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式即將要嚐試進入平流層。

    消息不脛而走。

    原本見試飛已經結束準備離去的人們，駐足了。

    不禁疑問：“平流層是什麽？”

    有人說是另一個世界。

    有人說是這世界的禁區。

    也有人說那是天宮所在之地。

    它危險與美麗並存。

    最激動的莫過於柳驚鴻等人，他們早就幻想著要進入平流層了，但是李真曾經在書中描寫出了很多平流層的危險以及無法克服的條件，這一切的一切又讓眾人放棄了對於那個地方的向往。為了求穩，隻能在三千米左右的高空飛行。

    這並不能夠滿足追求航空的人們。

    而今天，李真親自發話，想要讓鵬式進入平流層。這對於所有人都是充滿了驚喜與好奇，同時還有緊張。

    鵬式能做到麽？

    李真說能，隻要密封條件好，就可以做到。

    隻需要在十公裏的高度飛行，不需要去更高。

    其實平流層中最危險的不是壓力，也不是缺氧，而是迷失方向。

    你在平流層上，將再也分辨不清地上的山川河流了，你所能看見的就隻有渺小的大地。飛行員的肉眼辨識經驗將徹底成為笑話。

    這個時候，將需要使用羅盤了。

    而新九州暫時還沒有羅盤，但是有指北針。指北針所能分辨的，也僅僅隻是一個粗略的範圍。

    李真說的缺一樣東西，缺的其實是兩樣，一樣是確定這個世界的經緯度。另一樣，是比指北針、羅盤更高級的陀螺定向儀。

    但是對於陀螺定向儀，李真也是一知半解。很遺憾，章至學的是理科，對於航空涉及的比較少。陀螺定向儀的具體原理，章至也是一知半解。

    李真隻能想著以後先開發出導航羅盤，然後再確定這個世界的經緯度，確定了這些東西之後，平流層的飛行夢才可以實現。

    之前一直不曾進行嚐試平流層飛行，倒不是因為飛機本身的緣故。最重要的原因其實還是平流層上看不清大地，李真害怕飛行員在空中迷失了方向，飛機轉瞬千裏，等你想要降落尋找方向的時候，你已經不知道飛去哪裏了。

    這些風險李真不願意讓別人承擔。但今天高誌航的瘋狂，讓李真想起了曾經內心的夢。猶若烈火般熊熊燃燒了起來，試一次。

    “李師，我們重新給鵬式的機身上了膠條，密封嚐試已經很好了。”

    “李師，氧氣設備也都進入了鵬式。測試無誤。”

    “……”

    李真看向高誌航，卻見高誌航此時興奮的臉紅脖子粗，正不斷的做著熱身運動。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是世界上第一個進入平流層的飛行員。莫大的榮耀與追求。

    “高誌航，如果你沒有問題，那就可以開始了。別忘記帶上留影機。”

    “我沒問題，李師，隨時可以。”

    高誌航連忙說，生怕夜長夢多。

    李真正要說話，正此時，一個聲音傳來：“李院長，我想與高隊長同行。”

    眾人側目，紛紛轉頭看去。卻見一個佝僂的老者排開人群走了出來。對於這人大家不陌生，正是曾經的九州朝廷天子荀伽源。

    薑天奇眉頭一挑，連忙行禮：“見過荀老爺子。”

    荀伽源隨意打了個招呼，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真：“李院長，我想進入鵬式，一起去平流層看看。”

    “這……”

    李真還沒說話，柳驚鴻出口打斷：“李師。我也想去平流層看看。”

    李真為難了，眼看更多的人躍躍欲試，開口說道：“那個地方很危險。”

    “沒事。”

    “不用擔心，我們都背上降落傘和氧氣瓶，兩手準備。”

    “李師，你剛才說十公裏的高空，大氣壓力是沒有那麽可怕的，那麽我們有兩手準備還擔心什麽呢？”

    “……”

    李真猶豫了半晌，說：“荀老爺子可以去。其他人就算了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麵露失望之色，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麽。

    高誌航對荀伽源笑了笑：“你好你好，很高興與你同行，我給你說一下飛行注意事項。”

    荀伽源不耐煩的揮手打斷道：“不用跟我講，我比你懂。”

    高誌航尷尬的搓搓手，滿臉不屑。

    有人走到高誌航身邊，悄聲道：“你知道他誰麽？”

    “誰啊？”

    “荀伽源。”

    “曾經的天子？”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鵬式是他設計的。”

    高誌航倒吸一口冷氣：‘他設計的？’

    心中喃喃，難怪這麽驕傲，難怪說他比我懂。難怪啊……

    ‘嗡——’

    飛機再次點火，荀伽源和高誌航穿上了密封的衣服，背上氧氣瓶和降落傘，全副武裝的走進了機艙之內。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李真站了起來，喊道：“起飛吧。”

    “起飛！”

    “起飛！”

    “……”

    駕駛艙中，高誌航搓了搓手：“老爺子，麻煩你幫我掌著羅盤。”

    荀伽源點頭：“放心飛吧，我為你領航。”

    “那起飛了。”

    說著，高誌航熟練的完成了起飛步驟，鵬式立即向著機場的盡頭竄去。

    ‘嗡——’

    二十秒的時間，鵬式一躍而起，往藍天中而去。

    一路向上攀升。

    八百米

    一千米

    兩千米

    三千米

    五千米！

    嘶——

    地麵上，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看著猶若黑點一樣的飛機消失在天空之中，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五千米高空，從來沒有人去過的。

    李真也緊張了起來，新九州最高的飛行高度是四千米極限，五千米從沒嚐試過。現在，他們已經到了五千米。正向著一萬米的地方而去。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駕駛艙中，荀伽源和高誌航更是緊張萬分，看著窗外，雲層厚重，基本上已經看不見什麽東西了。

    荀伽源驚呼一聲：：“這便是藍天，我們在雲裏邊。”

    高誌航往下看，竟然什麽都看不見：“我們在雲層裏，這應該就是雲雨層了。李師的書上說，穿透了這層雲，便是平流層。”

    “攀升吧。”

    “好！”

    六千米！

    八千米！

    九千米！

    忽然之間，一道霞光刺的兩人睜不開眼睛，像是被強光照射了一樣不適應。

    微微眯了眯眼睛，高誌航驚呼一聲：“天呐！”

    荀伽源也睜開眼睛看去，不由得癡了。

    飛機穿過了雲層。霞光萬裏，此時下午五點，是太陽的餘暉。

    放眼望去，整個天空晴空萬裏，上方沒有雲了。腳下，是火紅色的雲層組成的‘大陸’，像是棉花糖一樣的柔軟。

    “好像是天宮……”

    呢喃一聲，這一刻，聲音似乎都靜止了。

    空曠的天空之中，鵬式靜謐的飛行著，沒有風，沒有雲，沒有大地。

    腳下是幾公裏厚的雲，他們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荀伽源激動的顫抖，眼淚潺潺流了出來。

    高誌航也是不斷的深吸著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們被美哭了。

    毫不誇張。

    世間再無如此美景。

    荀伽源看看下方，看看前方，呢喃一聲：“來到更高的地方，隻為看一眼別人看不見的風景。腳下便是生我養我的大地，而我此時突破了牢籠。此生無悔。”

    一萬米高空。

    那裏有不同尋常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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