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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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參觀過來,百裏兮驚歎的不止是莫寒叔叔藝術派的創作,更是對於他頗豐的收藏,光她所認識的古來中外多少知名畫作就有不少,更何況還有那些她不認識的。
對於那些山水墨畫,人物花鳥她還能欣賞個一二,而至於那些抽象派的畫作還有油畫之類,她除了能說一聲,嗯,這顏色不錯,還能幹什麽?這紅一坨藍一坨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嘛?
百裏兮一邊腹誹一邊繼續往前看,這邊應該是個拐角處,人不多,掛上的也畫都是些她不不知該怎麽欣賞的,一眼掃過去,本該是隨意看看,卻不知怎麽的在一副畫前生生定住了視線。
那種感覺像是從心裏的召喚,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玻璃窗內的畫作漸漸清晰的出現在眼前,在她僅有的認識裏,她看的出來那是一張帛畫,家裏瑾叔就收藏有一幅,挺珍貴的,年代越久價值越高,而這一幅看來莫寒叔叔保存的很好,線條分明,顏色可見,宛如新作。
畫麵上的背景應該是一片竹林,青中帶墨,翠滴,幾片竹葉從空中飄落,清逸而悠然。而竹林裏兩隻長得像狐狸的動物,一前一後肆意地奔跑著,前麵那隻要比後麵的那隻長得要健壯些,它邊跑邊回頭看著後麵的那隻,不僅如此作畫的人將兩隻狐狸的神情也表達了出來,兩隻狐狸相對而視,那種眼神,百裏兮居然從中看出了幸福。
難道說這兩隻狐狸是一對夫妻?
兩隻狐狸被畫的很漂亮,一隻毛色雪白,一隻棕色泛金,就像形容他們人類男女,男的俊美,女的漂亮。
她越看越被吸引,腦海的不由得產生一幅動態的畫麵,一對狐狸伴侶,在竹林裏嬉戲,公狐狸跑在前麵,母狐狸在它後麵緊步跟隨,偌大的竹林裏隻有它們二狐的身影,公狐狸時不時轉頭看著它的愛侶,眼神愛憐而又幸福。
此畫沒有那麽多的渲染,筆法簡單,勾勒細膩,卻很輕易的吸引人,可見作畫之人的觀察細致與深厚的功力,百裏兮在畫的周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可惜上麵沒有留下任何有關作畫者的信息,也不知哪朝哪代哪個大師所作。
正歎息著,視線右側兀的被一抹陰影籠罩,她下意識的偏頭,未誠想這一眼,卻撞上了心尖。
熟悉的五官,清冷的氣息,她與他又一次偶然相遇。
不是擦肩而過也不是淡淡一眼,他就站在她身邊,雖然他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他似乎也是被這幅畫所吸引,但是注意力太過集中以至於沒有察覺到有個女的一直在打量著他。
百裏兮回頭看了一眼畫,總覺得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圍繞著男人和這幅畫之間,而且她好像從男人的眼神裏讀出了傷感,那樣的神情泄露太過哀動,襯得他太過孤涼。
這幅畫是不是觸動了他,他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為什麽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裏會有一絲絲的心疼。
祭禰一眼就看出這幅畫是母親親手所作,那樣的感覺太過熟悉,縈繞在記憶裏卻也隻是記憶裏,他的記憶裏沒有父母的模樣,有的也隻是一種缺失而又無法替代的溫暖。
那是他的父母,雪狐與赤狼,兩個截然不同的種族,不被允許的禁忌戀,卻留下了他的存在,有時他在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太傻還是太勇敢,愛的太過熱烈,從而忘記了痛苦。
畫裏父母之間的感情顯而易見,而他就是痛苦的存在,一直因身世而被嘲笑,不被承認,曾經的痛惡和憤恨隱隱在心頭翻湧,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會有這麽一天,那時他們還會相愛,還會一如既往的生下他嗎?
肩膀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祭禰沒有回頭,他知道來人是誰。
“你還好吧?”奈笙詢問道。
“我難道不好嗎?”祭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反問道。
“祭禰大人,你不開心嗎?”奈笙肩上的花毛鸚鵡也就是木呆的化身,聲音尖細的叫道。
奈笙抖了抖耳朵,有些不適應他這個聲音,“你還是閉嘴吧,聲音也太難聽。”
木呆撲騰著翅膀不開心道,“那怨誰,誰給我弄成這樣的,小爺我之前的樣子多麽帥氣,多麽迷人。”
奈笙喝道,“你再亂動我就給你扔出去。”
這句還是有威脅的,木呆收好自己的羽毛,頹喪個身子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轉而委屈的衝祭禰道,“祭禰大人,你管管這隻臭……唔……”後麵的狐狸二字還未及說出口,嘴巴像是被人封住了似的,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奈笙警告般的瞪了木呆一眼,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差點說漏嘴了,小眼睛瞟了一眼旁邊已是目瞪口呆的百裏兮,暗地拍了拍胸口,幸虧剛才奈笙將自己製止了,否則要是被這女人聽見了,可就不得了,哎,這凡界就是有這一點不好,說話都不自由。
百裏兮咽了咽口水,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觀,見一個長相帥氣的男人肩上站著一隻花裏胡哨的鸚鵡已經很刺激了,結果這隻鸚鵡跟成了精似的,不僅聽懂人話還能跟人對話,該囂張的時候囂張該慫的時候就慫,雞賊的模樣的簡直逆了天,還有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作為一隻鳥該有的嗎?
百裏兮不禁看了一眼這隻鸚鵡的主人,俊俏的五官和她想象中能把鸚鵡訓練成這樣的男人完全不搭,再看他和男人似是相熟的樣子,心中感歎果然怪人的朋友也是與眾不同啊。
奈笙注意到旁邊打探過來的視線,他偏頭看了過去,正巧看到了百裏兮眸子裏還未消逝的驚異,他對她笑了笑,對於這種眼神他似乎是習慣了,畢竟一路走來,肩膀上的那隻花鳥可不是為他吸引了不少視線。
他挪回視線,看著玻璃窗內展示的畫,關於祭禰的身世,這在妖族並不秘密,他自是知道祭禰是如何變成今天這幅模樣的,可是這種事情誰能說對與錯,隻是可憐的祭禰,本來那些不應該承擔了,他應該也是無憂無慮在父母身邊幸福成長的。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告訴你的。”
祭禰視線未動,神色木然道,“好在我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
“祭禰,你恨他們嗎?”畫中祭禰父母相視的眼神太過柔膩,而他們甜蜜的樣子對於祭禰來說,不知是開心還是傷感亦或是憤恨。
祭禰斂下眼簾,“或許吧。”
曾經恨過,如今隨著時間隨著過往,他也不知對他們不知是什麽感情。
他們之間對話的聲音不高也不低,離他們很近的百裏兮自然容易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麽,不過這兩人說話太過無厘頭,一直在說著‘他們’,這個‘他們’是誰倒是沒有明說,不過看怪人的樣子百裏兮猜測應該是與他父母有關,而這幅畫應該是讓他想起了父母。
聽怪人的意思他應該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更不知他們長什麽樣子,難怪一開始他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她倒是抓住了,她聽到那個男人喚怪人‘祭禰’,剛剛哪知鸚鵡也一直在叫他祭禰,原來,他叫祭禰,可是是禾子季還是絞絲旁那個紀更或是三點水這個濟?禰又是哪個禰?
很困擾啊?可是又不能直問,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名字讀起來很好聽的。
百裏兮嘴角微微上揚,視線偷偷的看向祭禰。
這裏估計也就隻有百裏兮認為畫裏畫的是兩隻狐狸吧,木呆看著畫,有心的要說些什麽,可惜嘴被人給封住了,張了張嘴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用翅膀抽了抽奈笙,想讓他給自己解封,結果死狐狸跟沒感覺似的,和祭禰大人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理都不理他。
木呆很鬱悶,他又不敢去打擾祭禰大人,而且看祭禰大人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小眼睛隻有往四周無聊的亂瞥著。
等一等?木呆頭一怔,他撇過視線看向旁邊不遠處的女人,順著她的視線慢慢地尋了過去,臥槽!這女人一直在偷看祭禰大人。
木呆怒了,他身為祭禰大人最貼心的小可愛,怎麽允許人類的女孩用那種冒犯的眼神一直盯著祭禰大人看?當即扭過身子張開翅膀擋住她的視線,小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她。
百裏兮還在偷偷盯著祭禰看,猛地被花花綠綠的東西糊住了視線,弄的她一愣,待看清楚原來是那隻鸚鵡張開翅膀故意擋著她,而且一雙小豆子眼警告似的瞪向她,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鸚鵡簡直沒法說了。
百裏兮調皮地衝它挑了挑眉。
這女人居然敢挑釁小爺!木呆以為百裏兮是在挑釁自己,當即炸毛了,頭往前衝,翅膀不停地撲騰,仿佛下一刻就要攻擊對方似的。
祭禰和奈笙發現了這邊的異樣,視線齊齊看過去,看清楚百裏兮的樣子後,祭禰眼神一頓,視線停了幾秒後又收了回去什麽都沒說,反倒是奈笙,一手薅住木呆的身子,將它拉過一邊,對百裏兮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這小家夥有些不老實。”
百裏兮瞟了眼祭禰,“沒事,它挺可愛的。”
“我們走吧。”祭禰說完率先轉身。
奈笙衝百裏兮又笑了笑,帶著木呆跟上祭禰。
百裏兮還在原地看著祭禰離去的背影,嘴裏喃喃道,“祭禰,我認識你了。”
格格手劄:如果是一次相遇是偶然,兩次相遇是不經意,那麽三次四次呢,會不會是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