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光、甚至靈壓知覺也很模糊。

    等到再度睜眼，友哈巴赫已經來到了一處完全隻剩下漆黑的世界。

    那正是“無間監獄”的地域，屍魂界傳說當中關押那些難以處死的凶惡之徒的地方。

    從兩千餘年前開始，“無間監獄”最關鍵的一把鑰匙保存在護庭十三番隊總隊長的身上，而開閉監獄的權利由中央四十六室掌控。若沒有同時得到四十六室的許可和總隊長的鑰匙，即便是幾個超級貴族、甚至即便是零番隊的人，也不能進出。

    要不是他擁有“全知全能”的能力，能夠準確找到“無間”的位置，並且改變自己不在“無間監獄”的未來，想要進到這裏還真需要大費一番周章。

    屍魂界官方和民間的傳言裏還說了，這裏是最殘酷的牢獄。對於被宣判關押在“無間監獄”的窮凶極惡之徒，眼前這孤寂而虛無的世界正是對他們最大的折磨，大多數人可能寧可麵臨死亡的懲罰，也不願意到這裏忍受成千上萬年的無盡煎熬。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靈王布下的製衡手段罷了。

    友哈巴赫很清楚在“無間”的深處潛藏著什麽。他也很清楚數千年來，這座“無間”也不過關押過寥寥兩三人、做個樣子而已。

    從官方，不……準確說來是從靈王那兒傳出來的謠言，以及種種防範手段，不過是為了阻止好奇者下到無間牢獄裏去，實在阻止不了的時候，也給必要時候的殺人滅口提供了充足借口——“無間”裏可是都關押著一些怪物來著，有命去沒命回，那也怪不得別人了。

    可是，如今，藍染惣右介就在這兒，葉雲森也就在這兒，他們就在這無間牢獄深處對戰修行，靈王卻沒有阻止。

    是根本就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無力阻撓……甚至是為了對抗自己，而故意為之呢？……友哈巴赫想著，咧著嘴心底一陣冷笑，嘴上也輕聲嘀咕：“靈王呐……你是真的老了呀。”

    這句嘀咕剛剛出口，他聽到了黑暗裏傳來充滿警覺的呼喝：“……什麽人？！”

    那聲驚呼帶著些顫，呼喝語氣裏透出來的，滿滿都是驚訝和惶恐。

    聽起來像是葉雲森的聲音。

    葉雲森，這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家夥。以低微的實力接連以弱勝強，趁著他抓緊休眠恢複實力的時候，將整個“無形帝國”都鬧得雞飛狗跳……更何況，他還看到過那樣的未來。和藍染一樣，這是他必殺之人！

    “赫赫……打得還真激烈啊。”友哈巴赫就輕輕笑了。輕笑的同時，他出手如電。

    雖然擁有著連他都難以置信的成長潛力，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嫩了！葉雲森甚至沒有突破隊長級的瓶頸，以這樣的實力而妄想通過短時間修煉來對抗他，簡直癡心妄想！

    縱使是身為“神子”的他，也要靠著數千年的不輟修行，才能夠到達如今這一步的啊。

    果然，在友哈巴赫的強悍身手之前，葉雲森根本毫無防備之力。那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緊緊攥住葉雲森的死霸裝，將他整個兒半吊在空中。

    你的怪異力量，就化為我有吧！……友哈巴赫這樣想著，心念一動間施展開能力，葉雲森整個人的能量、甚至於他的靈魂，都仿佛是被抽水泵盯上的小溪，源源不斷地流入並且匯聚到友哈巴赫的身體裏麵。

    既然能夠分贈和回收靈魂，那就也能收割靈魂，友哈巴赫數千年來一直沒用，是因為沒人值得他消耗大量靈力去使用這一招罷了。

    “殺！……”這個時候，剛才一直跟葉雲森激烈交鋒的藍染惣右介，也拎著斬魄刀衝殺了過來。

    那也是一個在友哈巴赫心中被劃定為危險的家夥，隻是，他的靈壓讓友哈巴赫感覺有些奇怪，那飄忽的靈壓感覺起來好像是受了傷一樣。

    難道是在剛才的訓練交鋒當中受傷了嗎？想在這個地方訓練提高，沒想到卻是自損實力，藍染也有計算失策的時候呀。

    他冷哼了一聲，暫且鬆懈下對葉雲森的控製，半轉過身子就是一記劈砍。

    他已經用上了渾身上下的大半力量，務求做到一擊必殺。高密度的能量從他的滅卻十字劍當中揮發出來，而這種等級的力量，顯然已經出乎了藍染的意料之外。一刀之後，藍染全然不能閃避，噗地被劍氣穿透了心口。

    就連友哈巴赫也有些訝異，在他的認知當中，藍染屬於最危險最難纏的幾個敵人之一，就算受傷了，也不至於到被他一劍秒殺的程度。

    “你？……為什麽？……”藍染的聲音顫抖著，驚惶地看著他。

    不對！友哈巴赫終於反應了過來。

    “哼！”他那大胡子滿覆的鼻尖發出一聲重重冷哼，雙目之中再次閃爍其詭異的光明，他的兩隻眼瞳裏倒映著時針、分針和刻度的影子，仿佛那兩顆眼球變成了奔走不休的鍾表。

    在這雙眼的注視之下，身周的黑暗一點點消抹淡化，逐漸露出被掩藏其中的真容。被拎在手上的“葉雲森”變成另一名梳著雷鬼發型的死神，那自然便是叛變的九番隊隊長東仙要了。

    而被砍翻在地的“藍染惣右介”也變成了利捷巴羅——友哈巴赫自己的忠實手下。

    然後，身周的黑暗，更加迅速地土崩瓦解起來，等到那些黑色回歸到東仙要的斬魄刀，四麵的景色也終於顯露出來。屍魂界的慘淡的藍天白雲之下，他們分明是站在一番隊隊舍的外邊。這一番隊隊舍也是兩千餘年以來從未挪過地方，因此友哈巴赫看了一眼就認出來。

    他中招了，他中了幻術！

    怎麽會？！

    友哈巴赫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極度的慍怒浮上他的麵孔。他中了幻術，不僅找錯了地方、誤傷了自己的手下，還浪費了巨量靈力，去吸取一個無關人員的靈魂……饒是數千年沉澱下來的心境，也不由得波動起來。

    他一抖手，東仙要幾乎快被吸幹的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高高拋飛了出去，又重重落在地麵，臉上的護目風鏡都被狠狠摜在地麵上，碎裂開來。

    於是東仙要努力瞪大了眼睛。他的一生都在黑暗當中渡過，臨到將死之際，他很想看看這個世界的風景。可惜眼睛瞪得再大，依舊什麽都看不到。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還是墮入了永恒的黑暗裏。

    這樣……也知足了吧？

    臨去之際，他的嘴角帶著笑容。

    友哈巴赫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冰涼下來的屍首。

    “陛下……”還有一絲微弱的呻吟傳進他的耳中。

    利捷巴羅努力地想要站起來，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身為親衛隊隊長的他，也受不住皇帝陛下的全力一擊。

    “既然沒有殺掉他，你的任務就結束了吧！”友哈巴赫再次冷哼了一聲，他抬起手來，“聖別！”

    利捷巴羅黝黑的皮膚很快就被一股強大吸力灌入友哈巴赫的身體裏，然後變成一具晶瑩剔透又脆弱的潔白骨骸。

    那骨骸還保持著努力站立的姿勢，片刻之後，終於化作一片沙塵。

    利捷巴羅走得幹幹淨淨，悄無聲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