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沃德的身子徹底被分成兩半。

    他臉上再也沒了悲天憫人的色彩，但也沒有過多痛苦，隻是微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倒仿佛解脫了一樣。

    “為什麽……沒效果呢？……”那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世界調和”竟然對更木劍八不起作用，這使他突然就陷入了絕境，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噗”的一聲，上下兩半身子頃刻化作飛灰，輕飄飄的已經不知所蹤。並不是誰都能擁有友哈巴赫那樣變態的“自我賜予”能力的，在無堅不摧的“旭日刃”下還能夠活命的，萬億裏無一。

    “哈斯沃德？！”眾位一開始氣勢洶洶的滅卻師們都呆住了。那可是哈斯沃德呀，身為星十字騎士團團長，在友哈巴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強戰力呐。

    眾位隊長則是禁不住鬆了一口氣，這些滅卻師們看似很強，更各自擁有詭異的能量，卻也不是沒法子消滅的。

    然而就在眾人鬆一口氣的同時，天空裏突然白光一閃，穿著滅卻師統一製服的友哈巴赫看起來是徹底恢複了，徑直俯衝而下，高速運動下牽扯起巨大的音浪。

    “老頭子，小心了！”更木劍八見山本總隊長兀自氣喘籲籲，反手提劍上撩，將他給護住。

    “你這混蛋，對手是我！老子要殺了你！”剛才被砍飛一隻手臂的艾斯諾特狂吼起來，他的形態已經有了變化，遮在臉上的麵罩不見了，露出白骨森森的尖利牙齒——他竟然是沒有嘴唇的！

    同時，在艾斯諾特的後腦勺出現了附有多枚尖刺的圓型光環，圓形裏正是代表著滅卻師的五角星形標記。他的雙眼下方淌出近乎黑色的血水來，整個上半身的滅卻師服裝都崩毀了，露出瘦削如骷髏、根根骨節清晰交錯的胸膛，一道深邃的疤痕從喉嚨一直蔓延到下腹，讓人感覺那整個身軀都是用針線縫合起來的。

    那自然就是艾斯諾特的完聖體狀態了，即便對於身為魂魄靈體的死神們來說，這造型也堪稱是鬼迷鬼眼、瘮人得慌。

    最關鍵的是，那隻被砍去的手臂，就這麽短短瞬間又給長出來了，手臂上的肌肉慘白慘白，看上去也像是從哪裏

    “去死吧！”艾斯諾特大喝著，背部也展開了兩片荊棘般的靈子雙翼。隨著喊聲，他兩隻手臂揮起，立即便射出幾枚錐子一樣的藍色光箭。

    “阿劍小心！”更木劍八正在幫山本老頭兒擋劍呢，站在他肩頭的草鹿八千流就喊了一聲，也從懷中抽出斬魄刀來。

    小丫頭的斬魄刀短短小小，卻是舞得飛快，刀術確實不俗，一根根錐形光箭無一例外被到弧給磕到。然而……

    “咦？”草鹿八千流張著小嘴巴，驚訝地叫了一聲。那些錐子明明都被她的刀砍到了，卻竟然紛紛穿過她的刀網，一顆顆刺在了她和更木劍八的身上。

    “咦咦？！”草鹿八千流都已經提前把眼睛緊閉、把眉頭皺起來了，然而身體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這讓她又疑惑驚呼了兩聲。

    “嗬嗬嗬，老子代號為‘f’，能力是‘恐懼’，這些光箭是任何物理防禦都無法阻擋的攻擊，你們一旦被光箭擊中，心裏所想的一切事物都會化為恐懼的意象，最終在無限的恐慌裏窒息而亡。”艾斯諾特滿意地看著這一幕，那沒有嘴唇的大嘴咧開來狂笑著，真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樣，“快因為恐懼慘叫發狂吧，讓內心燒灼殆盡吧！……嗯？你們還沒感受到恐懼嗎？”

    更木劍八這時候已經拎起斬魄刀去阻攔友哈巴赫了，他兩手握刀，斬魄刀一提一劃間放出金黃色有如實質的劍壓來：“劍道·兩斷！”

    那模樣，自然是沒有受到所謂恐懼的影響。

    “恐懼嗎？……”饒是更木劍八揮刀動作猛烈，草鹿八千流卻還穩穩站在他肩頭上沒被跌下，這個時候她一臉天真地將肉嘟嘟的手指伸到唇邊點了點，好似非常困惑，“我不知道恐懼到底是什麽呀……倒是經常聽到有人說小劍劍很恐怖什麽的……”

    “可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人！？”艾斯諾特氣得張大嘴狂喊著，兩邊眼珠子血絲密布，看起來幾乎都要凸出掉下了。

    “喂，小心！”突然從半空傳來一聲喊叫，是那個名為亞斯金·納克魯瓦爾的滅卻師。他整個人看上去懶懶散散，身形卻出乎意料地迅捷，在與浮竹十四郎的戰鬥中絲毫不落下風，這時候還有餘暇提醒同伴。

    但艾斯諾特的應變能力可就沒那麽快了。聽到納克魯瓦爾的話，他還沒能做出任何反應，胸腹部已經被一隻拳頭擊穿了。

    “好快……”艾斯諾特看著從後背侵入，從肚皮處伸出的拳頭。那纖細的手臂上還附著交錯的絲絲電芒。

    緊跟著，一柄黃黑色如尖銳指套一般的刀刃也戳在了他的右臂。倒沒怎麽出血，隻是被戳中的部位延伸出一圈黑色的紋路，組成一個酷似蝴蝶的圖形。

    “別動，被我的蜂紋華鎖定之人，二擊必殺！”接著是一道壓低了的冷冽聲音。

    “夜一？碎蜂隊長！？”京樂春水高興地招呼一聲。他的對手傑拉德·瓦爾基裏，這名一頭金黃長發、臉戴雙翼假麵魁梧大漢很是令他頭疼。

    對方行動比較遲緩，可是每一刀砍在他身上都不起什麽作用，即便是使出始解“花天狂骨”，再用出“不精獨樂”施展出刀刃旋風、用“嶄鬼”居高臨下提升斬擊力道，對方也根本就像沒事人兒一樣——被斬斷的手臂頃刻間就能複原，即便砍開腦袋，也能很快地恢複過來。

    現在好了，既然碎蜂清醒過來並且趕到增援，憑借她那斬魄刀“二擊必殺”的能力，或許就能解決掉這個問題了。

    “這個白癡。”出言提醒的納克魯瓦爾咕噥一聲，不屑地撇了撇嘴。顯然滅卻師對於同伴的態度也是有區別的。

    “夜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還在於納克魯瓦爾對峙的浮竹十四郎性子溫柔、愛關心人，則更多著眼在四楓院夜一的傷勢上。剛才她被“萬物貫穿”的能量光束穿刺擊落，可著實讓大家狠狠擔心了一把。

    如今，夜一雖然渾身都是灰頭土臉、傷痕累累、被擊傷的肩膀依舊行動不太靈活，但總算並無大礙。

    “喏，去請援兵來，耽誤了些許時間。”夜一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珠子，朝碎蜂一撇嘴。

    如今還剩下的靜靈廷諸位隊長當中，朽木白哉之前在現世受的傷都沒有好全，如今似乎在朽木家族領地裏率領族人一起作戰；一向對其餘雜事不管不問的涅繭利似乎隻想收好十二番隊隊舍地下的技術開發局大本營，這時候也被滅卻師們圍堵住了；市丸銀、日番穀冬獅郎還有雛森桃、阿散井戀次等人卻都仍然重傷昏迷著。

    也隻有碎蜂是夜一出其不意打暈過去的，手下留了力道，還保存著比較好的實力狀態。

    說話間，夜一抽出了貫穿艾斯諾特腹部的拳頭，帶出一片青黑的血肉髒器，饒是活死人般的艾斯諾特也不禁一聲悶哼，用那黑板上刮骨頭的尖利聲音罵咧道：“你們這些螻蟻般的死神……”

    “就是你們這些人……傷了葉雲森嗎？”碎蜂冷著臉，卻根本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抬起黃黑相間的“雀蜂”再次刺了下去。

    “……聖別。”

    突然，半空中的友哈巴赫輕輕說了這麽一句。

    友哈巴赫在半空中，正對抗著更木劍八雙手劍道斬出的劍壓。

    隻要解除了眼罩和銅鈴等限製自身靈壓的束縛，就可以單憑斬擊打出洶湧的劍壓。這，正是更木劍八連始解都未曾領悟，卻可以穩穩排在靜靈廷諸位隊長實力前列的原因。劍壓揮出，就連化身白光的友哈巴赫都不能小覷其鋒芒。

    他在空中變了軌跡，險險停住，並且翻腕間抽出一柄光輝燦然的靈子光劍來，猛地一揮劍，頓時將劍八的劍壓能量抵擋住。也僅僅隻是抵擋住。

    然而一聲“聖別”之後，情形陡然發生劇變。

    碎蜂的“雀蜂”還沒有觸及艾斯諾特的肌膚，之間這本來就長得骷髏般的恐怖人物，一瞬間發出尖利刺耳的痛苦叫喊，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身上抽離出來，如蒸發成的氣體扶搖直上，帶著靈壓和生命力、帶著周身的水分、皮肉一起遠離了他。

    碎蜂和夜一都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艾斯諾特肌肉萎縮、眼眶塌陷、片刻間就徹底變成了一句真正的白骨骷髏。

    “這……”碎蜂頓時愣住了。她的“雀蜂”還沒有碰到對方呢，即便碰到了，也不是這麽個死法呀？

    而友哈巴赫身上的能量卻在一瞬間又增強了不少，他猛然一揮刀，刀鋒所及處，金黃色的劍壓頓時被劈開砍作兩半截。

    可是為了斬開劍壓，友哈巴赫也是招式使老，一時收不回劍刃來。這，無疑是個好機會。

    “受死！”山本元柳齋重國拔地衝天而起，撩起斬魄刀就又是一記猛烈劈砍，“旭日刃！”

    旭日刀，雖然攻擊距離相對較短，卻無疑是“殘火太刀”當中威力最大的招數。

    然而友哈巴赫竟不閃不避，非但不閃躲，還饒有興致地咧嘴笑著點評起來：“嗬……因為從來都是與不幸相伴，所以不懼怕‘世界調和’的能力麽？因為從出生開始就在生死殺戮中成長、自己就是恐怖的化身，所以也無所畏懼嗎？……不愧是更木劍八。”

    這模樣讓山本元柳齋重國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再一看，隻見友哈巴赫右手持劍的確是已經招式使老格擋不及的模樣。但那隻左手上，已經不知不覺做著小動作，從袖口裏掏出一塊印著滅卻師五芒星徽記的印章來。

    那是葉雲森之前提醒過的，能夠奪取死神始解和卍解的星章化能力！

    然而山本元柳齋重國攜著必殺之勢迎頭衝上，這個時候要再變招變向也是枉然。黑色的光芒從星章裏洶湧噴出來，打在了“殘火太刀”之上，繼而蔓延山本老頭兒全身。

    即便“旭日刃”也無法劈開這性質特殊的星章能量。

    “殘日獄衣”的火焰頓時就熄滅了，地麵“火火十萬億死大葬陣”的功效才剛剛發出來，許多焦黑的骷髏正跟著成群結隊的聖兵廝殺著，突然就全都重新消散成灰。“殘火太刀”上的焦黑和紅芒盡褪，回複成普通的斬魄刀。

    “赫哈哈哈哈！……山本，你變弱了！”友哈巴赫狂笑著，靈壓於一瞬間竟然又提升了些許，強大的靈壓圍繞著他的滅卻師製服，形成一襲獵獵飄動的漆黑披風，更增添了他的猙獰和恐怖。

    然後身形一閃，他已經出現在山本元柳斎重國的身後。在場這麽多人，竟然沒人能真正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移動的。

    原來友哈巴赫，一直以來都隱藏著實力！

    “一千年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你為了獲勝可以不擇手段，根本不會浪費實力去幫助那些弱者。”友哈巴赫冷笑著，手中光芒一黯，光劍已經被收了回去，“若是一千年前的你，剛才一定寧可犧牲掉那幾位部下，也要徹底殺滅我。”

    “……是麽？”山本老頭兒隻是輕輕地回應了一聲。

    他的身軀緩緩地，從半空墜下，穩穩站在了地麵上。然後，就這麽站著，半截身子斜斜地墜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化作飛灰。

    就在剛才突然迅速移動的一瞬間，友哈巴赫狠狠斬出了一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山本元柳斎重國就這樣……站著死去，站著消失，終將變作靈子，混同進整個屍魂界的空氣，卻再也無法見到屍魂界的變化。那個家，再也回不去了。

    隻換得一連串悲痛的驚呼。

    “山老頭！”

    “總隊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