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暗流湧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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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要塞-野鴨口的地勢很重要,在半空中望下去它們就像一把老虎鉗的兩個鉗口一東一西的橫擱在高郵湖的東南麵,東麵的那隻鉗口其實就是一個深入湖裏的半島形狀陸地挑,最狹窄處隻有一裏多地,與對麵僅僅相隔二裏地的水麵的另外一隻鉗口剛好遙相呼應,構成了扼守高郵湖東南方向的咽喉要道,故而被曆來在高郵湖裏占山為王的土匪水賊們稱之為“險地”,在這種地方,放上一個加強排的兵力絕對能夠抵擋一個團的連番進攻,隻要守陣地的兄弟們彈藥充足,但今晚來進攻的不僅僅隻有一個團,而是整整三個保安團將近上萬兵力從陸地和水麵狂攻這個要地,駐守在陣地上二團的一個加強排四十來個兄弟們與送給養彈藥來的三團的一個連一百多號兄弟們已經在這裏打退了保安團的好幾次進攻,雖然勉強守住了陣地,但陣亡受傷的兄弟們已經不少了,帶隊的那個營長大略估計了一下,能夠拿槍戰鬥的兄弟們現在隻有三四十個了,要是葛三民他們再不趕到增援的話,恐怕不能頂得住保安團的下次瘋狂進攻了。

    葛三民聽了黃水生的建議,覺得可行,馬上命令手下兄弟們快速劃船趕往野鴨口靠近湖內的那個鉗口陣地,黃水生他們則帶著高郵湖裏的水軍直直往野鴨口外水麵衝去。

    水生帶著船隊看到前麵野鴨口外的水麵上有許多隻保安團的船隻,船隻上七八個保安團士兵正在用機槍和步槍拚命壓製著岸上堅守陣地兄弟們的火力,雖然沒有什麽比較凶猛的炮火,但多挺機槍和幾百隻步槍齊射產生的彈雨也打得陣地上的兄弟們抬不起頭來,眼看岸上的兄弟們快要頂不住了,黃水生喝令手下兄弟們:“快衝上去,把保安團那些小船全都給我弄沉了!”

    黃水生的話音剛落,特務團手下兄弟們便個個奮勇上前,駕駛著各種船隻朝那些正忙著攻打野鴨口陣地的保安團小船衝去,水生手下特務團的船隻比較大,一般能搭載人員二三十人,船上裝有重機槍和60迫擊炮,雖然不是每隻船上都有這種裝備,但整個團好歹也有十來門60迫擊炮和十來挺經過軍需處老徐他們改造過的馬克辛重機槍,正麵火力已經強於正在拚命開火壓製陣地上兄弟們的保安團小船了。

    黃水生他們的大船一開火,背後遭到突然打擊的保安團小船可慘了,船上的那些保安團士兵們紛紛被子彈擊中落水,有的炮彈直接命中那些小船,爆炸氣浪將那些小船毫不留情的撕拉成一塊塊的碎木塊,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飛迸亂舞,最終統統沉入高郵湖湖底,連人帶船喂王八去了。

    在那邊岸上拚命進攻野鴨口陣地的那些保安團步兵一看自己的水軍被突然趕來的獨立旅船隻打散,便抽出一部分兵力來對付在湖中橫衝直撞的水生他們,這些在岸上的保安團手裏有山炮等重武器,隻見他們的炮兵急忙將炮口迅速轉向湖麵的黃水生他們船隻,隨著一個炮兵軍官的一聲口令,三四門88毫米野戰炮齊齊向黃水生的大船開炮轟擊,由於在晚上,天黑不好瞄準,保安團的第一波炮彈全部落入了離水生船隻三四百米遠的水中,衝起了一道道老高的大水柱,看得黃水生急忙對手下兄弟們喊道:“快!拉開船隻距離,別擠在一起,快速朝岸上衝去,所有60迫擊炮馬上施放煙霧彈,停止船上所有射擊,準備上岸!”

    兄弟們急忙拉開船隻之間的相互距離,以免被岸上的敵人炮兵發現來個一鍋端,其餘船隻上的炮兵和步兵們當即停止了射擊,船上的兄弟們都紛紛拿起船槳劃水,大船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快速衝向野鴨口陣地。

    由於沒有了槍炮**擊時所產生的槍火餘焰,在晚上能見度不這麽好的情況下,岸上敵人的那三四門88毫米野戰炮一時間找不著黃水生他們的船隻了,隻能憑著剛才的感覺估摸著向水生他們開炮,這哪裏打得準啊,一排排大炮彈大多打在黃水生他們船隻的後麵水中,除了激起一股股衝天的大水柱,增加一點壯觀的景象外,其餘屁一點的作用也沒有,更不用說對善於水戰的黃水生他們造成實質性危害了。

    在黃水生他們的火力支援下,堅守在陣地上的兄弟們壓力大減,這些守在陣地上的兄弟們本來打得沒剩下多少個兄弟了,以前就守在這裏的那個加強排四十來個兄弟如今隻剩下四五個兄弟了,而且還全都傷痕累累,有兩個負重傷的兄弟被子彈打斷了雙腿,連爬起來都不可能了,眼見著這個陣地即將被蜂擁而來的敵人包圍,有可能就要被敵人全部消滅的緊要當口,黃水生帶領的船隊和葛團長帶領的二團大部隊終於趕到了,求生的**使得這些幸存下來的兄弟們爆發出了以前不敢想象的爆發力,在那個守陣地的被打斷了雙腿的營長帶領下,四五個滿身傷痕的兄弟們與趕來救援的葛三民他們一起將保安團的敵人趕出了野鴨口靠近湖裏的那個鉗口陣地,暫時穩住了這邊的陣勢,算是擋住了那三個保安團近萬人潮水般的猛攻。暫時穩住了要塞-野鴨口著半邊的局勢。

    但此時葛三民的心情並沒有輕鬆許多,在這裏被他們趕走的那些敵人現在全都集中在陣地對麵,憑借著那裏的險要地勢對抗著,要想把三個保安團的兵力全部從這個野鴨口趕出去,葛三民認為光靠他二團和黃水生的水軍是不太可能實現的,必須要有增援部隊到來,才能徹底解決目前野鴨口陣地的問題,但他也知道現在周武手頭沒多少可以調動的兵力了,為了替他擋住東南麵正麵那些由土匪組成的獨立師殺回來回馬槍,周武和丁寧正在湖內臨時組織青壯年充當民兵呢,現在哪裏還有多餘的作戰部隊投入到東南方向來啊。

    既然旅部沒有多餘的兄弟們來增援這裏,那葛三民他們現在隻有自己想辦法,先穩固住辛苦搶回來的野鴨口的半個鉗口陣地,再另外想辦法在明天白天把那些討厭的保安團趕回去,同時明天還得防著背地裏來偷襲的小鬼子們,雖然在東南方向的小鬼子隻有泰州和高郵縣城的一些,比胖子他們西南方向的小鬼子少了不少,但也不能不防著,要不然好不容易從韓某人手下保安團裏搶來的要塞-野鴨口說不定就被專門等候在後麵的小鬼子給占去了,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葛三民趕緊命令手下在陣地上加深壕溝,清理戰場,下麵的人員傷亡統計很快就報上來了:加強排四十二個兄弟們,僅剩四個重傷員,其中一個被炮彈炸斷雙腿的兄弟因為傷勢過重不幸犧牲了,那個帶隊的營長還在,但他那被子彈打斷的雙腿保不住了,急得他拚命抓著替他急救包紮的衛生兵大喊道:“被給我包紮了,求求你一槍把我給崩了吧,我沒了雙腿以後還能打仗殺鬼子嗎?!”

    葛三民聽得,疾步走到這個痛苦哀嚎的營長身邊,抱住了他那簌簌發抖的肩膀安慰道:“老宋,沒事,咱們就是沒了腿也照樣能打鬼子,誰說打鬼子非得要到戰場上跟鬼子真刀真槍的幹,坐在後方的椅子上隻要能動腦子,照樣能打得小鬼子哭爹喊娘團團轉!”

    那個叫老宋的營長情緒慢慢的穩定了下來,急救的衛生兵急忙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看著漸漸睡去的宋營長,葛三民扭過頭來,大聲對手下兄弟們喊道:“兄弟們,你們看,這個老宋,也是跟著我一起從上海一路打過來的老兵,他這次沒倒在小鬼子手裏,卻被同是中國人,同是國民革命軍的韓某人的手下打斷了雙腿,徹底廢掉了他作為一個軍人上戰場殺鬼子的機會,真是太痛心了,韓某人其實就在幫著小鬼子,他除掉了小鬼子想除掉而沒有除掉的勁敵,令我們寒心呐。”

    兄弟們也都氣不過,大聲對葛三民嚷嚷道:“團長,對付韓某人這種打內訌內行,對小鬼子外行的主兒不用對他們客氣的,直接照死裏打就是,隻要這回把他們打疼了,下回誰不會找上門來了,這些東西就是欠揍的料。”

    又有一個兄弟跑過來報告小鄭的那個給加強排送彈藥來的,卻陰差陽錯的與加強排的兄弟們在野鴨口陣地上一起抵擋保安團進攻的那個連的傷亡情況:一百來號人馬,能活下來的不到三十來個,折損達八成之多,幾乎可以說這個連已經打殘廢了。

    葛三民聽到這個傷亡情況,氣得牙癢癢的,雙眼圓瞪,活像要吃人似的,就在這時,一個通訊兵跑過來報告:“團座,旅座來電,他說已經抽出了一個營的兵力趕來增援這裏了,但目標不在野鴨口,而是我們的正麵渡口那邊,旅座還特意交代讓我們隨時注意我們的正麵以及保安團後麵小鬼子的動向,明天白天的戰鬥情況將會更加殘酷慘烈,讓我們做好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