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個年少無知的過錯,悔誤了八年的青春(6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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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南透過車窗,帶著好心情的微笑看著她,等她的回答。<し楊雨然機械的轉身,她臉上的笑容有一點僵硬,帶著那麽一絲絲的尷尬。
“知道了,你快點走啦,兩點不是要去工地嗎,現在一點四十了。”她說完,擺擺手,示意他快些走。
“趕時間,路上也要開慢點。”她又說。
“好。”楚落南升起車窗,視線卻一直看著她,直到深茶色的車窗完全升起。
見楚落南開車揚塵而去,楊雨然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她將袋子拎起來,半透明的紙袋裏裝的都是粉紅色和紫色的衛生棉醢。
夏天的陽光曬得她臉上紅撲撲的,一身汗。楊雨然無語的放下紙袋,轉身準備把大鐵門關上。
“楊小姐。”aaron見楊雨然轉身就要走,幾步走過來喊住了她。
楊雨然回頭看見是aaron,趕忙將手中提著的袋子背到身後去,她可不想被一個大男人看見她一袋子的衛生棉,然後她才衝aaron笑了一下緹。
“什麽事情?”她問。
“少爺從英國請來的私人醫生已經過來了,你下午有時間嗎?可以去了解一下。”aaron說完,看了一眼楊雨然的神色,又商量的問:“不然,明天也可以。”
“沒事,就今天下午吧。你等我一下,我晚一點過去按門鈴。”
楊雨然說完,見aaron點頭,就轉身走了。她肯定要先回去一趟啊,她總不能提著一大袋衛生棉去蕭安羽那吧。
楊雨然坐在沙發上吹了會空調,把夏天的熱氣吹走了以後,她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才打開門出去。
現在正值下午兩點,一天裏太陽最烈的時候,一推開門就一股子熱浪撲來。
楊雨然目測了一下距離,不算太遠,但是太陽太大,照的地麵都微微生出熱浪。楊雨然想了一下,又回去拿了把遮陽傘,這才落鎖出門。
她走在路上在想,這麽熱的天,楚落南還要往工地跑,也是夠有罪受得了。
楊雨然撐著傘,熱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她按了幾次門鈴,沒有看見aaron出來給她開門。也真是,大熱天的知道她要來,就不會給她留門嗎?
“不好意思,少爺剛哭鬧了一會,這會睡下了。來晚了,讓你久等了。”aaron一邊給她打開大鐵門,一邊跟她說話。
楊雨然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麽。又走了一段路,進去別墅的時候,楊雨然收了傘,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才往裏麵走。
整個別墅的窗戶都拉著窗簾,舒適的空調溫度,給人一種很安靜愜意想睡午覺的感覺。
一個金發碧眼,看上去有些歲數的大叔坐在沙發上,楊雨然猜想那個就是蕭安羽的私人醫生了。環顧了一周,沒有發現蕭爺爺,應該是在樓上或者不在家吧。
“你好,我是蕭安羽的私人醫生凱裏。”凱裏站起來介紹自己,然後伸出手來。
難得凱裏的中文比aaron講的還要順口,楊雨然聽得一愣,還以為他會跟她說英文呢。
“哦,你好,我叫楊雨然,你中文說的真好。”楊雨然伸手,跟凱裏握了個手。
“是嗎,謝謝誇獎,其實我是中英混血的,我母親是中國人。”凱裏請楊雨然坐下,然後笑著說道。
楊雨然不可置信的看了凱裏一眼,長這樣中英混血,確定不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怎麽你不信嗎?”凱裏自顧自的笑了一下,然後他聳聳肩繼續道:“沒關係,很多人也覺得不像,哈哈。”
楊雨然點頭,她畢竟跟凱裏不熟,沒必要繼續跟他客套下去。難道非要問出個究竟來,萬一真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呢。
“凱裏,快點開始吧,晚點少爺要醒了。”aaron用英文示意凱裏不要在繼續玩笑了。
凱裏點點頭,然後他收起一張開玩笑的臉,細細跟楊雨然講解了一下蕭安羽是如何病發,以及病發後的這些年,每一年的情況,是否有過清醒的記錄之類的一些,最後再講了一下他的初步治療方案,看的出來他在工作的時候最起碼是一個很認真負責的醫生。
這個時候楊雨然才徹徹底底的了解了一下,蕭安羽這個瓷娃娃一樣的人。
原來,蕭安羽本人並不是像病著的時候那麽乖巧安靜,相反的,他脾氣非常的差,非常的桀驁不羈。16歲就開始玩女人,賽車,抽煙喝酒貝者博,打架更是其最愛等等一係列,可謂是,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幹不了的。
標簽就是爛人一枚。
楊雨然聽完後都覺得咋舌,現在從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啊,那些影子。現在的他如此乖巧安靜瓷娃娃…
雖是爛人,卻是個癡情種子,不然也不會為了新婚妻子阿棋,一病八年。
說起他跟阿棋,算是一段孽緣吧。
楊雨然以為,蕭安羽那樣的人,如此愛的女人。應該是閃耀的可以和日月爭輝吧,畢竟那樣才配得上蕭安羽。
可是,不是的。蕭安羽愛的阿棋,是英國最平凡的一個留學生,貧窮弱小正直是對阿棋最好的形容。
就像是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一樣的愛情童話,而阿棋是那個灰姑娘,蕭安羽卻並非是最適合她的那個王子。
她們相識的時候,蕭安羽已經花名在外了。
那日深夜,阿棋誤打誤撞的站在蕭安羽身前,對著一群虎視眈眈的人說要保護蕭安羽,不準人欺負蕭安羽。那是一場她幾乎拿命去博的保護,也是她萬劫不複的開始。
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隻不過美人是蕭安羽。
從小到大的蕭安羽,還是頭一回嚐到被人保護的滋味,當下就對阿棋發起了猛烈的追求。蕭安羽人帥,錢多,地位高,追哪個女生有追不到手的,何況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自然阿棋是答應了,兩個人愛的如火如荼,以最快的速度閃婚了。
阿棋為了一心當好蕭安羽的太太,甚至大學都沒讀了,洗手作羹湯。可是,蕭安羽這樣桀驁不羈的人,怎麽可能為一個女人放棄一整片花海,久了,愛情淡了。蕭安羽就開始,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了。
兩個人爭吵起來的時候,常常把屋子裏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反反複複的阿棋就死心了,跟蕭安羽提離婚。
偏偏這個時候蕭安羽死活不肯離婚,兩個人更是吵架冷戰,鬧得蕭家不得安寧。
阿棋瘋狂了,逃跑,回國,怎麽樣都好。隻要能遠離蕭安羽,她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做。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來,掙脫不了這個牢籠。
她正冥思苦想怎麽走的時候,發現她自己懷孕了。蕭爺爺好勸歹勸,小兩口算是能安穩過日子了,蕭安羽也安分了一陣子。
有大半年都是白天在公司,晚上就陪阿棋,像是真的悔改了一樣。
阿棋也滿心歡喜,卻不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長相妖豔的小三在阿棋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鬧上門,阿棋氣得跟蕭安羽大吵一架。
那是平靜了大半年之後,兩個人第一次的大吵,卻比任何一次吵得都要洶湧。
蕭安羽覺得自己丟了麵子,更加覺得阿棋簡直就是潑婦無理取鬧,把阿棋拎到別墅樓上的書房,關了她麵壁思過。把別墅裏伺候著的人全部遣散,隻留阿棋一個人在屋子裏,然後蕭安羽鎖了門,出去浪.蕩了一夜。
他想的隻是好好的懲罰她,但是第二天清早,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屍兩命了。
原來阿棋當時被蕭安羽扔在地上的時候,正好傷及了肚子裏的孩子,加上之前吵架時生的氣,孩子有些不保,畢竟才七個月。但是偏偏不管阿棋怎麽去喊,根本沒有人搭理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痛的在地上爬,血跡一路順著她從門口到書桌的電話,她到死,最後一通電話都是打給蕭安羽的。
據說阿棋最終死的時候,雖然是經曆了巨大的痛苦,卻是閉著眼睛微笑走的,她到死都沒有去恨蕭安羽。
蕭安羽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些瘋狂了,他不惜一切代價,威脅加恐嚇的買下了一處玫瑰園,把阿棋還有他沒來得及出生的兒子葬在裏麵。
不吃不喝的跪著守了三天三夜,誰勸都不聽。
蕭爺爺火急火燎從中國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衝到玫瑰園當著阿棋的墓碑,當著黑白照片裏那個眉眼溫柔的女子,把拐杖都打斷了,可想而知有多憤怒。
最後打的蕭安羽進了醫院,昏迷了小半月,再醒來的時候,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實話,楊雨然聽完後心情是沉重的,她覺得蕭安羽既可恨又可悲。說他癡情吧,他一路作死作到這個地步,甚至背上了兩條人命,說他不癡情吧,他讓自己瘋了八年,再也不願意醒過來。
楊雨然終於知道為什麽她跟阿棋長得不像,卻被蕭安羽口口聲聲喊阿棋了,原來,就是因為他被人欺負的時候,楊雨然衝過去救了他。
“簡直是人渣。”楊雨然雖然是這樣想,但是還是罵了一句蕭安羽。
“少爺他心裏最愛的就是阿棋,隻是年少不懂事啊。少爺他…已經受了八年的懲罰了,難道還不夠嗎?”aaron提起這些過去,眼淚直往下掉。
“人渣,他受一輩子的懲罰都不夠,一個無辜的孩子,一個花季的女人。”楊雨然咬牙,看著幫蕭安羽說話的aaron都覺得厭惡了幾分。
“可是,那是一個意外啊,少爺當時正在氣頭上。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畢竟,少爺他又不是女人。”aaron辯解道。
“是不是男人犯錯了,總是有一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楊雨然皺眉,眉眼裏滿是嫌惡。
“楊小姐,斯人已逝,還是生者為大。何必再去糾結這些過去不開心的事情呢,蕭少爺已經為此懲罰了自己八年。一個年少無知的過錯,悔誤了八年的青春,一個人一生,有多少八年啊。佛教裏不是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凱裏見楊雨然氣憤的不行,不得不站在他當醫生的角度為蕭安羽辯解了一下。
“年少無知,就是可以為自己開脫的理由嗎?蕭安羽當時是年少無知,可是他的的確確害死了兩條人命不是嗎?難道,人死還能複生嗎,阿棋已經死了,蕭安羽他應該承受自己應得的報應,凱裏,你覺得我這話說錯了嗎?”
楊雨然不怒反笑的質問了一句。
“是,楊小姐說的有道理。可是楊小姐,你就一輩子都是好人,沒做錯過事情了嗎?”凱裏說道這裏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做錯了事情,如果有人肯原諒你。為什麽,蕭少爺做錯的事情,就不能得到原諒呢?楊小姐為什麽不能換個角度思考一下呢,如果今天,你是蕭少爺,你還會覺得他不可以被原諒嗎?”
“如果你是蕭少爺,你覺得自己可以被原諒,那為什麽,當你變回你自己,蕭少爺就不可以被原諒了呢?楊小姐,這個世界上,針沒紮到你你怎麽知道有多疼呢。”
凱裏喝了口水,淡淡的說。
楊雨然氣得不知道怎麽說,她懂凱裏的意思,凱裏是在責怪她說風涼話了。
嗬…她就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拿著自己的水,起身不帶留戀的走了。
aaron和凱裏知道她在氣頭上,都沒有攔著她,她很快就走出了蕭家的大門。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太陽沒有她來的時候那麽大了,楊雨然走回楚落南別墅的大門,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跑到一顆大樹下,往草坪上一趟。看著自己上方綠色的樹葉枝椏,和偶爾從樹枝間隙裏可以看見的藍天白雲,想起凱裏的話,她一時間覺得很煩躁。
她年少的時候也犯過錯,可是被楚落南原諒了。那是不是蕭安羽犯的錯,也是可以被原諒?可是,她跟蕭安羽犯的錯,又不是同一種,蕭安羽簡直是罪大惡極。
楊雨然就這樣糾結啊,糾結,一直在草坪上躺倒暮色四合,也沒發覺。
六點半的時候,楚落南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楚落南一回來發現她不在家,著了急。
“我在院子的一顆樹下,你過來吧。”
楊雨然聽楚落南的口氣,知道他是找不著自己了,她煩亂的很,也懶得跟楚落南繞圈子,直接報了地址。
楚落南幾乎把整個院子找個了遍,才在比較角落的樹下找到了楊雨然。他一看見她躺在草地上,就把眉頭皺的很深。
他走過去,彎下腰一把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裏。
“你幹嘛?”楊雨然驚魂未定的問,她頭發上和衣服上粘著的枯草,此時有一兩個往地上掉。
“那麽任性,地上那麽涼,身子不方便還躺在地上。”楚落南眉頭緊皺,抱著她往家裏走。
楊雨然也沒管楚落南緊繃的一張臉,她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她開口:“楚落南,抱我去涼椅上坐一坐吧。”
楚落南這才發現她神色不好,他問:“怎麽了,不舒服?”
楊雨然搖搖頭,低沉沒生機的答道:“不開心。”
楚落南腳下的步子一頓,本來想直接回屋裏的他,還是依著她的要求把她抱到了涼椅上,他坐在木質長椅上,讓她坐在他腿上。
“怎麽了,誰惹你不開心了?”楚落南的口吻,就像是在哄小孩子,溫柔寵溺的可以捏出水來。
“楚落南,你以前有犯過錯嗎?”
楊雨然坐在楚落南月退上,摳著自己的手指甲,神色裏有說不出來的委屈。
“誰沒犯過幾個錯,怎麽了?”
“那你犯錯了,有被原諒嗎?”
“幹嘛突然問這個?”
“問問嘛,你告訴我就好了。”
“有被原諒的,但是也有些錯誤是不可挽回的。”
“不可挽回?”
“對,打個比方,比如一個錯誤的決定,導致一個公司破產。這是一個錯誤,但是已經沒有了悔改的機會,這就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楊雨然聽楚落南一說,瞬間感覺腦門上靈光大振。
她就說嘛,蕭安羽的錯誤,跟那些可以被原諒的錯誤不一樣。是不可能被原諒的,因為是不可挽回的了。
“你簡直是太聰明了。”楊雨然啪嗒一口親在楚落南臉上,笑的開懷。
楚落南眸光一暗,繼而輕佻薄唇,心情隨著這個吻而變得不錯了。
“不過,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楚落南摟著懷裏的楊雨然,問了她一句,她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我跟你說,我今天…”楊雨然一口氣把前因後果,連著她跟凱裏的爭辯,全部一股腦的跟楚落南說完了。
從暮色四合,說道也夜幕降臨,花園裏的路燈全部都開了,隱隱還有些蟲鳴。
“你覺得呢?蕭安羽是不是人渣?我覺得他活該一輩子都是傻子一個。”楊雨然憤憤的說道。
“我倒是跟你的看法不一樣,我覺得蕭安羽這樣的癡傻,其實比他清醒著更幸福。他不是在受罪,受罪的是那些關心在乎他的人。隻是我們覺得他可憐而已,他其實一點都不可憐。相反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醒過來,就沒有煎熬內疚和痛苦,相反,如果他清醒了,這些煎熬內疚痛苦,阿棋死的畫麵,他對阿棋的愛情,都會成為折磨他的利刃。”
楚落南略微的皺眉,冷靜的一番分析。
楊雨然一邊聽一邊點頭,她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個人渣隻有清醒的時候才會活的生不如死,相反他瘋著的時候,還就沒有痛苦了。
後來,楊雨然拿著這個問題問了唐沐聰和楊墨寧,唐沐聰的說法驚人的和楚落南一致,而楊墨寧則是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我靠,果然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個真的一點都不假,你看看,這有一個就進墳墓了吧!
麻煩楊墨寧,你丫靠點譜。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楊雨然想通了這些,她的眸子從黯淡無光變成了星光點點,她用手掐著楚落南的脖子,一臉揪了楚落南小辮子的模樣。
“分析的那麽頭頭是道,看起來很有經驗啊。說,你是不是有經驗,我離開了六年,不會不會跟哪個妹紙你們…嗯?說!”
“我跟哪個妹子怎麽樣?”
楚落南一臉的榆揶,寵溺的望著楊雨然問。
“你們…那樣!”
楊雨然被調戲的麵上一紅,畢竟美色當前。
---題外話---
劇透一下蕭安羽:他這輩子都不會得到救贖,注定會一輩子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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