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存怨念 冤魂化厲鬼, 施恩威 勸醒迷途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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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蘇省句容縣境內,有一個小村子叫北莊村,村子裏有一戶姓陰的人家,戶主叫陰玉瀾,他有一個兒子,因為出生的那天是農曆十五,故此起了個陰十五的名字。
陰家人丁稀少,在村子裏很受欺負,所以,就在陰十五十三歲那年,陰玉瀾決定送兒子去茅山學道,回來後可以強大家族,光耀門楣。
茅山道教是正一道符籙派,茅山是正一派道教的主要道場。正一派道士一般有家室,不忌葷,以行符籙為主要特征,比如畫符念咒、驅鬼降妖、祈福禳災等等。
陰玉瀾也正是因為茅山道教可以娶妻生子,不忌葷腥,所以才把兒子送到那裏去學道。
陰十五剛到茅山的時候,是跟著清虛觀裏的赤雲子道人學道,赤雲子給他取了個道號叫玄陰,他雖然年紀小,卻聰穎好學,乖巧伶俐,深得赤雲子的喜愛。
陰十五這個孩子,也非常會來事,手腳勤快,能說會道,道觀裏的所有道士,沒有不喜歡他的。
後來,清虛觀的住持,靈空真人,親自傳授指點陰十五道學法術,這樣一來,陰十五的道法,就有了質的飛躍。
人這種東西,一旦能耐增長了,虛榮心也就開始膨脹了,原來單純的情感,也會變得複雜起來。
陰十五也不例外,在清虛觀裏學道四年,自覺法力非常了得,有些飄飄然了。更可怕的是,他想利用自己的法術,去做一些損人利己,歪門邪道的事。
有一次,陰十五和一個道兄下山,去鎮子裏采購一些觀裏的生活用品,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俊俏的姑娘,正站在路邊的貨郎擔子旁,挑選頭繩和胭脂,他的壞水就冒出來了,隻見他右手掐劍訣,口中默念咒語,右手劍訣對著姑娘的腰部,隔空一劃,姑娘腰上係的裙子帶‘嗤啦’一聲,齊刷刷地斷開了,裙子一下子掉到了腳麵上。
陰十五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姑娘兩條白嫩嫩,蓮藕似的大腿。
姑娘的臉騰地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迅速地蹲下來,提起裙子,狠狠地瞪了陰十五一眼,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胡同裏。
陰十五還愣愣地站在那,他道兄上前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玄陰,你怎麽能幹這種事啊?如果被住持知道了,非把你趕出觀裏不可!”
陰十五這才緩過神來,趕緊笑臉相陪,央求師兄,千萬別告訴住持,以後絕對不敢了!
這位道兄平時也與陰十五處的不錯,所以,這個事也就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一晃,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天,下完早課,在齋堂用完齋,陰十五回到單房,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起來,一年前,那個路邊姑娘白嫩嫩的大腿,又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這讓他心猿意馬,渾身燥熱難耐。
也難怪,陰十五現在正處在青春期,體內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階段,所以才會有這樣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
他越想,心裏越急躁,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住持外出訪友,已經走了三天了,不如趁著住持不在觀裏,晚上偷偷地出去溜溜,或許能有豔遇呢!對,就這麽幹!
想到這,陰十五心裏頓時激動起來。
晚飯以後,是晚課的時間,陰十五心不在焉地,總算把晚課對付過去了,別的道士都聊天散步,他卻什麽都做不下去,心裏隻惦記著晚上出去的事。
一陣梆子聲,該休息了,道士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屋裏就寢。
陰十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等著別人睡熟後,他好溜出去。
約莫過了有半個多時辰,同寢室其他道士的鼾聲,已經響了起來。
陰十五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悄悄地推開了門,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沒有人,他一閃身出了房門,回手把門輕輕地關上,躲過巡房的道士,向山下飛奔而去。
又來到了那個鎮子,已是午夜時分,家家戶戶早已熄燈休息了。
陰十五在大街上,邊走邊東張西望,忽然發現有一戶人家亮著燈,他向著亮燈的地方走了過去。
這是一戶臨街的院落,青磚院牆有一人多高,青瓦門樓,朱漆大門,兩邊還有一對石獅子,看來,這是一戶富庶人家。
陰十五用手一推大門,裏麵反鎖著,他閉上眼睛,默念開天目咒語,隨後睜開眼睛,努力地查看大門的裏麵:哦,原來是用門閂插的!緊接著,他又聚精會神地用意念移物術,一點一點地把門閂移開,輕輕地推開了大門。
這是一個四合院,一進大門,一麵影壁牆,對著影壁牆的是五間正房,西麵是三間廂房,而亮著燈的,正是西廂房裏的一個房間。
陰十五剛要往那邊走,忽然看見正房與廂房的連接拐角處,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盯著他:“啊?有狗!”嚇得他趕緊將左手的大拇指掐在左掌的寅位上,口中念咒語:“雲龍鳳虎,降服猛獸!”一口氣念七遍,同時,將指重掐之,那條狗夾著尾巴,躲進了暗處。
陰十五長出了一口氣,四下看了看,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亮著燈的房間窗戶下,用手指沾口水洇濕了窗戶紙,然後,輕輕地捅了一個小眼,把一隻眼睛貼了上去。
隻見屋裏有一張大床,床頭櫃上,點著一支蠟燭,床邊的位置,躺著一個男人,正呼呼地大睡,床裏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腿上蓋著被子,****的上身,披了一件衣服,懷裏抱著一個嬰兒,正在喂奶,胸前的那兩個大肉坨,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奶水充盈,那個嬰兒吃奶吮得‘吱吱’有聲。
陰十五在外麵眼睛都看直了,不住地咽著口水。
正當他看得起勁的時候,忽然後脖領子被人給揪住了,隨即被提得雙腳離地,隻覺得‘忽悠’一下,就到了院牆外,‘咕咚’一聲,被扔在了地上。
“你這個畜生,竟然做出這等下流的事,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教出你這個無恥之徒來!”這一聲怒罵,把陰十五的魂都嚇飛了:怎麽會是住持呢?
來的人真是清虛觀的住持靈空真人。
原來,陰十五剛一出清虛觀的時候,正趕上靈空真人回觀裏,看到一條黑影從觀裏閃出,他就躲在了暗處,暗地裏跟蹤下來,發現是陰十五,靈空真人心裏納悶:這小子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出去做什麽呢?不行,我得跟上去看個究竟!
就這樣,靈空真人一直跟在陰十五的後麵,來到了山下的鎮子裏。
等到他偷窺女人喂奶的時候,靈空真人怒不可遏,這才出手把他提到了院子的外麵。
陰十五現在還能解釋什麽呢?隻有不住地磕頭求饒了。
靈空真人怒氣衝衝地指著陰十五:“你這個孽障,虧我當初對你細心的栽培,沒成想,卻培養出個畜生來!如果不是今天被我碰到,還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從現在起,你已經不再是我茅山宗的人了,我也不會讓你用我們茅山術去害人的!”
說到這,靈空真人右掌按在陰十五的百會穴上。
陰十五就覺得,渾身的氣力,源源不斷地從百會穴上湧出,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四肢無力,瞬間癱倒在地上。
靈空真人移開了右掌,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鄙夷地看了陰十五一眼,扔下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一轉身,消失在夜幕裏。
陰十五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悔恨不已。
他不是後悔做了這個事情,而是恨自己做事太不小心了,才會落到如此地步。
陰十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漫無目的的走在漆黑的大街上,等到他出了鎮子的時候,東方已經快放亮了。
他邊走邊想:父母把自己送到茅山,就是為了讓自己學成能耐,光宗耀祖,以壯陰家的聲威,現在可好,五年的光陰,付諸東流,自己辛辛苦苦練成的法力,都被住持給卸掉了,還有什麽麵目,回去見自己的父母?
陰十五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沒有活路,他看見路旁有一棵小柳樹,被風吹得左右搖擺,就好像是在向他招手似的,一股悲壯的情懷湧上心頭,他長歎了一聲:“唉!看來這裏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心念至此,不禁潸然淚下。
他解下腰間的帶子,扔過樹杈,結了個環,翹著腳尖把腦袋伸了進去,最後又左右看了看:這個世界以後不再屬於我了!一狠心,一閉眼,身體往下一沉,脖子就被帶子緊緊地勒了起來。
就在這時,大路上走過來一個老叫花子,隻見他蓬頭垢麵,一副花白的胡須都粘在一起了,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補丁摞著補丁,看不出什麽顏色的短小衣襟,兩個飛了邊的半截褲腿,一個長,一個短,肩上搭著一個大窟窿小眼的破褡褳,左手拎著根打狗的苕條,腰間的帶子上,還掛著一個酒葫蘆。
他一抬眼,看見有人吊在了樹上,急忙抬右手劍指隔空一劃,‘嗤啦’一聲,吊在陰十五脖子上的帶子齊刷刷的斷了,把陰十五重重地摔了下來。
還沒等陰十五起來,老叫花子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用苕條一指:“你這年輕人,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要尋死上吊啊?說出來,給老叫花子聽聽!”
陰十五抬眼看了看麵前的這個叫花子,搖了搖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哎,你這個人好奇怪啊!我老人家好心把你救了下來,你不說聲謝謝,也就罷了,怎麽連我的問話,都不回答呢?”老叫花子有些生氣了。
陰十五趕緊賠禮:“老人家,不是我不回答你,而是說了也沒有用,您幫不上忙的!”
陰十五的這番話,更勾起了老叫花子的好奇心,他蹲了下來,看著陰十五那張愁苦的臉,笑嘻嘻地催促說:“年輕人,快說說吧,或許我老人家還真的能幫上忙呢!”
陰十五被他催得沒了辦法,歎了一口氣:“唉,好吧,我就全和你說了吧!”
於是,就把自己上茅山學道,後來違犯了道規,被住持卸掉了功力,現在沒有麵目回去麵對父母,所以才想一死了之。
老叫花子聽到這,兩道眉毛都要擠到一起了,嘴裏恨恨地罵了一聲:“這個雜毛老道,這麽些年過去了,還是那麽的死心眼子!”隨後安慰陰十五說:“年輕人,你放心,這個事我來幫你!”
陰十五半信半疑地看著老叫花子,問道:“老人家,您怎麽幫我啊?”
老叫花子嗬嗬一樂,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擰開瓶蓋,從裏麵倒出三粒黑色的小藥丸,遞給陰十五:“年輕人,你把這丸藥吃了,你被卸掉的功力,就會恢複了!”
陰十五接過藥丸,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往嘴裏放。
老叫花子見此哈哈大笑,說道:“你難道害怕我害你不成?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你吃了藥,我再告訴你我的來曆!”
陰十五心想:我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幾顆小藥丸嗎?
想到這,他把那三顆藥丸,一股腦地丟進了嘴裏,一揚頭,‘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藥丸一進到肚子裏,瞬間就覺得腹內熱浪翻滾,緊接著就流向四肢百骸,各個關節都‘哢吧,哢吧’直響,原來練成的那些功力不但全部恢複,並且又增長了不少。
可把陰十五樂壞了,一骨碌爬了起來,跪在老叫花子麵前‘咕咚,咕咚’直磕響頭,嘴裏不停地道謝。
老叫花子把陰十五拉了起來:“好了,你也不用謝我,咱們見麵就是緣分,我今天幫你,也有事讓你去做!”
陰十五一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說:“老前輩隻管吩咐,隻要我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嗬嗬,赴湯蹈火用不著,我先和你說說我的來曆吧!”老叫花子在陰十五前麵坐了下來,從腰裏解下那個酒葫蘆,拔下塞子,嘴對著葫蘆嘴,喝了一口酒,用髒兮兮的手,擦了一下嘴巴,眯起眼睛,講述起他的經曆。
原來,這個老叫花子,也曾經是茅山清虛觀的道士,現在的清虛觀住持靈空真人,是他大師兄,他的道號叫‘赤龍子’。
靈空真人比赤龍子早入觀一年多的時間,但是,赤龍子天資聰慧,勤奮好學,雖然比靈空來得晚,可是,他的道學和法術,卻比靈空真人略勝一籌。
赤龍子家境殷實,在觀裏也是出手大方,所以,觀裏上上下下的師兄弟們,都和他相交甚密。
雖然如此,他的師傅普惠真人卻不看好他,因為,赤龍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胸狹窄,報複心極強,又有些恃才傲物。所以,在觀裏呆了十幾年,也沒有得到重用。
相反的是,普惠真人對靈空卻處處加以栽培,因為靈空為人謙遜誠實,心地純樸善良,雖然道學法術不及赤龍子,但是人品道德方麵,赤龍子那是遠不及靈空的,這也是惠普真人栽培靈空的原因。
赤龍子對這個事,一直耿耿於懷,後來,他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有一次,他和兩個師弟,去山下的鎮子裏辦事,中午的時候,找了一家酒館吃飯,點了幾個菜,要了三壺酒,師兄弟邊吃邊聊著,等到酒足飯飽的時候,赤龍子拿起剩下的一壺酒,神秘兮兮地悄聲和兩個師弟說:“你們看,今天咱要吃他一頓霸王餐!”
兩個師弟懵懵懂懂地看著赤龍子問:“師兄,你喝多了吧?”
赤龍子笑嘻嘻地說:“你們瞧好吧!”
說完,他左手托起酒壺,右手拇指食指環扣,搭在酒壺口上,其餘三指自然張開,口中默念咒語,向著酒壺吹了一口氣,然後,把酒壺放在了桌子上,抬起頭,大聲喊叫起來:“堂倌,你過來一下!”
一個小堂倌,一邊答應著,一邊快步地跑了過來:“嗬嗬,幾位道爺,您有什麽吩咐?”
赤龍子怒氣衝衝地用手一指桌子上的酒壺說道:“你們酒館是賣酒的?還是賣醋的?”
小堂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疑惑地看著赤龍子:“道爺,您這是怎麽說的?”
赤龍子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酒壺,遞給小堂倌:“你自己嚐嚐,這是酒嗎?”
小堂倌接過來,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嗯?怎麽這麽酸啊?
他吃驚地看著赤龍子:“道爺,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們這的酒,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的!”
赤龍子一拍桌子,怒道:“難道說是我們弄得的嗎?你去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來!”
小堂倌嚇得趕緊往後麵跑。
不一會,領著一個穿著灰布長衫,腋下夾著一個算盤的中年人,急匆匆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來到赤龍子他們的桌前,那個穿長衫的人麵帶笑容,給他們鞠了一躬:“嗬嗬,得罪了,幾位道爺,小店照顧不周,我在這給各位賠禮了,既然酒水出了問題,咱也別聲張了,您的這一餐,算我請客,怎麽樣?”
“嗯,還是掌櫃的明白事,這是遇到我們哥幾個好說話的,如果是不好說話的,今天非砸了你們的店不可!好吧,我們也就不再計較了,以後你們也要多注意,別再出現這樣的事!”赤龍子一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大度神態。
掌櫃的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出了酒館,赤龍子和兩個師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回到觀裏的第二天,老住持惠普真人,把赤龍子叫了過去。
赤龍子一見師傅麵沉似水的表情,就知道壞事了。
原來,那天酒館掌櫃的,故意放他們走,暗地裏卻派人偷偷地跟蹤著,一直跟到了清虛觀,這才回去給掌櫃的報信。
第二天一大早,酒館掌櫃的就來到了清虛觀,找到老住持惠普真人,把赤龍子他們在酒館吃霸王餐的事,說了一遍。
可把惠普真人氣壞了,拿出錢來付了酒館的欠賬,還多給了許多做為賠償,酒館掌櫃的千恩萬謝地走了。
酒館掌櫃的剛走,惠普真人就把赤龍子叫了過去,你說他的臉色能好看嗎?
惠普真人用手一指赤龍子,怒斥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仗著自己那點雕蟲小技,出去騙吃騙喝,還讓人找到觀裏來了,我這張老臉,算是讓你給丟盡了!”
赤龍子一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趕緊給師傅賠禮:“師傅,是弟子一時糊塗,貪玩,讓您老受了委屈!以後不敢了,請師傅原諒弟子這一次吧!”邊說,邊不停地磕頭。
惠普真人打了個唉聲:“唉!也怪我平日裏管教不嚴,才發生了今日之事!算了吧,以後決不允許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赤龍子一再保證,以後一定會遵守道規,絕不再犯。
從那以後,赤龍子確實守規矩了,每天早晚課後,和師兄弟們一起研習道學,切磋法術,不再惹是生非。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三年。
這一天,道觀裏來了一位三十出頭的女香客,在神前敬了三炷香,然後伏拜虔誠祈禱,默許所求心願,祈求神靈護佑實現其心願。
當時赤龍子正好經過那裏,一眼就被女香客的容貌給吸引住了:白嫩的皮膚,長長的秀發,豐滿的身軀,精致的五官,太漂亮了!
他呆呆地站在大殿的門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女香客。
這時,他大師兄靈空從後麵走了過來,拍了一下他:“師弟,你在這幹什麽呢?”
嚇得赤龍子一哆嗦,回頭一看是大師兄,趕緊解釋:“哦,我是路過這裏,隨便看看!”
說完,一轉身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寢室。
天黑的時候,赤龍子在知客那裏打聽到,那個女香客是因為母親生病,來觀裏許願的,因家鄉離這很遠,所以,要在觀裏留宿一夜,明日才走。
聽了這話,赤龍子的心裏,立刻生出了邪念:我何不在今晚,去與她快活一番?
想到這,他回到自己的屋裏,用黃紙剪了一件短衣,又偷偷地溜到山下農戶家的雞窩裏,采了幾滴雞血,和自己左手中指的血,一起點在紙衣上,然後跪在祖師的牌位下,口中默念咒語:手執金刀,指紗紗落,十人見我九人愁,吾奉太上老君坐洞口,美女脫衣來獻侯,急急如律令!念罷,把紙衣疊起,塞進懷裏。
約莫到了三更時分,赤龍子悄悄地溜出了房間,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女香客留宿的寮房窗下,屋裏亮著燈光,仔細地聽了聽,裏麵傳出勻細的鼾聲,他用指頭輕輕地彈了彈窗欞,裏麵沒有什麽反應,他又用力地彈了兩下,就聽裏麵有女人問話:“誰呀?”
赤龍子隨口應了一聲:“沒事,巡夜的!”
然後,蹲在窗下,把那件紙衣焚燒了,把手號令符放於地上。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赤龍子用解鎖術,解開了寮房的門鎖,一閃身,進了寮房。
燈光下,女香客一絲不掛,赤條條地仰臥在床上,兩個豐滿的***隨著呼吸的起伏,竟然微微抖動,白皙的皮膚,猶如凝脂,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覆蓋在枕頭上。
赤龍子的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了,他咽了一下口水,猛地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赤龍子的腦袋,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
因為注意力太過集中了,所以,這一掌拍得赤龍子渾身立時癱軟下來,他回頭一看,大師兄靈空正橫眉立目地看著他。
原來,赤龍子白日裏的反常舉動,已經引起了靈空的懷疑,所以,到了晚上,靈空就在暗處一直監視著他,直到他進了寮房,靈空才露麵出手,給了他一巴掌。
赤龍子此時,死的心的都有了。
靈空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拽到了屋外,指著地上的手號令符:“趕快把女香客解過來!”
赤龍子無奈地拿起手號令符,把自己的左衣角,放進嘴裏咬了三下。
屋裏的女香客,就好像是大夢初醒似的,發現自己赤條條地躺在床上,趕緊扯過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
靈空讓赤龍子先回去,等候師傅的發落。
赤龍子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室,越想今晚發生的事,越懊悔,同時,心裏也越害怕,心想:師傅這次是絕不會放過我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溜之大吉了!
想到這,赤龍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連夜逃出了清虛觀。
他知道茅山教的規矩,如果叛教,必然會遭到教眾的追殺,所以,他喬裝改扮成叫花子,浪跡江湖,萍蹤不定,利用自身學得的法術,眠花睡柳,巧取豪奪,山吃海喝,倒也活得逍遙自在。
這一天,他轉悠到了茅山腳下,無意中發現了陰十五上吊,就這樣,把陰十五救了下來,用他的還魂續命丹,恢複了陰十五的功力。
赤龍子把自己的經曆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後說:“我讓你做的是,你利用法術,專門做那些與茅山教規相反的事,並且做完後,還要題字,嫁禍給茅山宗,以解我們心頭隻恨!”
陰十五一聽,趕緊接過來說:“這個容易,茅山宗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這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了。
臨分手的時候,赤龍子給了陰十五一個道家法術手抄本,這是他自己整理編寫的練功經驗,以供陰十五日後研習參考。
陰十五回家以後,利用所學的法術,橫行鄉裏,無惡不作,他的所作所為,比赤龍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每次作案後,都會在牆上題一首藏頭詩:茅草綠原野,山林秀奇峰。清泉石上流,虛實夢幻中。
各地接二連三發生的盜竊案、奸殺案,讓當地的官府頭痛不已,根據案發現場留下的藏頭詩來分析,這是一人所為,並且這個人應該是出自茅山清虛觀的,所以,官府派差役,去清虛觀交涉。
清虛觀老住持靈空真人,聽差役把來意說完,腦袋裏轟的一聲,心中是叫苦不迭:是誰嫁禍給茅山?是陰十五嗎?不可能啊?我已經廢掉他的功力了,他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做不了這些大案的!那能是誰呢?莫非是赤龍子?也不可能,他已經銷聲匿跡幾十年了,躲避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自找麻煩呢?
思來想去,靈空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於茅山清虛觀有關,他們就脫不了幹係,為了盡快地洗脫罪名,靈空真人親自帶領觀裏所有的道士,下山去尋訪緝拿案犯,以還茅山清白。
這樣一來,陰十五在當地就呆不下去了,為了躲避追查,他獨自一人逃到了關外。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為了生活,他換成了道士的裝扮,畢竟他對道教非常熟悉。
要想打開局麵,就要做一些立竿見影的奇事,所以,他在一天夜裏作法,發出陰兵去附近的村莊裏鬧事,最後他再去給擺事,這樣一來,就會取得民眾的信任,從此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沒成想,那些陰兵還沒走到地方,半路上,就被楊大胡子給收拾了,你說陰十五能不生氣嗎?
他當時就想和楊大胡子一決雌雄,可是又怕法力不足,白搭上性命,所以就暗地跟蹤,直到記住了楊大胡子的家鄉住址,他才悄悄地離開。
後來,他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開始修煉赤龍子手抄本上的法術,一練就是二十多年,為了擺這個七煞鎖魂陣,他又用了幾年的時間,才湊齊七個陰時出生,橫死的女人魂魄。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陰十五來到了靠山屯,在後山的蛇仙洞,用法術降服了洞裏的蟒蛇。
當陰陽交泰,天機混肴之際,施法布陣,在那塊石頭平台上,擺下了這個七煞鎖魂陣,夜裏亥時,燒一道拘魂符,然後,搖響拘魂鈴,把楊大胡子的魂魄,在夢裏引進陣來,困在了陣裏,一直到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