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森完全沒有了再繼續閑逛下去的心思。他匆匆忙忙回到客房，再次盤腿坐在那張千年槐木床榻上，閉下眼睛、沉下心神、打坐冥想，又一次嚐試著進入自己的精神空間。

    他的精神空間裏，一定是發生了某種變故。他不知道是好是壞，他一定要前去看個究竟。

    這一次進入精神空間的過程倒是順利，很快地，他再次感覺意識不斷往身體內墜落、沉去，做著自由落體運動，而落下去的地方正是一片燦然光明。墜落隻是瞬間的事，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身子已經湮沒在光明深處，周遭一縷縷光線閃耀在皮膚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等到視力漸漸恢複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又來到自己的精神空間裏。還是那同樣的紅雲枯土、利刃森林。而麵前站了一個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說熟悉，是因為這張臉似曾相識。那是一張小巧玲瓏的臉，從鼻子到嘴都長得精致，大而有神的黑眼珠，細長而斜撩起的眉毛，再加上梳理柔順的齊耳短發，都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說陌生，是因為這種種元素湊在一起，便無不彰顯出一種飛揚的神采，既有小女孩的清純，又帶著點邪魅妖嬈，又絕對不是葉雲森曾經見過的任何女子。

    麵前女子的穿著打扮也透著嫵媚，上衣與其說是上衣，不如說是帶著肩甲的胸罩，紅色衣甲間盛著嫩豆腐般的白，擠出一條深深溝壑。下裝與其說是裙子，不如說是四片火紅的布料，從布料大大的縫隙裏，露出細長白嫩的美腿來。

    女子環著胸，一臉傲慢地盯著葉雲森。葉雲森也盯著她，忍不住連續吞下了幾口口水，任憑哪個男人見了這樣的女人，都會忍不住吞口水的吧？

    “剛才說話的是你？”吞掉口水，該問的問題還是得問。

    “挺聰明的嘛，怎麽修煉起來進步速度那麽慢呢？”麵前的女子摸著下巴，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

    這個問題那點兒聰明啦？葉雲森心裏嘀咕一句。然後他左右望了望，確定周遭除了紅衣女子和他就再無其他活物。

    他就問：“那個女道士呢？”

    算起來，他被女道士從精神空間踢出來到現在，這才過去多久？加起來也就是起床出門遛個彎的時間。然而精神空間裏就多出了一個人來。

    “有天賦、夠努力，還開啟了那麽多係統，為什麽修煉進境這麽慢呢？……要是換個人來，隻需要抽獎係統就能無敵了吧？”眼前女子好似根本聽不到葉雲森的話，還在摸著下巴扮演死神小學生名偵探。

    然後，她突然抽出手，打了個響指，露出一臉神秘兮兮的表情來：“答案隻有一個，有人吞噬了你的修行成果，刻意壓製了你的成長。這個人是誰呢？就是傳說中的悶棍王，天尊級道士，玄姬！”

    “咳……那個玄姬該不會是姓餘吧？”葉雲森立即聯想起唐朝時期的某位著名道士。

    紅衣女子還真沒想到葉雲森的關注點在名字上，怔愣一時才回答道：“那個倒是不清楚……總之她被我驅除了。”

    “驅……除？”葉雲森拖長了聲音，有些難以理解。與此同時，他暗自凝神戒備，左手背在身後醞釀起火球術，準備隨時一見風向不對，立即扔個火球就跑路。

    沒想到這一切立刻就被對麵的紅衣女子看破了，她撇了撇嘴，朝著葉雲森挪近兩步。葉雲森這才發現女子挪動時雙腳離地足有十來厘米，竟然是懸浮在空中的。

    “區區火球術可是阻擋不了我的哦。你難道一點兒都沒覺察到嗎？那個玄姬，她是你的心魔！”

    “可……可是……她幫我升級了係統呀……”

    再說心魔不都該是跟自己長得相似、連隱藏屬性都一個樣麽？他的心魔怎麽能是個女的？！然而對方飄來飄去的移動方式讓葉雲森有些害怕，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問話反駁都顯得沒有底氣。

    這樣下去可不行，葉雲森這麽想著，清了清嗓子，補充問道：“再說你又是誰，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憑什麽相信你？”

    紅衣女子又往前飄動了半寸，讓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她的大眼睛饒有興致地與葉雲森雙目對視，她櫻唇輕啟、吐氣如蘭：“小女子莉娜，法神級魔法師，是熱血傳奇係統貨真價實的正統繼承人。”

    葉雲森退避不及，隻感受到她的香氣噴吐在臉上，一瞬間仿佛置身於滿室清幽的花園當中，一時間既是神清氣爽，又不禁衍生出一種本能衝動。即便這樣，他的關注焦點依然不為所動：“莉娜……你該不會有個姓叫做因巴斯吧？”

    明明擺出一副黑發綾波麗的造型，為啥偏偏要冒充秀逗魔導士啊？！

    他在心裏吐槽著，努力將注意力從那誘人的香氣上轉移開來。

    紅衣少女莉娜的腦袋上就掛起了大大的問號：“莉娜就是莉娜，什麽是姓？”

    得，看來瑪法大陸壓根就沒有姓名這類說法。

    葉雲森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看著莉娜似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他暫且放鬆了些許警惕，也不準備胡攪蠻纏了，沉聲問道：“就算我相信你的說辭吧，那個女道士……玄姬，既然是我的心魔，為什麽又會幫我？你驅逐了她，她還會再出現嗎？”

    老實說，跟女道士玄姬的接觸雖然不多，葉雲森心裏還蠻舍不得的。從現世實習意外事故開始，她幫了他不少忙。拋開這個不提，玄姬那清冷裏不失狡黠、淡然中帶點悶騷、莊嚴裏更會腹黑的性子，他也很喜歡。

    “糖衣炮彈！心魔由心而生，心若死了，魔自然不存。她保護你周全是應該的。”莉娜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把臉湊近了些，“知道她為什麽被稱為悶棍王嗎？”

    葉雲森這才發現莉娜那雙大眼睛裏是深紫偏大紅色的眸子，盯著人的時候會閃露出危險的光，讓人不由自主就被吸引過去。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其實他的心裏也有一些疑惑，也有一點動搖。

    他的確是遇到瓶頸了，自現世實習以來他的實力根本沒有提升的跡象。而女道士玄姬，為什麽不想回應自己的問題？

    玄姬經常躲起來不回應人，說是在修煉，到底修煉些什麽呢？

    她領著神獸提出要跟自己pk過招，下手卻毫不留情，真是想傷了自己？

    更令人糾結的是，兩個人在他的精神空間裏打生打死，他竟然一無所覺。今後她們又會不會影響到精神空間外的自己呢？

    千百種念頭一瞬間在心裏轉過，葉雲森突然覺得他簡直是這世界上最悲催的係統主角了。別人家的係統要什麽有什麽，各種服務周到作風優良，自己家的係統兩個美女能看不敢碰，竟然還要鬧內訌？！

    “好吧，既然這樣，那你能幫我提升實力嗎？”眼前形勢逼人，既然玄姬都被趕跑了，他更不敢動手反抗，也隻能認可麵前的法神莉娜了。所以，疑惑歸疑惑，傷感歸傷感，趁著新領導上台從莉娜身上敲點兒好處才是對的。

    至於其他的，等著女道士什麽時候出現，再一起問清楚罷了。

    莉娜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微笑：“你應該也知道，要想盡快提升實力，隻有一個字。那就是……”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