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尋屍跡 水淹陰風洞,鏟根源 火燒陪葬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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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林省的東南部,有一個叫輯安縣的小縣城,距縣城百裏左右,有一個挺大的村鎮,叫趙家溝,全村基本上都姓趙,隻有兩家是後搬來的外姓。
趙五爺原名叫趙耀庭,意思是:光耀門庭,乳名叫小五子,他身上有四個姐姐,男丁隻有他一個,在趙家,他可是獨苗寶貝,嬌生慣養。
父母怕他去學堂讀書受欺負,就把先生請到家裏來教他讀書識字。
趙五爺家,那可是趙家溝的頭號大財主,全村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是他們家的佃農。
在趙五爺十五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給他娶了媳婦,家裏的大事小情,都是他爹一手操辦,根本就不用他插手,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拎著鳥籠,在大街上閑逛,或是找三五個酒肉朋友,聚賭狂飲,時常喝得爛醉如泥。
後來,他媳婦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叫趙龍,老二叫趙虎,這可把趙五爺的父母樂壞了。
常言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命根子。
爺爺奶奶拿這兩個孫子,真成了寶貝疙瘩,從斷奶開始,就不再用他爹媽管了,一切飲食起居,都由奶奶親自打理,趙五爺兩口子更是樂得清閑呢。
每天吃過早飯,趙五爺便提著鳥籠,來到街心的樂享茶樓喝茶聊天,到了中午,去百味鮮餃子館,點一盤精肉大蔥水餃,他隻吃餃子餡,剩下的餃子皮就不要了;下午,約幾個哥們去百樂門賭局,玩上幾把,他也是輸多贏少,圖的是樂趣,輸贏他並不在意,天天如此,這簡直成了他的規律。
就在趙五爺四十歲的那年,他的父母染上了瘟疫,相繼去世,那時候,他的兩個兒子也十幾歲了,在學堂讀書。
由於他從來都沒有管理過家務事,對土地的經營,更是一竅不通,他的四個姐姐遠嫁他鄉,也不能回來幫助他,隻能任由他自行處理了。於是,他就幹脆把土地廉價出售了,這樣,就可以一次性得到一大筆錢了。
坐吃山空,即使有座金山,也總有吃沒的時候。
不到兩年,趙五爺家的日子,就開始捉襟見肘了,兩個兒子也因為沒錢讀書,而輟學在家,他老婆勸他出去找點事做,以養家糊口,可是,他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其他什麽事都做不了,為這事兒,兩口子沒少吵嘴,可是,趙五爺依然我行我素。
他老婆一氣之下,跟一個走鄉串戶的貨郎跑了。
老婆一走,趙五爺的耳根清靜了,他每天在小飯館買點吃的,爺三兒對付著吃一口,然後他就跑到賭場去,想靠賭博來賺錢,可是,人窮運氣差,他竟然一次都沒有贏過,手頭的那點兒錢,也輸得差不多了,後來,他幹脆就在賭場借高利貸,想把本錢撈回來,沒想到,越撈越深,高利貸也越滾越多,賭場老板,看看他欠的也差不多了,直接就收了他們家的宅院抵債,給他弄了兩間小土坯房,讓他存身,至此,趙五爺就徹底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了。
後來,他的四個姐姐回來過一次,看到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把趙家偌大的家業,敗的精光,心裏真是又氣又恨,由於各自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所以,給他扔下點錢,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趙五爺的這兩個兒子,完全繼承了他好吃懶做的衣缽,每天守在家裏,就等著他給弄吃的,把趙五爺氣得咬牙切齒的,心裏想:如果沒有你們這兩個累贅,我或許還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但是,氣歸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這一天,趙五爺走在大街上,正為下一頓吃的發愁呢,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哎,那不是趙五爺嗎?快進來坐坐嘛!”
趙五爺回頭一看,原來是百味鮮餃子館的蔡老板,正站在店門口,向他招手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趙五爺,您這是要去哪啊?怎麽好久都不來啦?”蔡老板笑嗬嗬地看著他。
趙五爺尷尬地笑了笑說:“嗬嗬,沒事兒,出來閑逛!”
蔡老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說:“您可是好長時間沒來光顧小店了,來!我讓廚子給您弄盤精肉大蔥水餃,您坐下來慢慢吃!”
趙五爺臉紅脖子粗的掙脫了蔡老板的手,連連擺手說:“不了,不了,謝謝蔡老板的美意,我今天沒帶錢!”
蔡老板仍然笑嗬嗬地說:“沒關係五爺,今天我請你!”隨後,又湊過臉去小聲說道:“另外,我還要送你點東西呢!”
趙五爺半信半疑地跟著蔡老板進了餃子館。
蔡老板來到後廚,和廚子說了幾句,然後回到趙五爺的身旁:“五爺,我已經和廚子說了,您稍等一會,我去去就來!”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趙五爺愣愣地坐在那,不知道蔡老板在搞什麽鬼。
不一會,堂倌端上來一盤剛出鍋的精肉大蔥水餃,放在趙五爺麵前的桌子上,笑容滿麵地說:“五爺,您慢用!”
此時的趙五爺,早就被鮮香的水餃,吸引得眼睛都挪不開了,管他蔡老板是什麽意思呢,先吃完餃子再說吧!
他抓起筷子,夾了個餃子,整個地丟進了嘴裏,燙得他一邊呼呼地吐氣,一邊用舌頭卷動著,沒嚼幾下,就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緊接著,又夾起一個,塞進嘴裏。
旁邊的堂倌笑嗬嗬地說:“五爺,您慢點吃,不夠吃,後廚還有呢!”
趙五爺點著頭,嘴裏‘唔唔’著,吃的速度卻沒有慢下來,不一會的功夫,一盤水餃就被吃得一個不剩。
正在這時,蔡老板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裝得滿滿的白布袋子,放在趙五爺的麵前:“五爺,這是送給您的,您打開看看吧!”
趙五爺狐疑地看了蔡老板一眼,又看了看麵前的白布袋子,伸出手解開袋子口,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微微發黃的麵粉,奇怪的是,麵粉裏還摻雜著一些綠色的幹菜屑。
趙五爺抬起頭來,疑惑地問:“蔡老板,這是怎麽回事?”
蔡老板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說:“五爺,與其說是我送你的,不如說是你取回自己存在這裏的東西!”
趙五爺更糊塗了,嘴裏自言自語地說:“我自己的東西?我什麽時候存過這些東西啊?”
蔡老板看著趙五爺:“您真想不起來了?您記不記得,以前來我們店時,您是怎麽吃水餃的?”
趙五爺皺著眉頭想了想:“哦,那個時候我吃水餃,隻吃水餃餡,不吃水餃皮!”
“對啊,這就是被您扔了的水餃皮啊!”蔡老板指著白布袋子說:“我看著這些水餃皮,扔了太可惜了,就拿到外麵曬幹了收集起來,然後再重新磨成粉,想送給最需要的人,沒成想,您自己倒成了最需要的人了!”
聽到這,趙五爺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心裏就好像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嘴裏隻能連聲道謝:“謝謝蔡老板,謝謝蔡老板,都怪我當初太敗家了,這也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啊!”
蔡老板歎了口氣說:“唉,人哪,做事不能太過了,常言說:人在做,天在看!誰知道自己將來會走到哪步呢?好了,你把你自己的東西拿回去吧,以後也要找點事情做,因為別人幫得了一饑,幫不了百飽啊,什麽事還要靠自己的!”
趙五爺紅著臉點了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後我會領著孩子好好過的,謝謝蔡老板的忠言相告,我走了!”說完,扛起那袋子麵粉,灰溜溜地走出了餃子館。
回到家,趙五爺做了一鍋麵湯,他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孩子吃得有滋有味,心裏別提多難受了:自己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讓別人給上了一堂教育課,兩個孩子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怕被人恥笑,白天都不出屋,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掙錢!可是,自己又什麽都不會,怎麽掙錢啊?
趙五爺思來想去,兩個眉頭都擠在一起了。
忽然,他的腦子裏靈光一現,眉頭也舒展開了:有辦法了!
原來,三天前他參加了一個葬禮,那是鄰村任大財主的父親去世,因為兩家人是親戚,趙五爺父母在世的時候,兩家經常走動。
任家的這個老爺子,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古玩雜項,家裏收藏了不少各個朝代的瓷器、玉器、青銅器,竹雕、玉雕、牙角雕。
而他最鍾愛的,也是經常在手裏把玩的,是一個玻璃內畫魚藻紋鼻煙壺。
這個鼻煙壺,通高7.5cm,腹寬5.8cm。鼻煙壺造型渾圓,橢圓形足,兩側麵雕飾獸麵銜圓環。煙壺腹部兩麵飾相同的魚藻紋,金魚、鯉魚自由地嬉戲,其中一麵的左上角書有“癸卯夏伏作於京師”款。此鼻煙壺出自晚清北京三大內畫名家之一葉仲三之手筆,按葉氏生卒年計,“癸卯”當為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這也是深藏故宮的四款清代皇家極品鼻煙壺之一。
當年的趙五爺,除了喜歡養鳥外,再就是喜歡研究古玩,每次去任家做客,都會和任老爺子一起探討研究古玩的一些知識,有時間也會去輯安縣城裏的聚雅齋古玩店,淘一兩件古玩回來。
後來,因為家道中落,為了生活,不得已,把多年收藏的那些古玩,全部低價賣給了古玩店。
三天前,得到了任老爺子去世的消息,雖然囊中羞澀,但是,畢竟是親戚關係,趙五爺買了點燒紙,前去參加葬禮。
封棺的時候,他親眼看見任大財主,把他爹平時愛不釋手的鼻煙壺,放進了棺材裏,別的人不知道這個鼻煙壺的價值,他可知道,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吧,但是,也絕對價值不菲!他當時心裏還在惋惜:這麽極品的寶貝,埋在土裏,實在是太可惜了!
今天忽然想起這個事來,如果把那個鼻煙壺弄出來,豈不是能賣個好價錢?
可一想到要挖墳掘墓,他的臉,就像被巴掌打的似的發燙,不由得歎了口氣:唉,良心喪於困地,沒辦法啊,為了活命,也隻能如此了!
想到這,他來到兩個孩子跟前,咳嗽了一聲:“嗯啃!大龍啊,你們哥倆吃完沒?爹和你們說個事兒!”
趙五爺的這兩個兒子,膽子非常大,老大趙龍今年十七歲,老二趙虎十五歲,因為曾經生活在顯赫的家族裏,非常有自豪感,現在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心裏落差之大可想而知,他們白天不敢出去上街,怕被人恥笑,隻有在夜深人靜之時,哥倆個才偷偷地溜到村外的山上去散心。這樣一來,無意中卻練出了膽力。
兩個孩子放下筷子,疑惑地望著他:“爹,什麽事啊?”
趙五爺未曾開口,先歎了口氣:“唉,兒子,咱們家現在的狀況,你們也看到了,再不想辦法,我們就要挨餓了!”
趙龍還沒說話,趙虎搶著說了:“爹,那你說有什麽辦法嗎?”
趙五爺歪著腦袋,眯縫著眼睛說:“辦法嘛,爹倒是想出一個來,就不知道你們倆,敢不敢和我去幹?”
“爹你說,什麽辦法?隻要我們哥倆能做的,就沒有‘敢不敢’這三個字!”趙龍拍著胸脯保證。
“嗯,不愧是我趙五爺的兒子,有膽量,有誌氣!”趙五爺滿意地點了點頭。
趙虎在一旁著急地催促說:“爹,你快說啊,到底是什麽辦法啊?”
趙五爺伸著腦袋,湊到兩個兒子的麵前,小聲說:“今天晚上,我們去挖墳盜寶,你們敢嗎?”
趙龍趙虎一聽,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因為在家裏憋悶得實在是太久了,今天要做一件這麽刺激的事,能不高興嗎?哥倆兒差不多異口同聲地說:“敢去,太好了!”
趙五爺真的沒有想到,兩個兒子竟然這麽高興,這麽痛快地答應了。
他開始著手準備應用的工具:鐵鍁,鋼釺,錘子,燈籠。
到了晚上,大約二更左右,趙龍趙虎心急火燎地,一直在催促著他爹快點走。
趙五爺把那些鐵工具,裝在一個袋子裏,交給兩個兒子拿著,自己拎著一個沒有點火的燈籠,悄悄地推開門,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這天晚上,天上沒有月亮,外麵漆黑一片,周圍靜悄悄的。
他回過頭招了一下手,兩個兒子緊跟在他的身後,三個人像幽靈一樣,溜出了村子,急匆匆地向北山的方向奔去。
任老爺子的墓地,在北山的一個山灣裏,距離他們家,大約能有十裏地左右。
因為有亮光怕被人發現,趙五爺拎著個黑燈籠,在前麵跌跌撞撞的走著,兩個兒子跟在後麵,倒顯得非常輕鬆,嘴裏不停地催促著他爹‘快點走’。
趙五爺煩躁地回頭,小聲地罵了一句:“催什麽催?這黑燈瞎火的那麽好走嗎?你******是夜眼啊?”
他真不知道,他的這兩個兒子,還真的練成了夜視的能力。
因為白天不出屋,晚上除了天氣不好之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玩耍兩三個時辰,不但練出了膽量,同時也練成了夜視的能力,所以,晚上走起路來,毫不費力,這可就苦了趙五爺了。
雖然夜路難行,但是,這爺三的速度也真是可以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任家的墓地,這可真應了那句東北話:賊快啊!
趙五爺讓兩個兒子,用鐵鍁把墳上的土撤下去,自己把燈籠點著,提著燈籠在一旁給照亮。
因為是夏天,又是新埋的土,所以,不一會,棺材就露了出來。
趙五爺拿出鋼釺和鐵錘,一點一點地把棺材蓋給撬開了,使勁往旁邊一推,一股腐肉的氣味撲鼻而來,爺三個趕緊捂著鼻子躲在了一旁。
“哇,太臭了!”趙龍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趙五爺提著燈籠,選擇上風頭靠近棺材,還是躲不開那難聞的臭味,他隻好屏住呼吸,兩隻眼睛在棺材裏搜尋著:“啊,找到了!”
當他看到那個鼻煙壺的瞬間,心頭立刻狂跳不止,也顧不得什麽臭味了,嘴裏叨咕著:“老爺子,您別見怪啊!這東西在您這,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暫時用一下,以後我發達的時候,一定會加倍奉還的!”
嘴裏一邊說著,手也直接伸了進去,在任老爺子的枕頭邊上,把那個鼻煙壺拿在手中,看都沒看,就揣在了懷裏,回頭吩咐兩個兒子,趕緊把棺材蓋上,把土重新覆上,別讓人看出來。
就這樣,三個人又把墳給恢複了原樣,看看沒有留下什麽破綻了,這才輕輕鬆鬆地往回走,等到家的時候,東方已經發白了。
因為這麽容易就得手了,趙五爺興奮得毫無困意,去廚房蒸了一鍋白麵饃饃,他的兩個兒子,可是打不起精神了,一頭紮在炕上,‘呼呼’地大睡起來。
等到太陽升起一竿子多高時,趙五爺把兩個兒子叫醒,囑咐他倆好好看家,自己搭順風車去輯安縣城,把那東西出手,有錢了,以後就什麽都好辦了。
趙五爺坐的順風車,是他們鎮子上的雜貨店掌櫃的,去縣城裏進貨的三套馬車。
到縣城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簡單地吃了點飯,趙五爺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就奔聚雅齋而來,因為來得太早了,人家還沒開門呢,他就坐在門前的石頭台階上,右手緊緊地捂在胸口的部位,那裏麵可是他的全部希望啊!他焦急地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趙五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驚喜地大叫起來:“哎呀曹老板,你可嚇死我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原來,來人正是聚雅齋的曹老板。
曹老板笑嗬嗬地說:“真不好意思,讓五爺您久等了,屋裏請!”趙五爺隨著曹老板進了聚雅齋。
一進屋,趙五爺就迫不及待地從懷裏掏出那個鼻煙壺,遞到曹老板的麵前,麵帶得意之色:“曹老板,你看看我這個寶貝怎麽樣?”
曹老板接過來仔細地查看一番,又拿過放大鏡,透過壺嘴觀察裏麵,好一會,嘴裏喃喃自語道:“極品,果然是稀有的極品啊!”
他把放大鏡放在桌子上,左手緊緊地攥著那個鼻煙壺,眼神裏透出一絲占有的**,看著趙五爺,急切的問道:“五爺,您這是在哪兒淘到的?能不能出手啊?”
趙五爺看到曹老板這副表情,心裏樂開了花,來了一招欲擒故縱,他伸出手,假裝要拿回鼻煙壺,嘴裏說著:“這是我家祖傳的寶貝,我拿來是讓您給鑒定一下,因為一個收古玩的販子,給我出價一百塊大洋,我沒有賣給他,我覺得太虧了,所以,找您看一看,到底能值多少錢!”
曹老板把拿著鼻煙壺的手往後縮了一下,趕緊說:“既然五爺有意出手,我留下了,絕不虧你,我給你一百五十塊大洋,你看怎麽樣?”
趙五爺的心,激動得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嘴上卻說:“好吧,咱們畢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既然曹老板喜歡,我也就忍痛割愛了!”
曹老板更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生怕趙五爺反悔,趕緊付了一百五十塊現大洋,把鼻煙壺愛如珍寶地收藏起來。
這就是玩古董的心態,隻要遇到了自己喜歡的,錢,不是問題,一旦擁有,別無他求。
趙五爺接過一百五十塊現大洋,迅速地揣進懷裏,他也怕曹老板反悔,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一溜煙出了聚雅齋,哧溜一下,拐進了旁邊的胡同裏。
胸前沉甸甸的大洋,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他坐在胡同裏的一個拐角處,喘了半天,才平複下來,捋了捋思緒,接下來該怎麽辦?
想了一會,趙五爺打定了主意,先置辦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然後,雇一輛馬車,風風光光地給送回去,從今以後,誰還敢再小瞧我趙五爺了?
他把衣服脫下來,拿出十塊大洋,揣在褲兜裏,其餘的都用衣服包好,扛在肩上,向人群密集的市場走去·······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輛三套馬的馬車進了趙家溝,車上裝了好多的日用品和食物,人們看到趙五爺洋洋得意地坐在車右首的兒板上,指揮著車老板,向自家的方向駛去。
大夥‘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唉吆喂,趙五爺,您這是在哪發財了?置辦了這麽多的好東西,真是太牛B了!”
趙五爺嘴一撇,輕蔑地哼了一聲:“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跟我比,你們差遠了!快點讓開,我還急著要回家呢!”
眾人閃在了一旁,竊竊私語著:看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再落魄,也比咱們強啊!
從那以後,趙五爺又成了趙家溝的上等人了,他把被高利貸收去的宅子,贖了回來,又置辦了車輛馬匹,還雇傭了兩個仆人打理家務,他自己每天又開始拎著鳥籠子,去茶樓喝茶消遣,兩個兒子也趾高氣揚地在街上逛來逛去,那股神氣勁,就甭提多牛了。
別人問起他的發跡史,他就會自豪地說,是祖上留下的寶貝,讓他重新翻身了,大夥也都深信不疑。
有了那段落魄的經曆,趙五爺現在也學乖了,不能再等到沒錢花的時候,才去想辦法,趁著現在有能力,應該早作打算。
於是,他和兩個兒子商量,現在我們有錢了,可是,錢總有花沒的時候啊,到那時,我們該怎麽辦呢?
還沒等趙龍說話,趙虎搶著說:“我們還去挖墳盜寶啊!這多容易呢!”
趙五爺上去給趙虎的腦袋上來了一巴掌,嘴裏輕聲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這話能亂嚷嚷嗎?再說了,你以為那個墳裏都有寶貝嗎?”
趙虎摸了摸腦袋,嘴裏嘟囔了一句:“不讓說就不說唄,幹嘛要打人啊?”
趙龍拉了一下趙五爺說:“爹,二虎說的也不錯啊,挖墳盜寶,不但來錢快,還能賺大錢的!”
趙五爺歎了口氣說:“唉,這我也知道的,可是,哪個墳裏有寶啊?”
趙龍歪著腦袋,兩個眼珠子轉了轉說:“爹,我想起來了,在學堂的時候,我們先生曾經說過,輯安縣城東北四公裏的龍山腳下,有一座王陵,叫‘將軍墳’,那裏的寶貝一定非常多,我們要挖墳盜寶,那裏才是最佳的選擇!”
趙五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趙龍,嘴裏自言自語地說著:“王陵?王陵?”
突然,他一拍大腿,興奮地喊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曹老板也說過,那是高句麗第二十代王,長壽王的陵墓啊!那裏麵肯定會有好多的金銀財寶啊!可是·····”
趙五爺的那股熱情勁,好像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立時就蔫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沮喪地說:“沒希望了,沒希望了,都已經一千多年了,不是被人家盜走了,就是盜不出來,你說咱們有希望嗎?”
趙虎在一旁又插話了:“你沒有去過,怎麽知道沒有希望呢?”
趙龍也說:“是啊,去看看唄,或許會有新發現呢!”
趙五爺低著頭沉思了一會說:“好吧,我明天就去那裏看一下,如果真有希望,咱們就要好好地準備準備,那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墳墓,那是王陵啊!裏麵可能會有各種機關埋伏的,要加一萬倍的小心!你們也要守口如瓶,別把這個事給嘞嘞出去!”
“知道了,放心吧爹!”趙龍趙虎應聲道。
第二天吃完早飯,趙五爺騎著高頭大馬,晃晃悠悠地出了鎮子,路上遇到熟人的時候,他就說出去溜溜馬。
一出鎮子,趙五爺快馬加鞭,直奔龍山腳下的將軍墳而來。
心急馬快,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趙五爺下了馬,把韁繩盤在了馬脖子上,讓馬在附近自由地吃草,他自己走向了將軍墳。
雖說趙家溝距離將軍墳不算太遠,但是,趙五爺這還是頭一次來這裏。
這是一座方壇階梯石質古墓,采用精琢花崗石砌築,共七階,第一階為四層石條鋪砌,其餘六級,每階皆由三層石條砌成,整個陵墓呈正方形,在陵墓的第五階正中,有早年打開的閑道,可通墓室。
趙五爺拿出手電筒,登上了第五階石梯,從閑道進入墓室,墓室呈方體,四壁用6層石條砌築,墓頂覆蓋一塊巨大而完整的石板,墓室內的地麵上,並排置放著兩個石棺床,棺木及隨葬品早已蕩然無存。
趙五爺苦笑著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唉,白來一趟啊!”又四下看了看,確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拿,一轉身,沮喪地出了墓室。
下了石階,向在遠處吃草的馬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回頭四下看了一眼,忽然發現在將軍墳的北麵五十米左右,有五個陪葬墓,一字等距排列。
這一發現,讓趙五爺心裏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返身向陪葬墓跑去。
這五個陪葬墓,建築樣式與主墓相同,規模則小的多,可能是近臣或妃子的墓葬。
趙五爺來到近前,逐個地查看了一番,發現已經有三座墓被盜挖了,另外兩座卻一點都沒有動,這兩座墓有一個共同的地方,就是墓前各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奇怪的符號。
專業的摸金校尉,倒鬥行家都知道這是鎮妖石,絕不會去碰這樣的墳墓,因為裏麵不會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有一具妖化了的屍體,或者是僵屍之類的邪祟,一旦打開墳墓,放出妖邪來,還會有命嗎?
趙五爺不認識啊,他以為自己撿到漏了,這可是兩座完整的古墓啊!心裏暗自慶幸:多虧今天來了,又要發大財嘍!
樂得他趕緊向自己的馬跑過去,打開韁繩,翻身上馬,一陣風似的趕了回去。
回到家裏,趙五爺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把古墓的事兒,繪聲繪色地和兩個兒子說了一遍。
趙龍趙虎一聽,也高興壞了,趕緊催促道:“爹,那我們就應該快點動手,以免夜長夢多啊!”
趙五爺卻冷靜下來了,他擺了擺手說:“這個事要從長計議啊,因為我們沒有盜挖古墓的經驗,不知道都需要什麽工具?從哪下手?怎樣防範古墓裏的機關埋伏等?不把這些事弄明白,冒然行事,一旦發生危險,那可就不得了了!”
趙龍趙虎哥倆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了。
趙五爺看看兩個兒子愣愣的樣子,微微一笑說:“你們不用發愁,爹自有辦法!”
趙五爺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主意了,他曾經有一個酒肉朋友,叫曾三,以前幹過盜墓的行當,後來因為他的同夥,在一次盜墓的時候,被墓穴坍塌砸死了,他認為,這是挖墳掘墓褻瀆了神靈,遭到了報應,從那以後,他就洗手不幹了。
趙五爺打定主意,要從他的嘴裏,了解盜挖古墓的有關事項。
可是,既要讓他說出如何盜挖古墓,又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內心的打算,這可讓趙五爺犯了難,他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地想路子,捉摸過來,捉摸過去。
“哎,有了!”趙五爺終於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好辦法。
這個人有一大愛好,就是喜歡喝酒,三杯酒下肚,就忘乎所以,口沒遮攔了。
趙五爺決定把他請到家裏來,好酒好菜招待他,這樣就可以從他的嘴裏,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第二天,趙五爺就到臨街的酒樓,訂了一桌子豐盛的酒席,讓酒樓的堂倌給送到家裏,他自己親自去請曾三。
酒桌之上,推杯換盞,開心暢談,喝得不亦樂乎。
趙五爺因為心裏有事,所以,偷偷地把自己喝的白酒,換成了白水,曾三眼睛都喝直了,哪裏還看得出來。
趙龍趙虎也在一旁不斷地恭維著他,曾三更是飄飄欲仙了。
趙五爺看看差不多了,就把話頭引到盜墓上來了,他拍了拍曾三的肩膀說:“老三,我最佩服你的膽量了,你說盜墓那事兒,別說讓我去做,我想都不敢想啊!”
曾三哈哈一笑說:“五哥,就憑你的身份和家世,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了,我那不是被逼無奈嗎?”
趙龍在一旁趕緊插話:“三叔,你還盜過古墓呢?快給我們講講,一定是非常刺激吧?”說著,又給曾三的酒杯斟滿了。
曾三大大咧咧地端起酒杯,‘呲溜’一聲,喝了一口酒,又夾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裏,然後,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擺出一副誨人不倦的架勢,眯縫著眼睛講了起來:“要說這盜挖古墓的行當,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去了,並不是誰都能做得了的事!”
“那是!那是!”趙五爺在一旁點頭附和著說。
曾三繼續說道:“古墓大致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明墓,一種是暗墓!明墓就是我們能看到的,有封土墓碑的那種,或者是有些地方的吊棺啊,這些都屬於明墓!暗墓就是埋在地下的,或者是葬在水裏的,在外麵根本就看不出來,這些都屬於暗墓,也是最難找的!能尋找到暗墓的人,都是精通風水格局的高人,再根據星象定位,選擇出準確的位置,打盜洞!”
趙龍一聽曾三扯得太遠了,與他們想知道的不沾邊,就趕緊把話引過來:“三叔,像咱們輯安縣的將軍墳,這樣的古墓門就好開多了,用鋼釺撬開就可以了,哪還用費那些事啊!”
曾三眼睛一瞪,斥責道:“你這小屁孩知道什麽?將軍墳的墓門,那是用火漆澆灌的,硬如鋼鐵,豈是你鋼釺能撬動的?”
趙龍嗬嗬一笑說:“還硬如鋼鐵呢,那不是也被人打開了嗎?”
曾三臉紅脖子粗地反駁道:“那是用醋浸泡後,一點一點摳下來的,用蠻力?累死你也打不開的!”
“三叔果然是行家啊!”趙龍伸出大拇指恭維道。
曾三洋洋自得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趙五爺在一旁接過話茬說:“老三,你也挺幸運啊!挖了那麽多的古墓,竟然沒有遇到機關埋伏!”
“屁!”曾三恨恨地罵了一聲,接著說:“你以為古人都是傻瓜嗎?他們比咱們還陰損呢!什麽暗箭、陷阱、巨石門,毒氣、疑塚、流沙墓,無所不用其極,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趙虎搶過話茬說:“那你咋還能活著回來呢?”
曾三嘿嘿一笑:“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我們每次進古墓之前,都要把一隻拴著腿的活大鵝,塞進墓裏,過一會,再把大鵝拉出來,如果大鵝什麽事都沒有,那就表示裏麵安全,可以進去;如果大鵝死了,裏麵就不能進了,要重新想辦法!”
“太絕了!”趙虎拍著手嚷道。
趙五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曾三又講了一些進入古墓裏的細節,什麽不能衝著屍體呼氣,以防詐屍了;什麽必須戴上口罩,不能把活人的氣息留在墓裏,那樣會不吉利的;什麽在墓室的東南角點一支蠟燭,如果蠟燭滅了,就要馬上從墓裏出來,不然,就會大禍臨頭了等等,隻見他搖頭晃腦,說到高興處,眉飛色舞,吐沫星子橫飛。
趙五爺把曾三說的這些話,都暗暗地記在了心裏,覺得差不多了,趕緊截住了他的話頭:“嗬嗬,老三哪,今天我們喝的非常盡興,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媳婦在家裏一定等著著急了,我送你回去吧!”
曾三正說到興頭上,突然被趙五爺給打斷了,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虎著臉說:“怎麽?喝你點酒,還煩了嗎?”
趙五爺連忙擺手解釋說:“不是,不是,不是,老三,你看你想哪去了?我這不是怕你回去晚了,你媳婦又該埋怨我了,說我這當哥哥的沒有正事,把你給灌醉了!”
曾三一揚手說:“怕個屁,我是當家的,我說了算,我現在就回去,看她敢不敢說半個不字!”說著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趙五爺趕緊過去攙住他的胳膊,和趙龍一起,把他送回家去。
回來後,爺三個湊在一起,開始詳細地研究,盜挖古墓的各個環節,以及需要準備的一切用具。
真是有錢好辦事,不出三天,趙五爺就把所需的用品用具都辦置齊了。
在一天的早晨,天還沒有完全放亮,這爺三就把盜墓所用的東西,全裝到了馬車上,悄悄地出了村子,奔將軍墳而來。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快馬加鞭,而是慢悠悠地走著,因為時間充裕,隻要天黑時趕到就可以了,去得太早,大白天的也不方便動手。
太陽剛一落山,他們就到了。
因為這裏是墓地,所以,距離最近的村莊也有十幾裏地。
夜晚的將軍墳,顯得格外的靜,靜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偶爾一兩聲夜鶯的啼叫,也是那麽的詭異。
趙龍趙虎雖然膽子大,但是來到這裏,也不免有些緊張了。
趙虎拽了一下趙五爺的袖子說:“爹,這裏怎麽這麽瘮人啊?能不能真的有鬼啊?”
趙五爺一甩袖子,低聲斥責道:“去去去,別瞎說,哪有什麽鬼啊?趕快準備幹活吧!”
趙虎嘴裏不知道嘟囔一句什麽,悻悻地來到馬車前,和趙龍一起往下卸東西。
卸完車上的東西,趙龍把馬車拴在遠處的樹上,回來和趙五爺一起,來到那兩座陪葬墓前,來回看了看問道:“爹,我們先動哪個?”
趙五爺指著其中的一座說:“就它吧!反正都得打開,哪一座都無所謂了!”
趙龍一擺手,把趙虎叫過來,兩個人把一個裝滿醋的大桶抬了過來。
趙五爺在一旁用手電照亮,趙虎拿一個水瓢,舀了一瓢醋,順著墓門石板的周圍縫隙,慢慢地倒下去,醋在火漆上流過之後,火漆竟然發出‘滋啦’之聲,並且騰起淡淡的霧氣。
趙龍拿著鋼釺在縫隙上劃了一下,火漆就好像是粉末似的,掉下來能有兩個銅錢那麽厚的一層,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果然是好方法啊!”趙五爺不禁感歎道。
就這樣,一層一層地澆醋,一層一層地用鋼釺往下劃,用了半個多時辰,墓門上的火漆全部劃開了。
爺三個用三把鋼釺,插進墓門的縫隙裏,一點一點地撬,一點一點地挪動,終於把墓門打開了。
趙五爺讓趙龍去把那兩隻大鵝抱來,先用一隻,在腿上係上細繩(大鵝的嘴,已經被繩綁住了,防止叫喚),放進墓門裏。
趙五爺在大鵝的背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隻大鵝受到了驚嚇,‘啪嗒啪嗒’地向墓室裏跑去。
約莫過了能有一袋煙的功夫,趙五爺扯著繩,把大鵝拉了出來,大鵝撲棱著翅膀,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趙五爺放心了,把大鵝往旁邊一扔,和兩個兒子一起,戴上口罩,拿著蠟燭、鋼釺,打著手電進了墓穴。
這座陪葬墓,與將軍墳的構造,基本一樣,就是小了許多,從墓門進去,也是閑道。
趙五爺打著手電走在前麵,快要進入墓室的時候,突然腦門上被一個毛乎乎的東西打了一下,嚇得他‘媽呀一聲’,兩腿一軟,撲通!坐在了地上。
趙龍趙虎跟在後麵,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隻聽見他爹尖叫了一聲,就坐在了地上,心裏‘忽悠’一下翻了個個,兩個人貼著墓牆,小心翼翼地向他爹靠過去。
“啊?什麽玩意兒?”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驚叫起來。
原來,他倆也被毛乎乎的東西,打到了腦門上。
因為他倆是靠著牆慢慢走,所以,這一下並沒有讓他們坐在地上,隻是向後退了幾步。
趙五爺坐在地上,回身用手電向後照了照,發現墓道的上方,吊著兩個晃晃悠悠的東西,他又照了照自己的頭上,也有一個東西在搖晃。
他壯著膽子爬了起來,靠過去用手電照著仔細地看了看,原來是一隻黑驢蹄子,不用說,那兩隻也是黑驢蹄子了。
這三隻黑驢蹄子,呈品字形吊在墓道的上方。
趙五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長出了一口氣:“唉呀媽呀,嚇死我了!”趕緊招呼兩個兒子:“快過來吧,沒事了!”
趙龍趙虎看他爹起來招呼,也知道沒什麽事了,幾步來到跟前,指著上麵問:“爹,那是什麽東西啊?”
趙五爺毫不在意地說:“啊,那是黑驢蹄子,也不知道掛這玩意幹嘛?好了,我們進墓室吧!”
墓室的門,由兩塊長條石板對關而成,每塊石板上,都刻著‘大將軍到此赦’。
趙五爺用手電照了照這幾個字,不知道個所以然,索性也不去管它了,進去再說吧!他用手使勁地推了下石門,石門雖然很重,但是推開卻不怎麽費力,‘吱嘎’一聲,兩扇門就被推開了。
趙五爺邁步剛一進去,‘哧溜’一下,差點滑倒了,他趕緊用手電往地上一照,原來,地上撒了厚厚的一層糯米。
趙五爺真是哭笑不得,心裏暗罵:你不放金銀財寶,撒這些糯米幹嘛?有病!回頭告訴兩個兒子,小心腳下。
趙龍進了墓室,在東南角處,點燃了一隻蠟燭,趙虎抱著三根鋼釺,緊跟在他爹的後麵。
這個墓室不大,也就百十平米,在墓室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口石棺材,整個墓室裏,除了這口棺材,空無一物。
趙五爺用手電四下照了照,發現墓室的牆壁上,畫滿了壁畫,從第一幅開始看,好像有一定的連貫性。
趙五爺哪有閑心去看這些,他仔細地搜尋了一遍,墓室裏,除了那口石棺材和牆上的壁畫外,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物品,嘴裏恨恨地啐了一聲:“呸,原來是個窮墳!”
其實,如果是有經驗的人,現在就應該完全明白這是一座什麽墓了,因為,黑驢蹄子和糯米,都是克製僵屍的東西,另外,‘大將軍到此赦’更是封印僵屍的靈符,這座墓穴裏,不是僵屍,就是陰屍,怎麽會有陪葬品呢?可是,趙五爺不懂這些啊,所以,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趙龍來到他爹身邊,悄聲說:“爹,這裏什麽也沒有啊!咱們把棺材打開看看吧!”
趙五爺點了點頭:“嗯,或許好貨都在棺材裏呢!”說完,回過身來,從趙虎的手裏拿過一根鋼釺,圍著石棺材轉了一圈,在一處有縫隙的地方,把鋼釺插了進去,使勁一撬,撬出一道縫來,趙龍用一根鋼釺,順勢插在那道縫隙裏,兩把鋼釺,再加上趙虎在一旁猛推,棺材蓋一下子被掀到了一旁。
一股黑煙,從棺材裏飄了出來,隨著黑煙的飄出,東南角的那隻蠟燭,‘呼啦’一下熄滅了。
嚇得這爺三,屁滾尿流地逃到墓室的門旁,背靠著墓室的牆壁,手裏緊緊地攥著那根鋼釺,目不轉睛地盯著手電光籠罩下的那口石棺材。
好一會,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趙五爺壯著膽,一步一步地挪到棺材前,一咬牙,一狠心,把腦袋伸到棺材的上方,往棺材裏一看,驚叫了一聲:“啊?我們發財了!”
他這一聲喊,趙龍趙虎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伸著腦袋看向棺材裏。
原來,棺材裏躺著一具女屍,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玉石穿成的枕頭上,身上蓋著黃色的綢緞,綢緞上繡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鳳凰,臉上扣著一個黃金麵罩。
趙五爺的眼裏閃著激動的淚花,兩個嘴角樂的,快咧到腮幫子上了,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揭下那個黃金麵罩,一張鮮活的、栩栩如生的俏臉,展現在他們的麵前,看相貌,年紀也就在十五六歲左右,奇怪的是,女屍的額頭上,貼著一張黃紙畫成的‘赦令大將軍到此’符咒,那張符咒,遮蓋了她緊閉的雙眼。
“哇,太美了!”趙龍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
“這哪是屍體啊?分明是在睡覺嘛!”趙虎也在一旁附和著說。
他們完全忘了,這可是一具千年的古屍啊!還保持著現在這樣的神態,豈不是太詭異了?
趙龍想仔細地看一看女屍的麵容,他一伸手,把那張符咒給拽了下來。
猛然間,棺材抖動了一下,那個女屍立刻睜開了眼睛,兩道綠幽幽的光,從她的眼睛裏射了出來。
“啊?”趙五爺當時嚇得僵在那了,兩條腿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都不能動了,手上的黃金麵罩‘咣當’一聲,掉進了棺材裏。
趙龍和趙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呢,就見那個女屍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同時,兩隻鋼構一樣的手指,插進了他們的前胸,活生生地把心掏了出來,塞進了嘴裏。
太突然了!趙龍趙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被掏走,低頭看了看胸前那個還流著血的大窟窿,眼光瞬間黯淡下來,‘撲通’‘撲通’倒在了棺材旁。
趙五爺瞪著眼睛,看著兩個兒子慘死在自己的麵前,他的心如刀攪,肝膽俱裂,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大叫一聲:“我和你拚了!”舉起手裏的鋼釺,向女屍砸去。
還沒等鋼釺落下去,他的脖子就被‘哢吧’一聲扭斷了,屍體栽進了棺材裏。
那個女屍從棺材裏飄了出來,仰頭一聲淒厲的長嘯,墓室頂蓋的巨大石板,竟然嗖地一下飛了出去,落在幾十米外的草地上,發出悶雷般的響聲。
遠處樹上拴著的馬,發出‘啾啾’的一聲長嘶,往後一縮,一仰頭,掙斷韁繩,拉著車發瘋似的向來時的路狂奔而去,大約跑了十幾裏路,實在是跑不動了,沿著大道緩慢的走著,渾身的汗水,就好像是剛從水裏出來的一樣,順著肚皮往下淌。
一個放羊的老漢,發現了這輛無主的馬車,樂顛顛地趕回了家,他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太慘了!趙五爺父子和他的這輛馬車,再也沒能回到趙家溝。
與此同時,一顆流星,閃著藍色的火焰,從西北的天際掠過,落在了將軍墳後,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轉瞬間,周圍漆黑一團。
女屍從墓穴裏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嘴上和手上的血跡,還沒有凝固,它慢慢地轉著頭,左右看了看,一飄身,消失在夜幕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