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至多還有兩天的時間！”

    看著浦原喜助笑嘻嘻地把一句話說完，大家好半天沒有回應。

    “這……未免也太隨意了吧？難道就沒有法律嗎？就沒有判決審查機關嗎？”半晌過後，倒是小島水色再次發聲，臉色嚴肅，眉頭直皺。

    “嗬嗬，在死神的地方談法律？”石田雨龍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架，一張臉都是諷刺神色。

    雖然認識到差距、又並肩作戰彼此熟絡了些，對葉雲森和黑崎一護等死神的敵意小了些，可是石田雨龍對於死神整個群體的印象依舊是十分不爽。

    這一點，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還是緊張地看了看葉雲森和浦原喜助幾人的臉色，畢竟他們都是死神出身的來著。

    結果就看到葉雲森表情淡然地輕輕咳了一聲，不僅沒生氣，反而讚許起來：“不錯，在屍魂界強者為尊，法律的確很淡漠。如果說那裏有什麽規則的話，那麽就是必須服從中央四十六室的決定，其次便是護庭十三隊的決策。據說這是創造整個世界的靈王定下的規矩，不過我倒覺得這背後依然隻有一個理由，弱肉強食，誰拳頭大誰就是法律。”

    “怎麽會？！”

    “那……那不是跟封建領主和奴隸主一個樣兒了嗎？”

    如井上織姬、淺野啟吾等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空座町第一高中的這些同學們大多是接受過良好的法治教育，現代化的觀念和思想早已經深深地刻入他們的骨髓當中。

    因此葉雲森話音一落，大家心裏浮現出來的形象幾乎都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般。在他們心中，全世界文明化程度普遍提高的情況下，也的確隻有這些深山老林裏的野蠻人才會連最最基本的民主法治形式都不講。

    見大家夥兒還不相信，葉雲森壞笑著伸手指了指黑崎一護那套衣襟飄然的死霸裝：“喏，看看他們的標準服裝就知道了，你們難道指望跟應仁之亂殺人不眨眼的武士們講什麽法律？”

    瀛洲曆史上，從室町幕府末期發生的政變“應仁之亂”開始，一直到織田信長天下布武、建立安土巨城，時局動蕩、生靈塗炭，擁有軍力的武士階層相互攻伐、烽火連天，更對普通百姓任意欺淩、為所欲為。下克上、臣討君，本來就野蠻暴虐的既有規則體係都被破壞一空，世人仿效天朝的春秋戰國，稱之為“戰國時代”，並認為那可謂瀛洲史上最昏暗最混亂的一個時期。

    在這個死神世界裏的現世，人類經曆了差不多的曆史，葉雲森也驚奇地在空座町第一高中的曆史課程上學習到了相關的知識。現在輕輕一拋出來，頓時就是一個很形象的比喻。

    在屍魂界，死神以及那些擁有靈力擁有資源的大小貴族們具備相當大的特權，比起武士階層有過之而無不及。

    持有斬魄刀的死神完全可以隨意殺傷平民，縱使被告發出來也不過是寫份檢討書的事兒。貴族世家子弟們就更是方便，連檢討書都不必寫了，也沒有席官領導來單獨談話了解情況，他們多半會被交給各自家族處理，而最後的處理結果往往就是不了了之。

    除此外，平民死神與貴族死神之間、各個大小貴族世家之間、護庭十三番隊和中央四十六室以及一些大貴族之間……都普遍存在著矛盾，即便不像大名軍閥之間征戰攻伐，各自明爭暗鬥也不在少數。

    千餘年歲下來，多少曾經顯赫人物黯然失勢，多少貴族世家慘遭滅絕，即便是曾經位於整個屍魂界頂端的五大超級貴族，如今誌波家完全沒落被驅逐出境，四楓院家前任家主叛逃徹底保持了低調，還有兩大世家早就銷聲匿跡、甚至不為別人提起，就隻剩下了現在被稱為“四大貴族之首”的朽木世家獨木苦撐。

    屍魂界裏曾經也有傳言，說中央四十六室的首腦審判官是其中一個超級世家的族人，說朽木世家其實千餘年前在五大超級貴族世家裏隻是處於中流……但那多被當做無稽妄談了。

    如此種種，跟瀛洲戰國時代裏的情形何其相似？

    其實葉雲森更加知道，在他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死神動漫的確跟瀛洲“戰國時代”具有一些淵源……不，應該說那個特殊時代跟瀛洲的許多著名動漫都淵源匪淺，《宮本武藏》、《戰國basara》等完全描述那個時代的作品就不提了，還有《浪客劍心》、《銀魂》、《犬夜叉》等或多或少貫徹個中精神內涵的作品。

    “原來屍魂界是這樣的……”

    果然，一旦拿“戰國時代”做比喻，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同學們紛紛恍然醒悟了過來。

    甚至看向黑崎一護和葉雲森等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仿佛在看待從遠古時代穿越過來的原始人。

    “咳……這隻是一個比喻。”葉雲森尷尬地咳了兩聲，在“弟子”們異樣的目光之下，連他都感覺到有些尷尬，“屍魂界裏麵還是有很多很先進的東西的……”

    最後這句話顯得尤其沒有氣勢，因為葉雲森想了好半晌，還真沒想到屍魂界裏有什麽東西顯得比現世要先進的。

    地獄蝶？雖然能夠跨越空間，但單論通信效果和實用性的話比手機差遠了好吧。

    從浦原喜助到涅繭利的各種變態實驗……娘的想起來就惡心，尤其是涅繭利那家夥經常以開發人體潛能為樂。而且如果擺在同等的條件下，似乎比不得人類科學家的水平。

    “天網”工程係統？……這倒是比起如今的現世空間要強，根據浦原喜助的情報，二番隊不斷維新這項係統，如今已經能夠通過實時動態影像，時刻監視整個瀛洲範圍內目標的一舉一動……可是那本來就是他抄襲現實發展、提議建立的東西好吧！？

    最後，葉雲森打個哈哈，果斷將話題轉移了開去：“下麵，請浦原先生詳細說明未來兩天的特訓計劃吧。”

    眾人這才再次聚集精神，紛紛向浦原喜助看去。

    且不論屍魂界究竟是什麽體製、什麽樣子，這些都跟打小生長在現世空間的他們沒啥關係。眼前露琪亞即將麵臨極刑，這卻是確鑿無疑的。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眾人都知道，葉雲森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靠譜處，在這種問題上卻絕不會開玩笑。屍魂界跟他們無關，但露琪亞是他們的同學，是他們的朋友。

    他們，在最近的訓練中感受到了自身能力的提升，也很想證實一下最近辛苦訓練的成果。還有什麽訓練，就來吧！

    浦原喜助在眾人殷切的目光當中，臉色也難得地沉肅起來，伸手一招，就見眼前空地之上光華一閃，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形的金屬板子。

    那黯淡的金屬光澤，一看就覺得跟之前被眾人破壞掉的金屬人偶係出同門。

    “哈？剛才是破壞金屬人偶，現在難道是讓我們破壞這個更加纖薄的金屬板子？我一刀就解決了。”黑崎一護是最看不慣浦原奸商店長的了，領悟出刺殺……不，月牙天衝的始解絕技後，他的自信心也是滿滿爆棚，這時候當先就叫囂起來。

    浦原喜助見慣世麵的人了，不跟愣頭青小子計較，隻是拎起那塊金屬板子：“這是轉神體，別看這小小的一塊，功能性材料的含量是可是那些人偶的百倍以上。這麽多年來，我也隻是做出了兩三塊而已。”

    “所以，要用之前破壞人偶時百倍以上的攻擊力？……”石田雨龍也插嘴進來，眉頭繼續深深皺起，一副很嚴肅的模樣。

    剛才破壞金屬人偶，已經讓他們窮盡力氣，如果是要在短短兩天之內，將之前那等攻擊力提升百倍，實在就有些強人所難了。那可真不是揮刀萬次就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你們無需破壞這個轉神體。事實上，純用強力的話，包括我和葉先生都破壞不了這東西。”浦原先生繼續說道，“你們隻需要在兩天時間裏持續不斷地攻擊它就行了，單獨攻擊也好，一起上也罷，這些都無所謂。因為……”

    “如果說金屬人偶是對攻擊力道進行反震的話，這個轉神體的本質，正是對靈魂的反震。”

    “靈魂的……”

    眾人咀嚼著這段話，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反作用力他們都知道，然而靈魂是怎麽能夠反震的？

    “管他呢，打了再說！刺……月牙天衝！”黑崎一護捏著殺豬刀就衝上前來。在場人類學生當中，他跟露琪亞的關係最是親近，露琪亞救了他的性命，他這一身力量、他近來的生活變遷，說白了都來自於露琪亞。

    而露琪亞被捉回屍魂界，歸根到底也都是把靈力傳給了他的緣故。他的心裏，一直懷著深深的自責。

    亮白色的刀氣衝擊波準確無誤地劈中了人形金屬板，噗的一聲激起了漫天的煙塵，就好像炸彈轟炸過一樣。黑崎一護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為了領悟出始解、施展出“月牙天衝”這樣的招式，他這七天裏可是辛苦劈砍了至少有數萬刀。

    眼前的人形金屬板子被吹噓得厲害，在他看來那是誇大其詞，也不過如此。他相信，這板子應該已經和之前的金屬人偶一樣，被平整地一分為兩半了。

    衝擊波的推動力逐漸消弭，煙塵一點點一粒粒回落，露出後邊的人形黑影。塵埃再落，黑影逐漸清晰，黑崎一護抿著嘴瞧著，卻突然難以置信了瞪大了眼睛。

    “斬……斬月大叔！？”他咬著牙喊道。

    出現在他麵前的人，一襲飄飛的黑袍、一副咖啡色的墨鏡、頸側潔白的領口立起來，長發淩亂、胡須拉碴，從頭到腳都是一副滄桑的模樣。那正是告訴了他斬魄刀名字，教會他始解和“月牙天衝”的人，本應住在他精神世界裏的斬月大叔。

    “這……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自己精神世界裏的人物卻突然跑出來了？黑崎一護咬著牙發問道，卻沒有人回答他。他左右張望，才發現四周的地下空間還是那個地下空間，可是周圍的同學們朋友們一個個全都消失了蹤影。

    連那些被破壞掉的金屬人偶和那一塊人形金屬板子不知去向。

    整個天地間，突然就隻剩下他和斬月大叔兩個人。

    “斬月大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呀？”黑崎一護隻好出言朝對麵的人發問。

    可是向來深沉的斬月大叔一言不發，手腕一翻，已經拎了一柄刀刃在手，那正是黑崎一護的始解，酷似殺豬刀的“斬月”。

    黑崎一護下意識看看自己手中，他的手上也還拎著“斬月”的啊？這麽說，多了一把斬月？……他隱隱覺得有些許不妙。

    “斬月大叔……這是……？”

    卻見斬月大叔並不回話，突然毫無表情地將手中刀刃高高拋到了空中。那一柄刀在半空中旋轉了好幾圈，黑崎一護莫名其妙的視線也隨著往上移去，卻是猛地瞳孔一縮。

    半空中，突然不合常理地憑空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一伸手就將那柄殺豬斬魄刀奪了過去，嘴裏還桀桀怪笑著。說他奇怪，是因為那人同樣身著死霸裝一樣的服飾，卻是乳白色，他的頭發、他的臉蛋、他的渾身上下，也幾乎都是乳白色。

    這世上哪兒有這麽純種的“白人”來著？

    接下來，那“白人”於怪笑聲中抬起頭來，黑崎一護忍不住整個人眼皮子都跳了跳。

    他看到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蛋，隻不過麵目間神情猙獰了一些。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斬月大叔這時候開口了，他說：“殺了他。”

    黑崎一護茫然地又扭頭看向斬月大叔，也不知道“殺了他”的這個他，究竟是指……？

    他無需多問，下一秒，答案已在眼前。

    “好嘞！嗚哇哈……”那半空中的“白人”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就在空中筆直舉起斬魄刀來，擺出了一個黑崎一護很熟悉的起手式，“月牙天衝！”

    接下來，也是黑崎一護很熟悉的一招。一股深黑色的刀氣衝擊波自上而下，迅速地殺奔過來。黑色的月牙天衝。

    “怎麽他也會……”黑崎一護愣了半晌，才想起要舉刀格擋，這個時候，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原來，這就是所謂……靈魂的反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