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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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人離開斷裂的死神人俑,沿著樹冠交叉而成的綠蔭深處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活人人俑的影響,這一刻,竹筏上一片安靜,誰都沒有說話。似乎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不安,開始籠罩在這片雨林之上。

    這種忐忑和不安,讓人不想或者是不敢發出聲音,各自調整著心情,驅散這種恐懼,但是看得出來,自從見過了那活人俑之後,雲崖暖掌控竹筏始終小心翼翼。

    一直以來隨著他們的深入,卻並沒有什麽詭異的事情發生過,一路無事,甚至連其他的人類文明痕跡都沒有見到過,這活人俑無意改變了這一切。

    隻是兩岸的植被樹木越來越密集,就像是人的頭發,密不透風,盤根錯節,密不透風。經常會有一些樹木因為各種原因斜倒在河麵上,成為了幾個人的障礙。

    不過雲崖暖倒是對這些樹木很有好感,因為它們大部分是枯死的樹木,可以做柴火,戴安娜的草簍時不時的會兜上來一兩條或大或小的魚兒,改善生活。

    如此這般下去,他們甚至可以十天半個月上一次岸就可以了,安全係數提高很多。不過隨著兩岸樹木高矮不一,新的危機也出現了,有些毒蛇會掛在那些歪斜的矮樹上。

    甚至有一次,他們在經過一個矮樹下的時候,一條三米來長的蟒蛇突然垂下了腦袋,幸好雲崖暖刀不離手,直接一下子削掉了它的腦袋。

    從那以後,他們行船更加小心翼翼,時刻注意著前上方的動靜,避免被突如其來的蛇蟲傷害到生命安全。

    戴安娜有幾次想要到河裏去捉魚,她在斐濟部落早就練就了這種赤手抓魚的本事,不過雲崖暖寧可肯幹水果,也不讓她下去水裏。

    熱帶的水流是全世界最危險的水域,不僅僅有著長著鋒利牙齒的魚類,還有許多肉眼很難發現的寄生蟲,像是吸血蟲和鄂口線蟲都是非常常見的。更有著動植物在水裏腐爛後生成的無孔不入的有害細菌。

    所以,雲崖暖禁止任何人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不許接觸這裏的生水,就是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感染,這樣的做法,也確實保證了幾個人的身體健康。

    幾個人成天在好像綠色的籠子裏穿行,同樣的顏色,相似的風景,差點讓幾個人得了綠盲症,而在這幾天,他們也明白了叢林的真正含義。

    在海島的外圍,那氣候宜人如春,峰高樹大的地方,簡直就是小兒科,這裏才是真正的叢林。他們很慶幸自己弄了竹筏代步。

    否則再這樣濃密的叢林裏,一天恐怕都前進不了幾百米,體力將完全耗損在披荊斬棘上麵。

    離開活人俑後,幾個人就這樣一直悶頭往前,直到頭頂的綠走廊變成了黑色,夜幕降臨。幾個人一直都沒怎麽說話。

    這種安靜是很不利的,會帶給人消極的情緒,可是,再這樣忐忑的心情下,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開場白。

    雲崖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很壓抑,他也害怕,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有責任把幾個女人再這樣的情緒裏麵拉出來。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借著燭九陰的光芒撐著船,速度很慢,就怕撞到歪斜的矮樹,然後扯開破鑼嗓子唱道:

    “向前進,向前進,我們的責任重,我們的冤仇深,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端槍為人民......”

    嗓子雖然是破鑼嗓子,但是還真不跑調,尤其是當過軍人的雲崖暖,自有一股氣勢,唱起這歌來還真有點意思。

    不過這歌詞再搭上雲崖暖唱歌時候脖子青筋暴露的表情,場麵就尷尬了。

    四個女生笑的前仰後合,可心更是笑的肚子疼,一個勁的用手捂著肚子,求雲崖暖不要唱了,人家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啊!

    這也是雲崖暖想到,當時剛到部隊的時候,新兵蛋子都想家,情緒低落,士氣不振,當時班長用的辦法就是唱歌。

    集體張開大嘴唱,會不會都得喊出來,念詞都行。當這些聲音又開始由散亂慢慢變成整齊,交融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每個士兵的靈魂都產生了共振。

    彼此擁有著彼此的靈魂,彼此都是彼此的生命,彼此都是彼此的依靠,彼此都是彼此的兄弟。

    每當這個時候,那些消極的情緒就會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洶湧澎湃的氣血和英勇無畏的精神,班長說:這樣的感覺,就是衝鋒陷陣的感覺,沒有恐懼,隻有可以隨時拋灑的熱血。

    同樣的方法,也把四個女人包括自己在內的消極情緒消散驅離,雖然是笑場,但是結果還是很喜人的。

    讓雲崖暖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這首歌,四個女人以後對他的稱呼整齊一致,那就是政委,全稱無名海島探險隊娘子軍小分隊雲崖暖雲政委。

    這一起頭可了不得了,四個女人簡直就是四個麥霸,都要唱歌給大家聽,想來都認為自己唱的不錯。

    最後按順序排位,年紀最小的先唱,小瑪雅清了清嗓子,站在竹排的中間,很有點明星的味道,就這賣相,真到了現實社會之中,肯定能紅。

    瑪雅的嗓音很清澈,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那純淨的聲音毫無阻隔的鑽進每個人的心裏,變成每個人的心靈震撼。

    這種幹淨,似乎隻有在寺廟之中亦或是教堂裏,才有機會感受的到。雲崖暖甚至忘記了劃船,就這樣任竹筏蕩漾在水中。

    不知道何時,就在這歌聲裏,竹筏飄蕩出了似乎無盡的綠蔭,露出了夜幕的天空,一輪巨大的滿月徐徐掛上中天,大如圓盤,皓潔如玉。

    瑪雅原本唱著一首斐濟部落祭祀的古老歌謠,她望著天上的滿月,皮膚似乎在這一刻鍍上了銀霜,散發出白色的光芒。

    沒有過度,然而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毫無違和感,她的歌曲調變了,歌詞也變成了幾個人從沒有聽過,也無法明白的語言。

    她乘著月光翩翩起舞,或躍或伏,時旋時彎,雙腳隻有兩隻腳拇指支撐著整個身體,她就像是一陣風,融入到了這片世界裏。

    那樣的輕盈,那樣的自然,古老的腔調,不屬於人間的舞姿交融在一起,天地似乎在這一瞬間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