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杭城郡的唯一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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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後,九州嘩然。

    按道理說,試卷的成績會在兩周前出現,而現在,延遲了兩個禮拜都沒有動靜,所有學子都騷動了。

    這天,早已忘記了高考這一茬的張猛,忽然從收音機裏聽見了東南州州督,給各郡發出的一則通告:

    “三日內,各郡郡主,赴黃浦州衙開會。宣告各郡高考成績。不許遲到,不許缺席。”

    聽到這則通告,張猛一算去黃浦郡的路程,媽呀怪叫一聲,連忙爆喝:

    “快,迅速準備快馬,一百騎待命。護送我去黃浦。帶好幹糧、飲水,即刻出發。”

    “快快快!”

    “特麽的,要是遲到了。老子拿你們所有人試問。”

    “……”

    張猛鬱悶的要死,關我屁事啊,還非要去開會。

    即使是騎在了馬上,行走在沙塵之中依然是滿心抱怨。我跑去黃浦幹什麽?去受辱麽?

    誰不知道今年杭城郡就去了兩個考生,一個半路上死了,一個說沒考好。本以為事情都過去了,這各郡的高考成績跟自己有個毛關係,還非要把自己也叫去黃浦開會,這純粹是把自己喊去當陪襯的,順便受辱。

    州督也是的,腦子進了屎了。杭城郡距離黃浦這麽遠,還限時三天必須到。一路上不睡覺了?不休息了?人不休息,馬總得休息吧。有病呢。

    快馬加鞭,風塵仆仆。緊趕慢趕也用了兩天半的時間。

    當張猛從馬上跳下來之後,雙腿踩在夯實的地麵上,整個人都虛脫了。有氣無力的拿起水喝了一口,回頭吩咐說:“去州郡招待處休息,我去報道了。”

    ‘是’

    百餘兵卒也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牽著馬走了。

    走路的時候大家都不敢把腿並攏。

    起了兩天馬,沒日沒夜的瘋狂趕路,大腿內側磨的全是水泡。走得急,大家忘了帶褥子鋪在馬鞍上,大腿在堅硬的馬鞍上硬硬的蹭了兩天半,這簡直就是上刑啊。

    張猛走進了州衙報道,看見不少同僚也都有氣無力的走了進來。甚至看見了嘉禾郡郡主王吉祥。

    收音機發出通告的當天,王吉祥正在外邊打獵。頭他收到消息都是一天後了。聽到人的稟告,王吉祥嚇得都要竄稀了,連嘉禾郡都顧不得回去,發了瘋的就往黃浦郡跑。他比張猛還慘,張猛晚上畢竟還會睡上幾個小時。

    王吉祥卻是徹頭徹尾的連落地都不敢,連續不停的騎馬一天一夜。總共七十多人,累死了一百多匹馬,這才到黃浦郡。

    兩人見麵,各自冷哼一聲,誰也不搭理誰。

    諸多同僚坐在了州衙招待室裏喝茶,喝一喝的,不少郡主都一覺睡了過去。

    這時間太緊急了,是所有人都累,所有人都在趕。以前從來沒接到過如此強硬的命令,必須三天內到,這簡直是折磨人。

    張猛睡著睡著,覺得椅子咯著背了,幹脆就脫了鞋搬來兩張椅子拚起來睡。

    別個郡主一看張猛如此舒坦,有樣學樣,都各自找地方睡覺。

    實在是太累了,郡主都是嬌生慣養的,誰這麽累過?

    大家也沒閑心說話,反正情況咋樣,各郡主都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沒有了若指掌。至少,也會大概猜到自己郡裏是個啥情況。

    結局都已經注定了,根本沒有郡主擔憂什麽,或者驚喜什麽。

    該表揚的要被表揚,該受辱的要受辱。大家都是灑脫人。

    張猛也是,杭城郡二十年沒出過大學生了,也不差今年多一年,該批評就批評吧。自己自從十年前上任杭城郡主,就會每年到黃浦郡接受上級的批評,同僚的羞辱。

    習慣習慣就好。

    “唉!”

    輕歎一聲,張猛一覺就睡了過去,他不管你那麽多。

    別的郡主也都是心大之人,多半也都睡了。

    就是嘉禾郡的王吉祥坐臥不安,他是今年剛上任的,自然是非常忐忑。就他一個人端坐在那裏,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嘉禾郡是大郡,往年考生的升學率都是東南州第二,黃浦郡第一。”

    “我今年剛上任,要是第二沒了……我怎麽跟我爸交代啊。”

    “說好的是來嘉禾郡鍍金,三年後回八龍城天子腳下當官。要是今年落敗了,豈不是在我白紙上畫了一道濃墨?”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嘉禾郡到底第幾啊?應該不會很慘吧?唉。這如何是好啊。”

    “……”

    別的郡主都是老油條,滾刀肉了。就王吉祥是個新官,新官最怕的就是政績不如上一任。如果是純粹的來當郡主倒沒那麽多憂慮,可他這種下來鍍金的就不一樣了。

    要是以後被人抓住辮子,拿這說事兒,那他王吉祥就要喝一壺了。

    別的新官可以比不上前一任,但他不行。

    一個人坐在那裏自言自語,麵色忐忑不安。別的郡主都沒心沒肺的睡覺,王吉祥覺得自己挺可悲的。

    而這時,在兩個文員的跟隨中,東南州州督大踏步走了進來,看著滿屋子橫七豎八睡著了的郡主們,不由得皺皺眉頭。

    王吉祥連忙狐假虎威的大喊一聲:“州督駕到!”

    一聲如炸雷般的爆喝,卻沒有激起絲毫浪花。

    大家都是滾刀肉了,該咋咋地,也從來不講究個什麽官場風氣。聽聞這叫喊,都有些不耐煩的皺皺眉頭,然後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並沒有王吉祥想象中的,州督一來,大家立即慌亂的整裝待發。

    說了都是滾刀肉,反正州督也隻要求三天內到嘛,沒遲到就行了。別的東西,州督又沒說,州督也從來不計小節。

    見大家都醒來了,州督這才說:“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麽樣子?你,誰準你光著膀子的?把衣服給我穿上!”

    一個郡主歎口氣,皮踹踹的這才將官服隨意披在身上。

    州督果然是個不計小節的人,見大家都起來了,清醒了,這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清清嗓子說:

    “這次召集大家前來呢,是要宣告一下各郡高考成績。”

    鴉雀無聲,無人接話。

    州督看了眼張猛,問道:“你覺得杭城郡如何?”

    張猛心裏歎口氣,得,又要被羞辱了。算了,反正十年來都是如此,早就習慣了。

    “杭城郡啊……還行吧。”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還行?”州督橫眉冷目。

    “我也不知道啊,畢竟成績沒出來,我也不是考生。我也不知道他們能考取什麽成績。”

    州督眼裏有些笑意:“他們?別跟我裝糊塗,他就是他,還他們。”

    “哈哈哈哈。”

    屋裏當即發出哄笑聲,大家都聽說了,杭城郡今年隻有兩人報考,其中一個還缺席了。隻有一個人參加了高考。

    羞辱啊。一個郡,隻有一個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