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杜拉斯寫的《情人》裏，男主“東尼”對女主“簡”說：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意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與你那時的麵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麵容。

    中學時代看這本小說時，我曾經一度不理解這段話的含義，我更不明白為什麽男主“東尼”會對女主“簡”說出這樣一番話。

    在我的認知裏，年輕的“簡”應該更美麗，可為什麽“東尼”會說他更愛“簡”備受摧殘的麵容？

    可就在我衝過去緊緊的抱住孫靜的那一刻，我徹底的懂了。

    “東尼”說的更愛“簡”備受摧殘的麵容，並非是她現在時的樣子，而是在“東尼”的心中，“簡”永遠是她曾經的樣子，甚至在“東尼”的心中，“簡”比她曾經的樣子更美。

    任何美麗的容顏，終將隨著歲月的洗禮而變得失色，但她在你心中的樣子，卻永遠不會變，因為你真的愛她。

    我們就這樣在門前緊緊的擁著，我沒有向孫靜說出任何綿綿的情話，也沒有說出任何安慰的言語。

    因為在這一刻，所有的言語、所有的海誓山盟，都顯得那樣的蒼白與無力。

    千言萬語、深情與淚水，都不及那緊緊的相擁與輕輕的一吻。

    愛，並不需要任何華麗的語言來粉飾，也不需要以所謂浪漫來裝點，隻需要兩顆深愛著彼此的心擁在一起，然後互相沉寂在靈魂與血液的交融中去感悟....

    不知何時，雨停了。漫天的烏雲也隨著風而消散，那躲在雲層後麵的太陽，此時也露出燦爛的笑臉。

    一抹陽光透過樓梯的小窗照射在我們的臉上，那陽光很暖，暖到將彼此麵龐上的淚跡蒸，然後又將兩顆產生了距離的心，在一次緊緊的融在一起。

    這一刻，孫靜蒼白的臉上逐漸的恢複了人色，而那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也煥出了往日的神采。

    因為她懂了，她懂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更懂得了我對她這份愛的感覺。

    這份愛雖然仍是沉甸甸的，但那沉重不在是負擔，而是將一切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對現狀的痛苦在此時化作甜蜜力量。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相擁著，在彼此的呼吸間，共同體味著這一刻的甜蜜。

    又過了很久，突然一個聲音在樓梯間的下方響起：

    “小靜，哎呀呀...這大白天的，你們幹嘛呢？也不怕被鄰居看到了笑話！還有，這個小夥子是誰啊？”

    聽到說話聲，我與孫靜像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趕忙的分開了彼此，隻聽孫靜紅著臉對樓梯下方說道：

    “媽，這個是我.....是我男朋友，今天部隊休息，專程來看我的。”

    我一聽來人是孫靜的母親，趕忙回頭對孫母說道：

    “阿姨您好，我叫劉東，是小靜的男朋友。”

    孫母在下麵答應了一聲，就扶著樓梯玩往上走。

    我見拎著一個市購物袋的孫母上樓很吃力，就快步走下去幫孫母拿東西。

    孫母見我要幫她拿東西，很不要意思的說：不用，你是客人，我自己拿就行。

    見她跟我客氣，可這哪而能行呢，那麽大年紀，身體貌似還不太好，我一個大小夥子，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她自己拎東西上來。

    當我搶過購物袋又扶著孫母走到門口時，孫母看著我的表情很複雜，她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緩緩的說：

    “像....真像，難怪小靜.....小夥子，今年多大了。”

    我被問的一心中一緊，不由得開始擔心，可因為自己年紀小，給孫母留下個不靠譜的印象。可我正琢磨著要怎麽回答，卻聽孫靜在門口說道：

    “媽....先讓他進屋再說好嗎？劉東第一次來咱們家，您就讓他在門口說話，這多難為情啊。”

    孫母答應了一聲，便把我讓進了屋。

    進屋後，坐在沙上的我，打量了一下室內的環境。房子不太大，兩室一廳的小兩居，但收拾的很幹淨，布置的也很溫馨。看得出，這母女倆都是很懂得生活的人。

    見我坐在那東張西望的，孫母誤以為我第一次登門拜訪感到拘謹，她笑著說道：

    “小劉啊，你不用太拘謹，到這了就跟到家一樣。”

    “是，阿姨。”我站起身回答

    孫母見我站起身回話，捂著嘴笑了半天，她給我剝了個橘子，然後笑著說：

    “嗬嗬，快坐下，說了不用拘謹了嘛，看你這孩子。”

    “部隊習慣了，嗬嗬”我接過橘子，訕笑著說

    正在這時，孫靜從廚房出來坐到了我的身邊，她笑著跟母親打趣著說：

    “媽，部隊的人都這樣，跟領導說話，都得站著說！咱們家您可是領導，嗬嗬。”

    孫母看著自己女兒一臉輕鬆的模樣，很安慰的點了點頭，然後歎著氣跟我說：

    “唉....小劉啊，你應該早點來，我都好久沒看到小靜這麽高興了。這幾個月....唉....”

    我聞言心中一酸，看著此時低頭的孫靜，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實不用孫母說，我也能想到這些天孫靜的心情會有多麽的糟糕，更能體會這位年近半百還要為女兒操碎了心的母親有多不容易。

    我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女，一臉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都是我不好，因為我，讓小靜受了這麽多苦，也讓您老整日擔憂。”

    孫母看著我笑著擺了擺手，一臉和藹的說道：

    “不要這麽說，我都聽說了，其實這事兒也不怪你，都是那.....唉，算了，今天大家都挺高興的，不說那些掃興的話了。小劉啊，今年多大了。”

    “我....那個....我.....嗬嗬，阿姨，我十八了。”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心一橫，還是實話實說吧。

    也正如我預料的，我這實話給正喝水的孫母聞言一下子就嗆到了，她輕咳了幾聲後看了看孫靜，又看了看我，然後語氣很疑慮的說道：

    “哦......哦....才十八。唉....你說這事兒，小靜沒和我說，差六歲，這差距有點大啊。唉...老嘍，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事兒。對了，小劉啊，你在部隊工作什麽樣？還有，你家裏父母都挺好的吧？”

    我正要回答，孫靜紅著臉打斷道：

    “媽....人家劉東第一次到咱們家，您這跟查戶口似的！”

    見孫靜急了，孫母趕忙笑著說道：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這丫頭，媽媽不是想多了解一下小劉嘛，你還急了，嗬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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