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傷情卻是良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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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修正要轉頭,忽然聽到半空中有人輕笑道:“林師弟,別來無恙啊。”

    一個修長身軀落在林修麵前,他正眼一看,認出對方正是清玄峰楚天靈,或者說是那趙玉琪的化身。

    林修心中謹慎戒備,表麵卻維持著鎮定。

    “你是何人?那座峰上的?是來討要丹藥的吧?”林修故意做出一副小人得誌的姿態,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現得謹慎,反而更會惹得趙玉琪疑心大作。

    楚天靈哈哈一笑,說道:“一兩年不見,林師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也對,師弟你現在掌握鍾南派所有弟子丹藥供給,不記得我清玄峰楚天靈也是正常。”

    “哦,原來是楚師兄,見諒了。”林修淡然,“不知楚師兄來取什麽丹藥,我可是記得清玄峰這個月的丹藥早就被人領走了。”

    楚天靈還是一臉笑意道:“我和上次一樣,隻是路過小泉峰,想來看看林師弟修為如何,咦,林師弟,不錯呀,白虹湧動,似是凝氣有望了啊,哈哈哈,看樣子你跟掌門的三年之約定能提前完成。”

    “哼,那是。”林修傲氣仰頭道,“我林修雖然天資平平,卻好在刻苦用功,像楚師兄你這樣沒事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話,我肯定早就被趕下山了。”

    林修言語中故意流露出嫉妒楚天靈飛縱天空的感覺,楚天靈聽後還是笑意不改,隻是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難道徐春秋真沒有在林修身上留下些什麽?他在齊恒這裏,丹藥肯定能吃個飽,到現在才出現一點凝氣跡象,也沒有絲毫怪異。還有這小子的秉性,怎麽看也不像是能藏得住東西的人……”

    “嗬嗬,林師弟說得不錯,我回去定會將你修行的情況告訴掌門師尊,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說完,楚天靈拱手作別。

    就在此刻,林修猛然在楚天靈眉心處看到一縷黑氣,他心中一動,暗想:“這黑氣和我在上官哥哥身上看到的一樣,這裏邊難道有什麽隱情,上官大哥哥他到底在煉什麽功法?”

    望著楚天靈遠去身影,林修心中充滿疑惑。

    此後,林修很快就從師父那裏得到消息,鍾南派近五年的年底比試完全取消,李逸群、慕容婉婷和方陽明三人進入清玄峰閉關三年,門內所有弟子不得離開鍾南山,四年之後,鍾南派、泰山派、紫微道府、天象宗所有凝氣期弟子將在鍾南山清玄峰進行大選,隻要獲得最終十個名額之一,便能得到一次門內老祖的點撥,並且進入寒山天脈。

    “師父,為何其他門派也要在鍾南山選出最後的名額?”坐在鼎爐旁,林修問向師父。

    “唉,應該是星外那些老祖起了什麽爭執,這下可不得了,如果是四派聯合大選,那就不僅僅是要選出誰能去寒山天脈,而是要決出誰能問鼎趙國修真界啊。”師父歎道,“老祖們不會拚死相搏,那些師尊也是門派裏的中流砥柱,他們同樣舍不得動搖這些人的心性,所以,估計是想從你們這些白袍弟子中分出高低。”

    林修笑道:“這樣的話,四年後,鍾南派可就熱鬧了。”

    “是啊,而且師父我也有的忙了。”齊恒笑著搖了搖頭,“林修,地窖裏的丹藥你務必每天都服下,師父這段時間要全力給那三個閉關的弟子供給丹藥,你凝氣已在咫尺,千萬不要半途而廢,師父想啊,四年後那場大選你還是不要參加了,當著外人的麵,掌門和其他人估計也不會讓咱們小泉峰難堪的。”

    林修笑道:“師父您就別想這些了,四年之後的事情就等四年之後再說吧,大家都看好李逸群他們三個,我卻覺得雪嶽峰我那老鄉何坤也不一定就沒機會。”

    “是啊,世事難料,反正我就一煉丹的,能把你這徒弟喂飽就行啦。”師父哈哈大笑。

    林修剛走出煉丹樓,正準備回屋中進入夢境,忽聽身前小妖精嘰嘰啦啦大叫起來,緊接著,素九便飛到林修身前。

    眼下,素九臉上的麻子越來越少,一朵動人桃花似乎正在她臉上漸漸顯露。林修沒怎麽在意這些,依然鍾情於素九那雙水靈眼眸。

    “林修,你跟那何胖子胡說些什麽?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素九落定之後便衝著林修一陣劈頭蓋臉。

    林修自知是那句“姻緣待有時,無需空悲歡”惹的禍,此刻,他隻是低聲道:“我隻是不想素九你太難過,其實……素九你這麽漂亮,方師兄他哪天肯定會喜歡上你……”

    “你……”素九頓時滿臉通紅,“誰說我喜歡方師兄了?林修你胡說。”

    看素九氣得跺腳,林修趕忙說道:“是是是,是我胡說的,我什麽,什麽都不懂,說那些話真是該死,素九你怎麽會看上方師兄呢,都是我整天沒事瞎猜惹到你了,素九你就別生氣了。”

    素九狠狠推開林修,眼眶卻閃出淚水,她漠然說道:“陪我走走。”

    “哦。”林修應了一聲,然後跟在素九身後,在小路上緩緩前行。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其實也根本不會去到哪兒,許久之後,素九終於停下腳,轉頭望向林修時,已是止不住的滿眼淚水。

    “林修,你說的其實沒錯,是我不知好歹,喜歡方師兄。”素九抽泣道。

    林修手足無措,看著素九啼哭的樣子,急的眉毛都差點皺到一起。

    素九一邊掉淚,一邊說道:“方師兄肯定是不會喜歡我的,他,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我……”

    “素九你別難過了,是,是,是方陽明不知好歹。”林修焦急道,“你這樣,方師兄也不會對你好不是嗎?你還是看開一點,也許以後方師兄就會……”

    然而,不管林修怎麽想,他也無法將冷漠的方陽明和眼前這心儀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即便知道自己是一廂情願,素九連此刻的心碎卻似乎也顯得無怨無悔,方陽明在她心中實在太過完美,天賦、修為、容貌、氣度……好像方陽明身上的一切都能讓自己心髒亂跳,素九很少見到她的方師兄,見到時也多是一個高大背影,但越是看不到,素九心裏就越是向往,而對於眼前之人,她即便是看到了,也從來不曾入心。

    接著,林修跟素九說了很多很多勸慰的言語,多到他都記不住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可直到離開,素九也再沒吐出過一個字,她隻是在哭,祭奠自己此生初戀之時,也哭碎了眼前少年的心。

    這夜,林修在夢境中終於將一年來累積的靈力推升到新的極限,凝氣第四層瞬間突破,修為一躍到達了第五層圓滿。這樣的突破歸功於師父齊恒不斷的為林修煉製丹藥,林修此時的體魄已然達到了正常修真者的地步,同樣,還有林修的毅力與堅持,而補全這一切的,是素九越來越美,卻越來越遠的麵容。

    ……

    看著女弟子素九淚眼模糊的回到雪嶽峰,孟陽師尊輕輕歎了口氣:“情可傷人,但入我玄門者,怎可自傷……”

    孟陽回想起十多年前,他在長安鎮上種下的那個因果。當時,孟陽修為已攀升至結丹期巔峰,隻要靜待時機,他便可一躍成為鍾南派最年輕的元嬰期。

    但因為那個人的囑托,孟陽毫不吝惜的舍去自身境界,以體內金丹元氣,把因果種在了長安鎮何家。原本,何雄老爺的兒子應該夭折,但他現在卻生龍活虎,天資卓越,盡管何坤的秉性品格讓孟陽不甚滿意,但至少還是引起了掌門師兄趙玉琪的注意。

    “這就夠了。”孟陽再次望向小泉峰,低聲道:“紫鳶,你拜托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那孩子底子差了一點,但際遇終究是比你我更好的,隻要他人在鍾南山,我可以保他不死,至於其他,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仙域何處有,拜師鍾南山’,我始終是鍾南派弟子,倘若那孩子知道了真相,我恐怕隻會死在他前麵,所以,如果你現在是在天上……嗬嗬,算了,這話不是咒你死嗎,這麽些年了,我也半點沒變,還一樣嘴笨。”

    當化身楚天靈的趙玉琪離開小泉峰之後,他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內殿之中。盤膝坐定,趙玉琪還原真身,低聲道:“本以為林修那小子回了躺長安鎮之後會露出什麽馬腳,沒想到他還是窩囊廢一個,想來也是,就算徐春秋願意把十層夢境藏在他身上,以那小子的孱弱根骨,又怎能承受得起。”

    然而,對於十層夢境,趙玉琪卻有著一股執念,他眯了眯眼睛,頓時說道:“一定要找機會對他施展‘搜羅大法’,我就不信,天底下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十層夢境,我勢在必得。”

    接著,趙玉琪大袖一揮,身前湧現光幕過後,一個身材佝僂,麵無血色的人影出現在內殿之中。

    此人形如枯槁,似乎一陣秋風便能將他吹散,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正是當日來投靠鍾南派的王博。

    趙玉琪根本懶得看他一眼,隻是淡淡問道:“後山老祖最近如何?”

    王博周身湧現黑氣,聲音僵硬,且不帶絲毫語氣的說道:“老頭子每日與那女子雙修,修為進步極快,已即將步入元嬰中期。”

    趙玉琪頓了頓,又咬牙問道:“那女子現在如何?”

    王博依舊木愣答道:“將死未死,每日被老頭子摧殘。”

    趙玉琪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他睜開目光,以門內傳音術對龍泉峰師尊李漠然說道:“李師弟,你求的那件事情我準了,三日之後,清玄峰大殿前,我要向所有門內弟子公布此事。”

    說完,趙玉琪緩緩起身,王博的身影也緩緩消失,他拉開身後一道簾子,走過一條狹長甬道之後,輾轉進入了一間密室。

    密室中黑霧籠罩,除此之外,周圍空氣中還散布著白色氣體,那並非靈氣,而是能夠被修真者直接納為己用的靈力。

    密室中央,上官羽狐盤坐在地,黑氣和靈力同時湧入他體內,上官羽狐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為痛苦,連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都呈現一抹黑色。

    趙玉琪冷笑道:“泰山派青年弟子中的佼佼者果然不凡,這麽快就已經煉成了‘詭丹體質’,哼哼,要是三天後還是找不到十層夢境的蹤跡,就由你來為老夫開啟‘魔嬰’。”

    接著,趙玉琪眼中布滿殺意,將十六道法絕打入上官羽狐體內,他心中陰沉道:“滕淵……你就在後山禁地裏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