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敵人是朋友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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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不知道誰是明堂,自從來到月氏城之後,他就一直住在鳳舞樓,和太微垣與大長老在一起。明堂的事情是太微垣自作主張,並沒有告訴連山炎,所以盡管此刻太微垣因為自己的愛徒死去的事情而憤怒不已,卻隻能在心裏承認,這件事情與眼前的連山炎沒有一絲關係。
但連山炎不是笨蛋,隻是略微思考,在腦海中網羅起所有的線索,他就知道了明堂是誰了。這裏是月氏城,在月氏城中正在召開論劍大會,太微垣作為第六天修真界裏的門派領袖,即使他眼高於頂,不想摻和進入這樣的事情裏,還是要考慮到論劍堂的影響力,而必須把表麵工作做好。那麽,派遣幾名門下的弟子來到月氏城,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說,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口中的這個明堂,是你門下的弟子吧。”
連山炎的猜測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太微垣長歎一聲,回答道:“他是神劍門的第三代弟子。”
“他為什麽會死?”
“是有人殺了他。”
聽到太微垣避重就輕的回答,連山炎不禁莞爾:“人被殺,就會死,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子都懂。”
他收斂起笑意,露出一副嚴厲的表情:“你是不是讓他去摻和非衣曰文和冥靈老人的事情了?”
“嗯。”太微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然後他就死了,屍首就在冥靈老人死去的那個死去的巷子的旁邊。”
連山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我大概猜到是誰做的了,但我還是更想聽你親口說一下,那個明堂是死於什麽招數的。”
作為第六天修真界中,劍術一道修為最為強大的幾個修真者之一,紫微垣在檢查明堂身上的傷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了殺人凶手的身份。
明堂的身上隻有一處傷口,在眉心一點,說明對方並不是偷襲,而是正大光明地出手。但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以至於他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被對方直接一劍刺死。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但是現在月氏城裏正在舉行論劍大會,第六天裏的劍道強者多半都來到這裏了,值得懷疑的人就有很多了。”連山炎冷靜地分析道。
太微垣麵無表情地回答道:“傷口上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殘留,這說明對方在出招的時候,並沒有動用靈力。”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而且也猜到了是誰,在聽到太微垣如此確切的說明的時候,連山炎的心中凜然一震,暗道:“果然是他。”
他低下頭來,瞥了一眼太微垣那虛握的雙手,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讓他做了什麽?難道說,是和我一樣,對非衣曰文動手了?”
這些天裏,連山炎將曾經收集到的所有關於紫微垣的情報重新整理了一遍,最終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來到月氏城之前,紫微垣和非衣曰文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情,他們就兩條直線,在月氏城裏出現了交點。所以,對於紫微垣為什麽如此庇護非衣曰文,連山炎完全找不出一個相對合理的原因。
但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認的,但凡想對非衣曰文不利的人,都是紫微垣的敵人。關於這一點,連山炎可是深有體會。
太微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連山炎說了一遍,連山炎毫不留情地說道:“多此一舉。”
太微垣麵露慍色,卻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連山炎重新拿起筆來,說道:“這件事情,是你的麻煩,而不是我的麻煩。雖然惹了那個人很麻煩,但你和他畢竟是兄弟,而且他要想殺了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你可以放寬心,不過是死了一個徒弟,又不是你自己死了。”
他俯下身子,繼續寫字。一個時辰之後,連山炎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副龍飛鳳舞的字,頗為得意。
在眾多皇子裏,也許他不是修為最高,聰明第一的,比如說,劍術一道上頗有天賦的那個家夥,就比連山炎要強上許多。至於那個頭腦簡單的人,在修道上的天賦更是驚為天人。但說道筆墨丹青上的天分,連山炎絕對是最好的。在第六天裏,一副連山炎的字可以賣上許多金。並不是因為他是皇子,眾多臣民想要靠這個來巴結他,而是因為連山炎本就是第六天裏的書法丹青名家。
吹幹了紙上的墨跡,連山炎抬起頭來,意外地發現太微垣居然還站在房間裏,他頗為奇怪地問道:“還有什麽事情?”
太微垣冷冷地說道:“連山寒來到月氏城了。”
“我知道。”連山炎坐在椅子上,擺出一副懶散的樣子,說道:“這裏有論劍大會,那個劍癡會來,我並不覺得意外。”
接著,他補充說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對付他了。”
“還有什麽事情嗎?”
太微垣依然那副樣子,麵無表情地說道:“還有一個皇子,也來到了月氏城,他的目標似乎就是你。”
連山炎目光一寒,質問道:“是誰?!”
“是大皇子,連山流。”
連山炎盯著太微垣,開口道:“他帶了誰一起來的?”
“他是一杆大槍,和他一起來的,是一把刀。”
白玉京裏有關於一把刀和一柄劍的傳說。那柄劍曾經單槍匹馬地來到白玉京,斬殺數百名王下護衛,然後揚長而去,白玉京中任誰都對他沒有辦法。
這柄劍,自然就是那個人。其實他還年輕,隻不過因為做出的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流傳的時間長了,自然就變成一個傳說了。
每每回憶起那件如同是恥辱的“白玉京事件”的時候,連山炎總是會感歎,若是父皇沒有將那個人調離出京,說不定那柄劍就不會如此地囂張了,就算是無法將對方留下來,在他的身上留點傷痕也不是不可能。
連山炎認為可以和那個人一較高下的,就是那柄刀。
那柄刀的修為極為高深,實力極為強悍,一柄天罡血刀更是霸道十足。那樣的強者本應該成為白玉京的守護神,可惜因為一件無法抹去的事情,讓當今的妖族之主對他是忌憚非常。
他叫連山雄關,是皇族的人,是如今妖族之王的弟弟,連山炎的叔叔。
連山炎陷入沉默,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大哥會和連山雄關聯手,難道說就是因為後者的實力強勁嗎?他難道不知道父皇對連山雄關頗為忌憚,他們二人合作,即使其他的皇子都無法與之為敵,但大哥還是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能不能當上****,最終還是要父皇點頭才行,考慮到連山雄關的存在,父皇肯定是會懷疑二人之間有什麽貓膩。
“大哥的這一手,做的實在是很不智。”連山炎說道:“有點飲鴆止渴的意味。”
太微垣回答道:“說不定,大皇子是想把其他的所有皇子都殺死。”
如果是那樣的話,妖族之王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連山炎點頭讚同,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身為白玉京戰神的大皇子和一把刀二人聯手,的確是很棘手的戰力。”
連山炎明白了,為什麽太微垣要在這個時候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連山寒不請自來,進入月氏城,連山炎的對策是請紫微垣去對付他。現在連山流也來了,還帶了一把刀,連山炎估量了自己這方的力量,能夠與之對抗的,隻有眼前的太微垣了。
權衡了一段時間之後,連山炎開口說道:“不管怎麽說,都是你自作主張,讓你的那個弟子去招惹了非衣曰文。不過,他即使有錯,也罪不至死,我會去向紫微垣討個說法的。”
“好。”
太微垣很是直截了當地就答應了,看得出來,他也明白,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能夠一舉解決掉兩名很有競爭力的皇子,那麽連山炎成為****會有更大的把握。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紫微垣糾纏不清。
第二天中午,紫微垣來到了鳳舞樓,推開門,看到連山炎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閉目養神,看到來人是他,連山炎輕描淡寫地請他坐下,說道:“關於明堂的事情,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那件事情與我無關。”
紫微垣關上了門,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說道:“我知道那與你無關,所以我現在來找一個,應該對此事負責的人要個說法,不然”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著重地說道:“我會找出另外兩個神劍門的弟子,全部殺掉,然後親自去一趟神劍門。”
連山炎皺起眉頭,紫微垣的這番說辭讓他很難不聯想到白玉京事件。那是他心裏永遠的痛。
連山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嚴肅地說道:“首先,我不希望看到你去神劍門,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搞得這麽大。”
“然後,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過去,等到奪嫡之戰結束了,我如果還能活下來,我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
“最後,我還是想說的是,給我個麵子,現在是個很關鍵的時候。”
沉默。
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對於連山炎來說,能夠對一個人如此地放低身份,這是他能夠做到的極致了,如果紫微垣仍然不領情,他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對於紫微垣而言,他又何嚐沒有聽出來連山炎平靜的話語背後所承受的壓力呢?他明白,在見到了自己的實力之後,在神劍門和自己之中,連山炎會更加傾向於選擇自己,至少也得是甩手不管,反正事情與他也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如今的連山炎卻嚐試著做和事老,可見他是有著什麽非做不可的理由。
想到了這一點,紫微垣打破沉默,開門見山地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其實,就算你不問,我原本也是打算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的。”連山炎攤手說道:“之前你問過我,問我有幾個兄弟。原本我以為月氏城裏除了我之外,隻有那個劍癡會來。但是太微垣告訴我,連山流也來了。”
紫微垣想問他“連山流”是誰,連山炎直接告訴他:“是我大哥,你去白玉京的時候見過他的。”
“哦?”紫微垣在腦海中搜索著,然後不哂一笑地說道:“就是那個不堪一擊的白玉京戰神?當時我本想殺了他,但是你的父皇出麵製止了我。”
連山炎恨恨地在心中暗道:“要是你當初真的一劍殺了他就好了。”
“沒錯,就是他。”
心裏雖然是那麽想的,但是卻不可能要說出來。連山炎說道:“也許你會想,我的身邊有大長老和太微垣,為什麽還會懼怕一個在你手下連一招都接不住的人,實際上,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把刀。”
“一把刀?”
連山炎回答道:“一把白玉京最鋒利的刀。”
“哦。”紫微垣淡然地說道。
連山炎疑問道:“你知道他?”
“不知道。”紫微垣露出一抹微笑,“但是看上去,他是你的大麻煩,所以你需要有人為你解決掉那個麻煩。”
結論顯而易見,“你需要太微垣幫你。”
連山炎無奈地回答道:“你說的對,為了戰勝那個家夥,我需要你和太微垣同時在我身邊。當然,明堂的事情是個巨大的錯誤,我向你承諾,假以時日我會給你個交代。”
“就這麽說定了。”紫微垣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連山炎盯著他,期待著紫微垣能夠停下腳步,問他“需要我的幫助嗎”,畢竟,那把刀是個強者,連山炎覺得,如果運氣好,可以激發起紫微垣的爭強的心。
然而紫微垣讓他失望了,紫微垣隻是輕描淡寫地離開了房間。
他不想太過於深入地被牽扯進白玉京的奪嫡之戰中。
更何況,他已經攤上了一個大麻煩裏麵,可不想再牽扯進另一個麻煩裏麵。
。。。
論劍堂的府邸,某個不為人知的所在,有一間不為人知的鬥室,裏麵坐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