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新的決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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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江縣的防護牆裏站著三三兩兩的崗哨,人數比之前少了至少一半,幾日前的血腥暴亂讓艾江縣的武裝人員死傷慘重,辛虧當時太陽突然出現,不然會有更多人無辜喪生於這場誤會。

    呂古良和忠於他的堅定分子一死,整個艾江縣頓時成了一盤散沙,還活著的人全都無心廝殺,太陽讓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有陽光植物就能生長,也就意味著可以種植,隻要撐過最難的時間,人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荒廢的田野上會再次長滿莊稼,很多人的腦中甚至幻想著綠油油的稻田和一大片金色的麥浪滾動的場景。

    人們收起武器,他們無比向往著能吃飽飯的安定日子,金色的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看起來是那麽的平靜祥和,幸存者也都紛紛從躲避的地下室中走出來,人群匯集到廣場上不停的歡呼雀躍著,就連陸天成護著吳一明和林小萱離開也沒人在意。

    隻不過當吳一明他們剛剛離開不久,灰色的天空就很快合攏,陽光也消失不見,歡呼的眾人全都仰頭看天默默的等待著,可惜的是十幾分鍾後太陽依然沒有出現的,濃重的鉛灰色沒有任何變淡的跡象,大地重新回到之前的陰暗。

    巨大的失望令飽受苦難的人們忍不住哭出聲來,很快這聲音感染了大多數人,廣場上哭聲響成一片,從金色的希望到灰暗的絕望,從歡呼雀躍到集體失聲痛哭,短短的二十分鍾裏艾江人隻覺得受到了老天的嘲弄。

    人群默默的散去,之到第二天陰暗的天空仍舊沒有一絲變化,就好像昨天看到的太陽是一場幻覺,人群終於按捺不住的爆發了,沒了呂古良的壓製人群開始失去理智,儲存食物的倉庫遭到哄搶,暴力出現在縣城的每個角落。

    有武器的人開始拉幫結派,一下子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十幾股勢力,少的十幾個人一夥,多的三四十個,他們互相廝殺並搶奪地盤、女人和食物,哭喊聲和槍聲籠罩著艾江縣的每一個街角,一切又回到了無序黑暗的狀態。

    這種混亂的狀況持續了整整三天,在這三天裏人們肆意的放縱情欲,毫無節製的揮霍著本來能撐十數天的食物,當所有以前獵取的肉食即將被消耗一空後,人群終於冷靜下來,不少人開始懷念暴虐的呂古良,懷念幾天前的苦日子,在他的鐵腕下雖然活的壓抑且毫無自由,但是至少算是人過的日子,再看看他們現在的活法和野獸又有什麽區別?

    唯一平靜的區域隻有電影院附近的幾條街區,王振澤率領剩餘的隊員聯合唐成誌的警備小隊占下了這片區域,憑借劉文康他們打出的威懾力讓這幾條街成了艾江縣唯一沒有動亂的地方。

    後來,查祿憑借自己的影響力在各個小團體間不停遊說,成功讓各勢力再次聯合在一起,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輻射還有食物!

    也有幾個暴力團體不願響應,不過也都在了看的武力幹預下服軟了,艾江縣終於重新建立起了秩序,新的決策者由所有幸存者推舉產生,最終形成了以查祿、王振澤、米邵陽三人聯合組成的決策層。

    幸存下來的四百多人統一服從決策層管理,而決策層則負責解決眾人的食物以及醫藥等所有難題,推舉活動也定為一年一次,這讓眾多幸存者更加滿意。

    決策層展現出了對普通民眾疾苦的極大重視,將參與欺壓普通民眾的暴動頭目第一時間處決,並宣布了數條頗得民新的條令。

    例如第一條,在礦洞中開鑿新的住所,爭取讓所有人住進去,用以減少大家的受輻射量。

    第二條:成立新的捕獵隊負責狩獵食物,所得食物的數量將公開透明並按照人頭數合理配給。

    第三條:尋求可信的醫療合作勢力,爭取改善所有人的健康狀況……

    等等一係列非常不錯的新舉措,這些新條令的實施成功讓艾江縣真正的上下齊心,隻不過在推舉決策層的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以唐成誌為首的捕獵隊以及老教授等探險隊成員竟然投了吳一明的票,這讓他成為了票數僅次於查祿的人,是四個人中的第二多。

    鑒於他缺席並生死未知,查祿和其他兩人商議後決定保留吳一明的決策者身份,等後麵獲得確切消息再確定是否更改。

    艾江縣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漸漸回歸正軌,隻是這次動亂帶來的巨大創傷卻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每到濃濃的夜色裏,有太多人在偷偷的哭泣……

    新的一天到來,天空照舊陰暗,一所雜亂的房間裏,刺鼻的藥味和淡淡的血腥氣混在一起,角落裏堆著不少沾血的布條。

    阿星盯著桌子上的最後一點消炎藥發呆,這是她手頭最後一點藥品了,相比其他無藥可醫的人來說已經算不錯了,這段日子的暴亂讓天艾江縣的人數減少了三百多人,還有很多受重傷的,這些重傷的人因為缺醫少藥幾天也都陸陸續續的死了。

    相對他們孫建柏是幸福的,至少還有這點藥品維係著,同時也是不幸的,無非多受幾天罪罷了,眼看藥品就要用完了,可他仍然高燒不退,從昨天開始就滿嘴胡話,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阿星一籌莫展,用毛巾擦掉孫建柏額上的汗無助道:“我爸沒了之後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值得自己活下去的,幸虧有你經常來看我,關心我照顧我,這才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你知道嗎?有你的這幾天是我過的最踏實的,感覺活著再也不是無依無靠了,日子也終於有了一點盼頭。”

    將臉靠在孫建柏的手臂上,繼續抽泣著:“你怎麽這麽傻?為了救人命都不要了,你要是死了我自己也不活了……”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阿星警惕道:“誰?”

    “我,劉文康,來看看健栢。”一個沉悶的聲音傳來。

    阿星擦掉眼淚,打開門將他讓進來,搬過一把椅子客氣道:“劉大哥,你坐。”

    劉文康直直的站著不願坐下,看起來胡子拉碴的,眼眶深陷,盯著孫建柏的眼裏滿是愧疚,半天才道:“阿星妹子,我對不住你們,我老劉是罪人啊……”

    阿星道:“劉大哥,你不要每次來都說這些話,不怪你,健栢和我說過你們以前的事情,說你救過他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可能是對你心裏有愧才舍命相救的,其實都怨我,都是我的錯……”

    劉文康不想她繼續說下去,摸了摸孫建柏的額頭道:“好像燒得更厲害了,唉……這可怎麽辦嗯?”

    阿星哭著道:“嗯……昨晚一直在說胡話,渾身都冒虛汗,到今天早上我不管怎麽叫他都叫不醒,可是我手上已經沒有藥了,劉大哥,能不能想辦法救救他?我不想他死……”

    劉文康重重的點頭道:“放心吧阿星妹子,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你多和健栢說說話,別讓他就此昏睡下去,我這就找藥去。”

    在阿星滿懷希望的眼神中離開小樓,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其實他根本就毫無辦法,現在的艾江縣就是翻地三尺怕也找不出來一粒藥,能想的招都想了過,能求的人也都求過了,他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麽辦法,苦思半天決定去找查老頭借點汽油,想著開摩托車去其他村鎮看看能不能撿到漏,說不定有難民搜刮剩下的呢。

    想起吳一明曾說過他的勢力有不錯的醫療條件,可惜的是被救走這麽長時間也沒個音訊,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想要主動聯係卻連在哪裏都不知道,不住的歎著氣,這樣被動的等下去隻怕孫建柏撐不了幾天了……

    弄到汽油後開著摩托車駛出縣城,朝著最近的小鎮疾馳,默默祈禱自己能有好運。

    途徑周邊的幾個村莊他都進去查看過,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房門大開,屋子裏一片狼藉,顯然早都被流民翻找過了,耐著性子幾番尋找後一無所獲,隻能沮喪的繼續前進。

    筆直的公路上隻有他在前行,偶爾能看見幾輛滿是灰塵的汽車,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活人,放佛整個天地間就他們這些人幸存下來了,止不住的心中悲涼。

    摩托車的轟鳴聲清晰而孤寂,再往前走了十幾分鍾後突然看見公路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黑點,出於安全起見,急忙停下摩托車藏到路邊的枯草叢中,等到黑點越變越大後才看清楚似乎是一個車隊,打頭的正是一輛裝甲車。

    一共有好幾輛汽車,看樣子人數不少,車身上貼著紅色的十字標識,明顯的醫療標誌,讓他興奮的是打頭的裝甲車正是吳一明他們勢力的,難道他們來履行吳一明的諾言了?那孫建柏豈不是有救了?想到這裏一下子竄到公路中間,連連衝著遠處的車隊揮動手臂,臉上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大呼道:“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