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葉雲森的，是新一輪的瘋狂斬擊。

    “臥槽……”葉雲森支吾兩聲，在如雨刀光當中很快連聲的餘暇都沒有了。

    叮叮當當、乒乒乓乓，一攻一受，難分難解。

    “再這樣下去，隊員們很快就會覺了哦。”突然，一直站在葉雲森身後，守著帳篷出口的貴船理輕聲出言提醒。

    一股殺氣從背後逼迫過來，教葉雲森寒毛一根根直豎起來。

    “無需你出手！”天貝繡助說著，氣勢上又大有不同，“斬斷吧，雷火！”

    天貝繡助的斬魄刀，隨著這一聲喊叫，刀尖變作了彎月鐮鉤般的造型，已是完成了始解，整個人的靈壓也隨之攀升了一截。

    緊接著，斬魄刀“雷火”刀身出高溫、變得熾紅，從整柄刀上出火焰激流來，朝著葉雲森射去。

    從說話、始解、到射出火焰，一切生於轉瞬間。這短短時間裏，葉雲森不閃不避，亦沒有舉刀格擋，反倒是緊緊閉上雙眼，放棄了任何抵抗，仿佛已經認命。

    焰火撲到了他的身上，“滋滋”烤肉一樣的聲響與焦臭氣彌漫，灰白的煙塵從他腳底升騰起來，逐漸覆蓋了他的全身。

    又過了一會兒，塵煙散去，天貝繡助和貴船理的麵前已經空無一物。短短時間裏，葉雲森不見了，連靈壓也同時消匿無蹤，唯獨餘下空氣間淡淡的焦臭味仍然彌散。

    “他……被……被燒成煙了？”貴船理愕然瞪著這一切。他原本是沉穩寡言的人，若非眼前一切太過詭異，是絕不會如此失聲失態的。

    若是就此燒死掉了，好歹該留些灰燼吧？

    “沒有。他逃走了。”天貝繡助回答得斬釘截鐵，“奇怪的逃脫方式……有趣。”

    他一雙目光怔怔凝望著葉雲森消失的地方，半晌後，搖頭輕笑，將斬魄刀又“嗆啷”一聲塞回了腰間刀鞘。一旦微笑回歸臉上，天貝繡助整個人又變回了開朗陽光的鄰家大哥哥，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殺氣凜然。

    貴船理也跟著收起刀，思索一陣，壓低聲音建議道：“要不，將那一千隊員扣下來，要挾這不知好歹的葉雲森……”

    貴船理的眼中，掠過一層貪婪神光。

    “胡鬧！不行。”天貝繡助的否決同樣是斬釘截鐵，“……就算要挾，也沒有用的。”

    “那麽，那個藍染那邊……”

    “哼！打過一場，讓目標溜了，不是我不守約定。這些事你不必操心，我沒告訴你的，你就少聽、少記、少問！”提起藍染，天貝繡助臉色一青，頗有些咬牙切齒。

    貴船理神色間略有不甘，但在司令官一把手的威嚴下，還是乖乖點頭、閉上嘴巴。

    想了想，天貝繡助又吩咐道：“稍後你去召集兩支遠征軍的將官開會，就說兩軍中隱匿技術最好的葉司令官自告奮勇，先行去探查虛圈異常暴動的緣由了。請其餘人在此先行安心駐紮，按部署掃蕩周圍的虛即可，不能深入。”

    “……是。”貴船理撇了撇嘴，點頭應允。

    “另外，葉雲森的麾下隊員應該帶著通訊設備和穿界門吧。請他們把設備交付我們暫用，我們要向靜靈庭報個平安。”

    “？”貴船理抿起嘴，一臉疑惑地望著麵前長官。這段時間他們所在的遠征軍停用了通訊設備，正是眼前天貝司令官下達的命令呀……

    天貝繡助自然瞬間就看透了他的疑惑。

    “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並非我主動中斷了與靜靈庭的聯係，而是我們的穿界門和所有通訊設備——包括與霞大路家保持聯絡的那兩套，都被他人破壞掉了。我們需要恢複聯絡，需要確認雲井堯覺他們以及貘爻刀的狀況”

    “……是。”

    又是那個藍染，或者是那個藍染的手下吧？破壞了所有通訊設備的人……看來是讓天貝繡助也吃了一個大虧呢……那個藍染，又該有多麽強大呐！？

    應允的同時，貴船理這麽想著。有一種隱約的向往和渴望，從他心底逐漸升騰起來。

    此後天貝繡助沒有再下達更多指令，帶著滿腦子的雜思胡想，貴船理點頭告辭，退出帳外去召集會議了。

    布簾子掀起落下，看著那一晃出了帳篷包的身影，天貝繡助又怔怔出神起來。

    這麽多年來，他真的沒有對“山本總隊長就是殺人凶手”這個念頭，產生過一絲動搖嗎？

    除卻一腔仇恨之外，他真的一無所有了嗎？

    他的生命中，總該還有其他存在的意義吧？……該死，為什麽會一直想著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最後，天貝繡助晃了晃腦袋，目光再次恢複沉毅決然，大踏步地走出了貴船理的營帳。

    布簾子再次掀起，落下，腳步聲逐漸遠去，更遠，蒙古包式的帳篷裏變得一片靜謐。

    然後，又過了許久，久到天貝繡助耳朵加長三倍也聽不見的時候。從這空空無一活物的帳篷裏，出一聲解脫的輕歎，以及一聲蚊蚋般的抱怨自語：“娘的……憋死我了。”

    那是葉雲森的聲音。

    天貝繡助不知道的是，他剛才與貴船理的對話，他的種種神情動作，全都落在了葉雲森的耳朵裏眼睛裏。金蟬脫殼的葉雲森，竟然一直就呆在他附近不遠。

    畢竟隱身術不是穿牆術，縱然能夠隱匿行跡和靈壓，卻無法完全隱藏聲音，更無法掩藏對周遭物體的影響。這個帳篷四麵都被合圍，無論走大門掀開布簾還是從其他方向破布而出，勢必會引起天貝繡助和貴船理兩個人的注意。

    從剛才的交手葉雲森已經感受到了，這兩位身處虛圈遠征前沿數百年、身經無數大戰的高手，要是論起殺意本能和戰鬥直覺，恐怕連朽木白哉和碎蜂這些隊長都不能比。更何況天貝繡助還能施展範圍性攻擊的大殺招。

    於是葉雲森隻能夠悄悄藏在這個帳篷裏的一角，屏住呼吸默然站著。

    還好，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躲看似危險，卻也完全出乎天貝繡助和貴船理的預料，成功瞞過了兩個人的耳目六感。

    而且聽聞兩人並沒有對他麾下普通隊員動手的意思，葉雲森也總算頗為欣慰地鬆了口氣。既然鬧成這樣，遠征軍這一片區域範圍都已經不能久留了。

    葉雲森乘著隱身狀態還在，躡手躡腳挑開帳篷布簾，隨機選了一個方向，邁開瞬步力狂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