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森的注意力是被阿散井戀次拉回來的。

    “我們是去真央靈術學院報名的。”阿散井戀次顯然也看出來死神的身份了，他有些害怕，但仍然大聲說道。他的性子就是倔強。

    “謔？”那個死神明顯一愣，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行人，撇了撇嘴。

    “那麽你，你，還有你！”他伸出手，指了指葉雲森、爆炸頭、阿散井戀次和露琪亞，“你們幾個有靈力的，可以過去。其餘的人給我回去。”

    青幫子弟麵麵相覷。

    “為什麽？我們不是為非作歹的人，也沒有什麽疾病。你們可以檢查的。”葉雲森忍不住將聲音壓得更冰冷低沉，再一次問道。

    那死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說了，前麵是‘管製區’，是良民們住的地方，你們這些混混是沒有資格進的！”

    一片默然。

    混混！？說得好像有誰願意出生在那樣的地方，好像有誰願意去打打殺殺一樣。

    而且，流魂街居民失蹤得病，就限製偏遠地區的人入境，這不明顯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視嗎？

    那死神見了眾人的沉默，仿佛更加得意，又說道：“不過，你們若是真的想要過去也可以……隻要打敗我，我也可以裝作沒看見。我可是很久沒跟人過過招啦！”

    他昂揚起頭，樣子說不出地囂張。

    身為老大，這會兒正是給小弟出頭的時候。葉雲森直接拔出腰間的木劍來。

    明明是木劍，出鞘時竟然也發出嗆啷一聲響。

    “來吧。”葉雲森挑釁地看著那個死神。他正想了解一下死神和普通人之間實力差距有多大。

    阿散井、露琪亞和青幫的一幹人等有點擔心地看著葉雲森，但這一路上眾人都以他馬首為瞻，也早就見識過他的武力之強，於是相互對視一眼，乖乖地退到了旁邊。

    那死神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還真有人敢應戰。半晌，他也輕輕抽出刀來，哈哈大笑起來：“好。鄙人竹添幸吉郎，乃十番隊第二十席官。告訴我，你的名字。”

    身後的青幫子弟當中傳出一陣驚呼。葉雲森當然明白他們驚呼的原因。

    “能夠坐上席官位置的，都是些實力不俗的家夥呐。”葉雲森笑了笑，手裏的木劍握得更緊，掌心裏微微冒出細汗來，“更何況身為巡邏警戒隊的第十番隊，本身就肩負有戰鬥職能。”

    這一番話，他倒是把兄弟們的擔心輕輕說了出來：“不過，不打打怎麽知道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葉、雲、森。”

    “好！就憑這句話，我饒你一命。”竹添幸吉郎不屑地看了眼葉晉開手裏的木劍，冷笑一聲，朝前衝來，舉手、揮刀，是完全沒有絲毫技巧的直劈直砍。

    也許在這位死神眼中看來，也不需要別的技巧。他的速度果然和一般的整魂大不相同，幾乎一抬步，倏忽就到了葉雲森的麵前。

    瞬步嗎？葉雲森輕輕一笑。

    他已經見識過朽木白哉的瞬步，對於這樣的速度也有了心理準備。對手提氣揮刀的動作，葉雲森全都看在了眼裏。

    他立即往左橫移躲閃，刺啦一聲，衣袖被割下來一截。

    他的心也涼了小半截：可惡，明明眼睛已經捕捉到了他的所有動作，但身體反應不過來。

    出色的動態視力，大大增強的身體力量，還有“基本劍術”的加持。這就是葉雲森成為初級戰士以後擁有的能力，也是曆次戰鬥當中賴以生存下去的根本。速度上卻不見得多麽厲害。

    現在，麵對竹添幸吉郎這個正牌死神，這些優勢也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這邊廂葉雲森心裏沒底，圍觀著的眾人卻齊齊驚歎一聲，阿散井和露琪亞眼中更是冒出小星星來：“好厲害，竟然躲過了死神席官大人的一擊。”

    甚至連竹添幸吉郎也微微發怔。片刻，他的臉色沉下來，怒喝一聲，又一刀砍來：“這次可沒那麽幸運啦！”

    “我擋！”

    刺啦……

    伴隨著這蛋疼的聲音，一道涼悠悠的感覺襲上腹部肌膚。對方的刀劍好像會拐彎一樣，葉雲森的格擋全然沒有奏效，腹部的衣服又被切開了一條大口子，還隱隱有些刺痛。

    吃驚之下，葉雲森閃開一步，小心地察探。成為初級戰士之後，曾經的大肚腩已經變成八塊硬邦邦的腹肌，此時古銅色的皮膚上有一條深紅色的痕跡，不斷有血珠從那傷痕裏浸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

    “你……又閃開了？”竹添幸吉郎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皺起眉頭，這回他是真的感覺不可思議了。他的戰力在整個護庭十三隊裏絕對算不上強悍，但好歹也是一名席官！

    想當年為了當上正式死神，他付出了多少艱辛？現在卻砍不中一個普通人？

    難道，遇上了一個戰鬥天才？竹添幸吉郎不由得麵色更見凝重起來。他真正開始重視起麵前這個年輕人。

    其實這倒是竹添幸吉郎想岔了。

    剛才那一瞬，刀劍切割腹部的感覺實實在在，旁觀者看不清晰，但葉雲森卻清楚：他顯然是被狠狠砍中了的。隻是，為什麽會沒有受傷？

    葉雲森皺起眉頭，腦子裏卻瞬間就閃過一個念頭來。

    不破防？

    按照遊戲的觀點來看，兩方對戰，要是一邊攻擊力低於另一方防禦力，即便打中了，也隻是象征性減血。而像是熱血傳奇遊戲裏使用波段攻擊的計算方法，一個人的攻擊力分為最小攻擊和最大攻擊，倘若最小攻擊是1，最大攻擊是100，那麽一次攻擊所發揮出來的攻擊力，可以是1至100當中的任意數值。

    現在的情況，是遇到竹添幸吉郎發揮最小攻擊了？

    皺眉思索隻是一瞬，瞬間之後葉雲森又興奮起來。不管是哪種情況，至少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這具身體的防禦能力超出想象。這戰士不愧是血牛肉盾職業，防禦力也忒高了！

    “再來！”這一回，是葉雲森意氣風發地喊了一句。

    竹添幸吉郎臉色一青，麵對葉雲森的挑釁，迅速提刀衝上前：“小子你找死！”

    刺啦。

    “還來！”

    刺啦！

    “我擋！”

    刺啦刺啦刺啦……

    圍觀眾人看得鴉雀無聲。除了青幫子弟和六十區城鎮衛兵之外，更有許多平民也被吸引而來，隻是遠遠眺望，卻不敢靠近。

    一個普通整魂正在挑戰死神大人！消息在六十區中漸漸傳開，引起的軒然大波在悄然湧動。

    場中終於傳出“鐺”的一聲脆響。

    武士刀和木劍相交，竟然擦出一串火花。

    第四十六刀，葉雲森終於擋下了竹添幸吉郎的一記攻擊。隨著交戰時間變長，他身體的動作似乎漸漸習慣了對手的出招頻率，漸漸地，四肢能夠跟得上眼睛的反應了，能夠提前預判到對手出劍的方位了。

    “什麽？”竹添幸吉郎吃了一驚，又迅疾地連出兩刀，卻都被擋住。他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失聲驚呼：“你怎麽做到的。”

    “因為‘基本劍術’熟練度滿了呀。打怪升級就是好呀。”葉雲森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敷衍地回答著，嘴角情不自禁勾出一道興奮的笑容。

    也虧得他笑得出來。現在的葉雲森，身上一襲綠色衣袍已經被砍成了縷縷布條，一陣風吹來，從胸口到小弟弟都生出冰冷涼意。從那隻能成為布片的衣服裏，還滲出絲絲鮮血來，將青色衣裳染成暗綠——四十六刀裏，葉雲森被砍中了四十刀之多，倘若不是身體壯實、傷口不深，恐怕他早被砍死了。

    饒是如此，葉雲森也是心驚膽戰，這麽長久下去，拖也得被拖死。他已經決定抽個空閑就投降算了，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到了這關頭自然是小命比麵子重要，相信他隻要姿態放低，態度誠懇一點，麵前的死神也不會斤斤計較。

    頂多是委屈那幾個沒有靈力的青幫兄弟打道回府罷了。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已經就要張嘴求饒了，卻有一個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邊響起：“叮……你的‘基本劍術’熟練度滿，已經升到2級。”

    聲音死板生硬，但聽在葉雲森耳裏簡直猶如天籟。隨著那聲音落下，一股清爽涼意傳遍周身，葉晉開突然就發現，他隱約能判斷出竹添幸吉郎的出招了。他試著揮動木劍，竟然真的擋住了攻擊！

    葉雲森那個高興勁兒啊，沒想到在這個關頭竟然技能升級了。此刻他再看著眼前囂張的死神，發現怎麽看來看去都這麽可愛呢？就連那兩抹猥瑣的小胡子都是順眼了好多……

    可是他倒是高興了，有人不樂意了。

    竹添幸吉郎十分不樂意，緊抿著嘴，上下牙齒都要咬碎了。連個普通平民都打不過，他的麵子往哪兒擱？而且，聽對方說什麽“基本劍術”、“打怪升級”的，雖然不明白具體的含義，可他怎麽聽都覺得是帶著一種侮辱的味道。

    打怪升級，那麽他竹添大人是“怪”嘍？這個場子，不能不找！

    “明明隻是平庸的斬術，竟能招架本大爺的刀！”竹添幸吉郎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看著葉雲森，“你應該慶幸，你也應該默哀，你惹怒我了！……就讓你見識一下，身為死神席官的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