    三聲槍響,然後就是熊熊的一聲悲鳴,接著便徹底沒了動靜。

    吳一明剛鑽進一家琴行中,突然聽到狗叫聲心裏一緊,很是後悔第一次見熊熊時心軟的舉動,如果沒給它那口吃的,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回想自己,從來到地麵上後就沒一天安全過,無時無刻都在硬挨,舊傷還在滲血,新傷又越來越嚴重。本來惡劣的環境就已經很讓人痛苦了,卻還要處處提防這些人渣,真的是每多活一分鍾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忍不住在心裏罵道:“這幫該死的、行徑惡劣的暴徒,有槍了不起嗎?有槍就可以隨便決定他人的生死嗎?”

    追擊他們的人也關掉了手電,吳一明透過窗戶完全看不見街上的情形,除了呼呼的風聲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知道還能不躲過這一劫……摸索著抄了一把吉他在手裏,做好了隨時拚命的準備,心中止不住一片悲涼,也許正如羅英所說死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遭這份罪了!

    突然聽到剛才的男人笑道:“原來小妞躲在這裏!不要動!給老子乖乖出來!”

    吳一明大驚,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再聽不到任何動動靜兒了,心裏越發焦急,抄起吉他剛想從藏身的地方摸出去探一探,不料琴弦勾住了牆上的吉他,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嗡鳴音,心中突突亂跳:“糟了……中計了!”

    街上的手電光一下子亮起朝他藏身的地方照來,槍聲也緊隨其後響起,兩條火舌噴吐,在這漆黑的夜裏分外明亮。子彈穿過玻璃櫥窗在吳一明身邊嗖嗖的飛過,打的店內的樂器木屑亂飛,巨大的槍聲伴隨著雜亂的琴弦聲響成一團,就像一場雜亂的交響樂……

    吳一明在手電光照來的第一時間就撲倒在地,身體和地麵的猛烈撞擊讓他的傷口再次崩裂,臉上早已經沒了一絲血色,緊貼地麵朝牆後爬去。

    手電亮光和槍口的火舌是那麽刺眼,周蔚薇藏在他們身後的手機繳費店中,慢慢舉起了手中的弩,緊張的瞄準其中的一個,大口的呼吸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對射殺活人這種事情本能的有很大抗拒心理,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多耽擱一秒自己和吳一明就有可能小命不保,緊咬貝齒扣下了弩機!

    如此近的距離下,弩箭直接貫穿了左邊一人的後背透胸而出!慘呼聲響起,他的手電掉落在地上,槍聲也戛然而止!大聲慘叫著撲倒在地上。

    右邊一人被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就地一滾,正好躲開了周蔚薇的第二支箭,第一時間朝著弩箭飛來的方向扣動了扳機,隻不過三聲槍響後就沒子彈了。周蔚薇悶哼一聲,隻覺得肩頭一痛就再也使不上力氣,正在上弦的弩彈起來重重的撞在她的額角。

    吳一明聽見周蔚薇的悶哼聲,腦中嗡的一聲轟鳴,緊接著就像發了瘋一樣抄起吉他撲了出去,照著正在換彈匣的男人頭部猛砸下去,也顧不得裂開的傷口,吉他高高揚起重重砸下,直砸的琴弦斷裂,吉他崩碎一地。

    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了,吳一明扔掉手裏壞掉的樂器,一臉瘋癲的撲上去拽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的撞到堅硬的台階上。

    中了一箭的男人掙紮著單手撿起槍,對準了吳一明的後背裂開嘴笑著,就在他要扣下扳機的一瞬間,一隻黑影從黑暗中竄出,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痛的他大叫一聲鬆開了槍,那隻黑影仍然不肯鬆口,瘋狂的來回撕咬著。

    回過神來的吳一明轉身拾起槍,對著他的腦袋扣下了扳機,溫熱的血漿噴灑一地……

    遠處的汽車轟鳴聲漸漸清晰,刺眼的大燈將殘破的街道照的通明,六兩越野車外加一輛皮卡正在呼嘯著朝槍聲傳來的方向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