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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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在場三人同時一驚——聽這話的意思,顯然對方清楚事情始末,甚至很有可能一直在邊上,而他們竟然一點都不曾發覺。

    隻聽這話便知道對方是站在哪一邊的了,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斬草除根,元展鵬自然不願再橫生枝節,多生變故,伸手將水瑤牢牢護在身後,警惕的望著來人,沉聲道,“此乃我三人之間的恩怨,這位道友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被他護在身後的水瑤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掩在袖中的鐲子,微微眯起眼睛,“這升仙草可不是她的東西,道友怕是找錯了對象了。”

    邊說邊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準備來人一旦發難,便先下手為強——就算來人的修為看起來在她們二人之上又如何,打架這種事,又不是隻看境界,萬含煙修為比她們都高,現在還不是隻能跪在地上等死。

    對於這兩個人,明堂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站在萬含煙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第二次問她,“你可願?”

    終於從最開始的錯愕與驚訝中回過神來,萬含煙就又聽見了那個聲音,告訴她,這不是她的幻覺。

    縱然那聲音聽起來冷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但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卻不亞於天籟之音。

    “我願將升仙草及全部身家雙手奉上,但憑前輩做主!”

    沙啞而幹澀的聲音裏滿是仇恨,隻要眼前這兩人能夠遭報應,就算舍棄全部身家又如何!

    修真界以實力定高下,就算明堂看起來比她還小上許多,喊對方前輩,萬含煙也毫無壓力。

    明堂微微頷首,“可。”

    輕飄飄的一個字,讓萬含煙本已絕望的眼裏又重燃了希望,也令元展鵬兩人眉頭大皺。

    既然對方非要多管閑事,非要自己找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水瑤在心底冷笑一聲,趕在明堂動手之前,素手一揚,細軟的布料從腕間滑落下來,露出一隻琥珀色的鳳尾鐲來。

    上麵鑲嵌著的一顆明黃色寶石上一道靈光閃過,隨即一層白色的冰霜從鐲子表麵蔓延開來,連同那顆寶石一起,將整個手鐲都凍結了起來。

    “?!”

    水瑤不可置信的捏住手腕,想要將上麵的那層冰層震碎,但哪怕已用上了十成的力度,也沒見那層薄冰有一絲消融的跡象。

    原本一直認為己方穩操勝券的淡然,終於在這一刻坍塌——

    “你做了什麽?!”

    明明沒見他動過,怎麽可能……

    明堂終於抬起眼,看向水瑤,的身後,始終麵無表情的臉上的表情略有變化。

    “你是覺得我連這種貨色都對付不了嗎?”

    水瑤正被明堂的用詞氣歪了鼻子,冷不丁就聽見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平時都在想些什麽的。”景黎無奈的歎了口氣,見明堂似有不滿,隻得道,“本就是我的任務,要是連這個都由你做了,那我成什麽了。”

    雖然同樣不恥於元展鵬兩人的所作所為,但是,要明堂因為自己的緣故去殺了這兩人,他卻不能接受。本就是自己的任務,這種事自然也該由自己動手,沒必要讓明堂的手沾了血——看明堂先前的態度就知道,若非自己之故,他根本就不會管這種閑事。

    聽了這解釋,明堂非但沒覺得受用,反而覺得更加不爽。“有必要這般生分嗎?”

    景黎扶額,“不是生分,這是兩碼事。”

    兩人談話間仿若無人,似乎並沒注意到還有水瑤兩人在一邊暗懷鬼胎,伺機出手。

    盡管鬧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但此時這兩人似乎產生了爭執,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

    元展鵬小心的用餘光瞥了身後隻能看到一角的衣角,又看了看整個人都暴露在自己視線之內的明堂,要同時對方兩個人有些吃力,但若是先擒住一個,那便好辦多了。

    後來的這個看不到模樣,又是站在他身後的,動起手來怕有喪失,但眼皮子底下的這個,卻是要容易的多了。

    打定主意,元展鵬也沒再耽擱,就怕一會兩個人爭完了,也就沒自己啥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矮下身,抽刀斬向明堂下盤。

    “哢嚓!”

    一聲帶著點回聲的斷裂聲從刀下發出。

    元展鵬正驚疑間,手中的寶刀忽的斷成了兩截,連著刀柄的那部分還被他握在手裏,上麵的刀刃卻直直的□□了腳邊的泥土裏,鋒利的刀刃,正好挨著他的小腿。

    自己的兵器有多鋒利,再沒有誰是能比本人更清楚的了。

    而恰恰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更加不可置信——這人的腿難不成是玄鐵做的不成,竟然能把他的刀都弄斷!

    正震驚著,忽然手中傳來刺骨寒意,凍的他差點握不住刀,再一細看,卻發現所握的這半截斷刀上不知何時已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連帶著握刀的右手,都被凍上了。

    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想要說些什麽,卻錯愕的發現,那冰霜從右手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一息之間蔓延至全身……

    如果說作為當事人的元展鵬是錯愕,那麽站在一邊,親眼目睹對方是如何在一息之間從一個大活人被生生凍成了一座冰雕的水瑤,就完全是驚恐了。

    到了此時,她才終於明白,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詭計,都毫無用武之地,而更令她心驚的是,這些變故都隻發生在一瞬間,她甚至都沒看到,究竟是誰,又是如何動的手。

    一股寒意從尾脊椎一路攀升到了頭頂,心涼的厲害。

    當冰霜覆蓋住眼前的世界,水瑤的心裏終是不可抑製的生出了後悔來。

    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

    搶在明堂動手之前,將元展鵬兩人凍成了人形冰雕的景黎以為前者又要開始瞎逼逼,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辭,誰知明堂抱臂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並未說話。

    景黎一時間也估摸不清他意思,不過不必多費唇舌,他也樂得輕鬆。

    走過被這一係列變故弄的有些懵逼的萬含煙麵前,取出一顆解毒丹遞過去。

    萬含煙呆愣的盯著景黎看了會,才愣愣的接過解毒丹,塞進嘴裏,那丹藥入口即化,一股上品丹藥所獨有的甘甜藥香瞬間在口腔內彌漫開來。

    試著催動體力靈力,驚喜的發現,原本枯竭的靈力,已開始慢慢恢複。

    “多謝兩位前輩!”

    萬含煙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躬身行禮,感激道,“若非二位伸出援手,恐怕我今日便難逃此劫了。”

    她也上道,不必明堂開口,便取出身上所帶儲物袋,雙手奉於景黎麵前,恭敬道,“還望前輩笑納。”

    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大一點的妹紙稱作前輩,這感覺還真有點微妙,景黎幹咳了一聲,擺手道,“不必這些,我隻是想與姑娘交換升仙草。”

    萬含煙連連點頭,“前輩隻管拿去便是。”隨即又有些小尷尬的看了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兩座冰雕,“升仙草還在那女人身上……”

    景黎一抬手,水瑤身上的儲物袋就無視於冰層的阻隔,出現在了他手上。

    輕易的抹掉了上麵原主人的烙印,將裏麵的升仙草取出後,順手將那儲物袋遞給了萬含煙。

    “哎?”萬含煙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推辭,那儲物袋卻跟自己長腿似得掛到了腰間,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低低的道了謝。

    又忍不住看了向冰雕二人組,忍不住道,“那個,前輩,他們……”

    景黎掃了那兩座冰雕,“隨你處置便是。”

    身上的靈力都被他瘋了,還被凍住,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罷了。

    雖然已有所猜測,但親耳聽見這話,萬含煙還是不由激動起來。

    她也不是那等以德報怨的缺心眼,感覺體內靈力已恢複了一些,撿起地上的金玉雙環,直接將那兩座冰雕給打得粉碎,散落了一地的冰渣。

    因為那冰雕被景黎凍的很徹底,連一絲血花都不曾飛濺出來。

    做完這件事後,萬含煙再次向景黎二人行了禮,“兩位大恩,萬含煙銘記於心,不甚感激。”

    景黎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做白工,姑娘不必如此。”

    萬含煙正色道,“雖是如此,但若是沒有兩位,我也不能再站在這裏了。”

    她說了會將所有身家雙手奉上,便是景黎不要,她也不會食言。

    恭敬的將自己的儲物袋放在地上,不給景黎再次拒絕的機會,轉身就走——景黎剛才將水瑤的儲物袋給了她,這回也不算是空手而返。

    景黎低頭看了眼腳下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儲物袋,又抬眼看了看已經快要消失的萬含煙的背景,好笑的搖了搖頭,一揮袖,那儲物袋立時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原主人離開的方向飛去。

    升仙草到手,可以繼續下一個任務了。

    景黎將手中的升仙草打量了一會後收起,取出任務卷軸挑選著下一個目的地。

    明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問了一個景黎意料之外的問題。

    “你現在,能夠徹底駕馭體內的火焰嗎?”

    景黎一愣。

    其實,他並未將異火認主,雖然能夠借用紅蓮業火的力量,但要說徹底駕馭,尚有一絲距離。

    見景黎這般反應,明堂便猜到了一兩分,登時蹙眉道,“紅蓮業火與你本身屬性相克,為何選中它?”

    就算是真的想要異火,也該找個陰性的才是。

    “這個……總之,一言難盡。”

    景黎撓了撓臉,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這玩意到自己體內,其實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的來著。

    明堂可沒那麽好忽悠,直接道,“既然一言難盡,那便細說。”

    因見景黎麵有遲疑,腦中忽有一道靈光閃過,“可是與那劍修有關?”

    可是,以那劍修對白毛的在意程度,應當不會放任景黎吸收與自身屬性相克的力量才對,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還挺能猜。

    景黎又撓了撓臉,其實事情都過去了,實在是沒必要再提,雖然當時是遭盡了罪,但是,畢竟也算是白得了朵異火。

    想了想,便簡略的一筆帶過道,“當時出了點意外,紅蓮業火自己跑進了我體內,沒辦法抽出,隻能這麽著了。”

    這種明顯縮水的解釋,自然不能令明堂滿意,正想再問,卻見景黎忽的扭頭看向西南方向,眼底滿是詫異與歡喜。

    明堂心中驀地一動,順著景黎的目光抬頭看向天邊,就見天地交匯之處,一道白影破空疾馳而來,轉瞬就已近至眼前。

    耳邊忽有一陣風過,回過神,身邊已沒了人影,再抬眼看向半空,就見景黎已飛到來者跟前,歡喜的喊了一聲,“師兄!”

    明堂:“……嘖!”

    討厭的家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