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這麽做？”默然片刻，朽木白哉唇角開闔，終於發聲說話。他的話音也跟人一樣請冷冷的，聽了就像要讓人掉進冰窟窿裏麵。

    葉雲森隻是淡然一笑，對著麵前已經很是熟稔的白哉說：“如果連這點兒劇情都沒法更改，我來到這世界還有什麽意義？”

    朽木白哉皺著眉頭，感覺不太明白，又好像聽懂了葉雲森話裏的大半意思。

    隻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生活，這便是葉雲森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他貫徹著這一準則，甚至可以無視任何規則條例，不懼任何貴權階級。

    這果然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葉雲森。

    明白了這一點，朽木白哉也就知道了。這一次衝突，看來是絕無可能避免的了。

    他不動聲色，拔刀。不是使出那種瞬發瞬收、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的拔刀秘技，而是緩緩的，一寸一寸的，將斬魄刀從腰間刀鞘裏抽出來。

    “你還有什麽遺言，就盡快交代了吧！”

    葉雲森微微一笑，卻大咧咧地徑直走到了露琪亞的身前，把她給攙扶起來。即便同樣站著，他比體型嬌小的露琪亞也至少高出一個半頭，等到對方站好，他仍是俯視的目光。

    露琪亞一臉憂色，同時抬起頭，與葉雲森目光接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很生氣。”葉雲森輕輕說。

    “……”

    “我生氣，是因為有一個人，我拿她當作世上最親近最值得信賴的人之一，但她對我卻如此見外。”

    聽到“最親近最值得信賴”幾個字的時候，露琪亞整個身子都顫了顫，臉上露出某種似哭又像是在笑的難過表情。這種表情，哪怕是她後來再聽到一個“之一”，也沒有消散，而是如同凝固在了臉上。

    露琪亞聽到他的葉大哥——雖然也是“大哥”，在她心目中卻完全不同於朽木白哉的那個葉大哥，繼續開口說話，聲音一字一句，像是被風輕乎乎地吹拂過來。

    “我想讓那個人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做了什麽，我都會是她的依靠。她不想做的事、不想去的地方，誰也沒法逼迫！……因為我是這世界最強的！”

    “我想讓你知道，遇到事不要再獨自逃走，還有我呢。”

    “……”露琪亞還是沒有發聲，突然聽到這些話語，她的心有如一片亂麻，不知道該說什麽，該作出何等回應。

    她隻感到眼眶突然有一汪晶瑩，於是趕緊埋下頭去。

    葉雲森再次笑了笑，抬起頭重新轉回過身來。始終看著這一幕的朽木白哉，一張臉已經完全鐵青。

    “五十年前，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那時的答案，你還記得麽？”白哉再開口，一字一句，寒氣逼人。

    “……當然。”葉雲森愣了一下，還是那副無所謂的笑意。

    “那你就應該還記得……當初的承諾！”話語中的寒氣，徹底變作了殺氣。

    不知哪裏激怒了他，朽木白哉那柄頗帶著些古意的斬魄刀，也在輕響聲中終於徹底出鞘。

    葉雲森歎了口氣：“記得。”

    他當然是記得的。縱然五十餘載的光陰倏忽而過，可這五十年來每一天每一日都是廝殺打拚，如今回想起來，漫長光陰不過像睡了一覺，並沒在他記憶裏留下些什麽。

    而五十年前的一樁樁、一幕幕，至此仍深深地銘刻在他的腦海裏麵。

    五十餘年前，他初任副隊長，由碎蜂引著到各個番隊分別拜會。在六番隊隊長辦公室裏，朽木白哉最後單獨問了他幾個問題。

    ——“你對露琪亞，到底是什麽想法？”

    ——“你是喜歡著碎蜂隊長嗎？”

    那時候他的回答是，露琪亞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而碎蜂是他……喜歡的人。

    當時，葉雲森知道碎蜂就在門外，也知道憑借隱秘機動總司令的能耐，肯定會聽到他的回答。然而，這個答案還是脫口而出了，非常堅定。

    廢話，碎蜂的身材更高挑更勻稱、臉型和發型也更漂亮，更主要的是有胸、有臀、有曲線！最是符合他這個後世宅男的審美。就算性格傲嬌了些，這兩人之間他當然是選碎蜂了。

    更深層次的原因，露琪亞是他從難民窟裏營救出來的小少女，又是動漫原著裏的女主角。在他眼裏根本就沒有列為談感情的考慮對象。

    然後朽木白哉就要求他跟露琪亞保持距離，讓她安心融入朽木家的生活。他答應了。

    可是，此刻……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吧？”葉雲森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朽木白哉傲嬌屬性也好，說他冥頑固執也好，無論怎麽樣，他今天親自帶著阿散井前來捉拿露琪亞，都是給她心裏帶來傷害。

    不，應該說攤上朽木白哉這麽個冰山型的大哥，露琪亞是早就受到傷害甚至蒙上心理陰影了吧……看她對朽木白哉畏懼成這副模樣，就能夠想見出來。葉雲森有時候都在想，朽木露琪亞，冠上朽木這個姓氏，對她固然不是壞事，也未必就很好。

    甚至，她被卷入藍染幾人的暗中爭鬥，體內被悄然藏入崩玉，也是因為有著朽木家公主身份的一層原因。在屍魂界裏，即便四十六室也不會擅入朽木家，更不會無聊到對付朽木家的一個養女。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想著這些，葉雲森又是搖了搖頭，“無論是身為朋友也好、大哥也好，或者別的什麽身份也好，眼睜睜看她受到傷害都是不可能的吧，更別說任由她被捉回去治罪什麽的了！……再說……”

    說到一半，葉雲森瞥了眼已經從地上虛弱坐起，在井上織姬的治療下總算沒死翹翹的黑崎一護。

    “再說，借用她死神力量的人，是我如今的徒弟。這件事我就更不能坐視不管了。”

    他非得收下黑崎一護這個原版主角為徒，甚至在接到師徒任務、獲得“師徒契約書”之前就已經死皮賴臉地盯上了黑崎一護，並不是真的看重黑崎的實力想要抱大腿，而是找一個理由、找一個借口。

    所謂人各有分，師必有名，名不正則言不順。他接近了黑崎一護，才有機會也有理由深度介入他身邊的親人、同學、朋友和大小事件。

    現在，這一層考量也算派上些許用場了。

    聞言，朽木白哉果然不再爭辯什麽，他本來就是不善於言辭辯論的人：“那麽……散落吧，千本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