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三年後的機緣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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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永銘從縣衙回來確認無事後,第二天就派人把夫人靜娘和一雙子女追了回來。鄧小可得知家裏已經沒事之後,立刻歡呼雀躍起來。她還沒來得及收拾好閨房,就讓環兒把許安平叫了過來。

    不一會兒,許安平就過來了。他看到鄧小可雖然努力抿著嘴唇,可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正是這個明媚的笑容讓他心情大好。

    鄧小可上次崴腳已經好了,腳步輕快地走近許安平。“鄧九,你真厲害!上次你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和阿娘在回老家的路上一直在哭,我們都以為阿爹要被抓起來了……”說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把自己的糗事告訴別人有些難為情,就抿了抿嘴唇低下了頭。

    許安平一直抬頭看著鄧小可,看著她忽閃忽閃地眼睛,看著她紅嫩的嘴唇吧嗒吧嗒不停說著話,看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裏充滿了安靜和幸福。他第一次感覺到鄧小可對他來說如此重要,自己竟然會為了她奮不顧身,會隨著她的喜悲而情緒起伏。

    第二天,鄧小可看到阿爹阿娘出了門,就急忙讓環兒來叫許安平一起出去遊逛。許安平想到田華英現在就算不死也會在家養傷,縣令應該還是在為賬本的事情頭疼,也不推辭就和身著男裝的鄧小可出了鄧府側門。還別說,身材略高的鄧小可穿著書生長衫看起來真是別有一番滋味,既有女子的嫵媚又有男子的瀟灑,兩種氣質的融合讓跟在後麵許安平不自覺看得有些入迷。

    有些日子沒有出來閑逛的鄧小可,看到一些新鮮的東西立刻和環兒大呼小叫起來。“環兒,你看這個扇子好不好看?適不適合本公子?”環兒嘴裏塞著各種零食,連連點頭,悶聲說道:“適合,適合。嗯,好吃好吃……”鄧小可聽了之後氣得拿扇子敲了環兒幾下,環兒挨打後也不躲閃,隻是縮著腦袋抱著零食袋。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壯年男子的吆喝聲:“走過路過的老少爺們,還請留步。俺們父女二人路經寶地,無奈盤纏用盡。所以,就想表演一些雜耍和功夫,如果各位老少爺們感覺還可以的話,煩請打賞幾個銅板。”男子吆喝了幾聲之後,就拿起一杆長槍和旁邊持長刀的女子對打起來。一時間兔起鶻落甚是精彩,周圍響起一陣陣叫好聲。

    聽到這邊的動靜,鄧小可哪裏還待得住,急忙拉著環兒朝這邊走來,並讓許安平擠開人群靠到近前。隻見那女子麵容清秀、臉龐略寬,靦腆的笑容裏還帶著一絲青澀。她雖然身材略胖,步法卻極為靈活,在男子舞動的槍影中輾轉騰挪,毫發無傷。許安平看得出來,這二人的功夫極為紮實,應該都是一把好手,而那個女子尤甚,心裏有些奇怪:這小小的青平縣怎麽一下就冒出了兩個高手,而且那女子看起來竟然有些熟悉。

    對打結束之後,周圍稀稀落落地灑下幾個銅板。那男子拿起三個二尺餘寬的鐵環豎立在數張隔開的高腳凳子上,女子在數米外一個助跑就衝了過來。大家看到也是發愣,這鐵環並不比女子的腰圍粗多少,於是都在等著看笑話。哪想到女子靠近之後一個魚躍就鑽過了第一個鐵環,簡直算是嚴絲合縫、毫厘不差,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接著又看到女子落地後先是彈起,接著兩個跨步後一個半轉側越直接通過了第二個鐵環,引得大家低聲驚呼,生怕聲音過大驚倒了鐵環。最後女子兩個滑步之後背對鐵環,隨之一個向後魚躍後翻鑽過了鐵環。鄧小可簡直是激動壞了,她可從來沒見過這麽驚險刺激的雜耍,不住地使勁拍手,還把荷包裏的碎銀子扔在地上。環兒則是目瞪口呆,塞滿零食的小嘴都忘了合上。許安平麵帶微笑,他此時已經認出來這個女子應該是那天夜入縣衙的“方瀟瀟”。

    男子看周圍人群越聚越多,便示意女子繼續。女子拿起一把長劍,拉開架勢開始舞動起來。隻見劍光閃閃帶著銀光點點,劍尖在劍影中吞吐不定,恰似落花紛飛間帶著些許蕭瑟;女子步隨劍走,步法變化不定,正如遊龍出海,又似歸林驚鴻。這樣的劍法和步法顯然不是純粹用來賺錢的花把勢。此時,剛才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麵容在劍光的映襯下竟流露出些許君子的英氣。看到這裏,許安平心底已經徹底確定下來,他可是吃過這種劍法的苦頭。

    看完之後,鄧小可帶著環兒和許安平打道回府。

    是夜,一個黑影翻過鄧家大宅的牆頭落入院內,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後選了一個方向,避開守夜的家丁開始毫無頭緒地在院落裏奔走。半個時辰後,黑影接近了鄧家後院,歇了一會兒準備借著旁邊的一棵樹翻進後院。這時樹上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嚇得差點岔了一口氣。

    “閣下不請自來,似乎不是君子所為吧。”許安平站在樹上,抱著膀子饒有趣味地看著地麵上笨賊。他當然知道這個女子就是方瀟瀟。

    方瀟瀟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幾步,卻並沒有抽出長劍,而是低聲說道:“我今天不是過來偷東西的,而是來找你的。”

    許安平聽了之後瞳孔一縮,直接抽出匕首跳到地麵上,站在方瀟瀟兩丈遠。為避免上次餘老爹的事情發生,一旦發現威脅,他今晚說什麽都要將這人留下來。

    方瀟瀟發現對麵的蒙麵男子身上突然散發出濃烈的殺意,心頭陡然一驚,急忙說道:“我沒有其它意思,隻是想找你幫忙的。前幾天聽說鄧家被縣令大人威脅有破家的危險,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逃過了一劫。我就猜想鄧家和那天晚上去縣衙偷東西的你關係匪淺,所以今晚才過來探探的。你別誤會!”說著的時候,還急忙擺擺手。

    許安平也不想在後院這裏動手,丟下一句話就翻出了鄧家。“跟我走!”方瀟瀟急忙跟在後麵,不一會兒就到了二裏外一個黑漆漆的巷子裏。

    “說說吧,你到底是誰?找我究竟所為何事?”許安平站在不遠處手裏把玩著匕首,雖然說話的時候語態輕鬆,卻準備一旦發現疑點就將對方直接擊殺。

    方瀟瀟深吸了幾口氣,語氣低沉地說道:“我其實不叫方瀟瀟,而是叫何瀟瀟,是原來青平縣綢緞生意做得最大的何家的小女兒。因為小時候過於肥胖、不良於行,阿爹和阿娘擔心我養不活,就把我送到了峨眉山修道習武。一年前我回到揚州老家才知道我哥已經慘死,我家的綢緞生意和資財也都被別人奪了,其中的罪魁禍首就是田華英和縣令李唯一。阿爹和阿娘勸我不要衝動,可我就想為我哥報仇,讓這些惡人付出代價。後來,我就從揚州老家偷偷跑了出來。因為在路上盤纏用盡,才和廖大叔一起一邊賣藝,一邊來青平縣。前幾天到了這裏,我就忍不住想潛入縣衙偷取縣令李唯一的罪證,舉報給知府,讓他做不成官。”何瀟瀟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可能是想起了慘死的哥哥,或者想起了家中老邁的父母,畢竟她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過了一會兒,她吸了吸鼻涕說道:“徐寧一,你那天拿到了李唯一的罪證,為什麽還不去報給上官?為什麽還讓他逍遙法外?”

    許安平聽了之後,已經信了八九分,可也不得不感歎這丫頭的運氣好。要是當時讓她拿了證據投給知府,估計連骨頭渣都被吃得不剩了吧。想到之前被林叔誘騙著去刺殺了何瀟瀟的長兄,最後導致她家破人亡,心裏也是有些內疚,於是下定決心幫她了了這個心願,也算是給鄧家除了後患。直接說道:“事情沒你想得這麽簡單,李唯一和知府私下裏早有勾結。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啊!那怎麽辦哪?”方瀟瀟想起來也是後怕不已。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以後不要再去鄧府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兩樣:一是管住自己的嘴,二是等我消息。”許安平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方瀟瀟急忙點頭答應,向前追了幾步提高了一些音量說道:“我住在悅來客棧後麵的雜物院。”說完才意識到聲音有些大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