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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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以防萬一,侯昱丞事先已在山洞附近布下了一層禁製,加上旒雩的布置,司紹雖然已到了附近,但想要發現山洞,仍需要一段時間。

    侯昱丞冷眼看著司紹誤入外層的迷陣,眸色漸沉。

    旒雩不知道聯姻的事,司紹卻清楚的很,以司紹的性子,若是兩人遇見了,怕是會直接向旒雩約戰,旒雩的實力如何,他心裏當然很清楚,與司紹相比,亦不會落於下鋒,這樣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會引起司紹的關注。

    那些被司紹纏上的人,他還真沒見過有誰能成功甩掉過這塊粘皮糖的。侯昱丞想象了一下司紹癡纏旒雩的畫麵……他很清楚,旒雩對自己並沒有那方麵的意思,就算自己主動提起,估計也會被婉言謝絕,再加上一個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司紹,怎麽想,那結局都不會太美妙。

    侯昱丞在原地靜立了片刻,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山洞裏走去,在他身後,司紹正皺著眉在迷陣裏尋找突破口……

    *

    即使現在身體的情況已經不能單單用糟糕兩字來形容,該有的警覺性,旒雩也並沒有丟掉,在侯昱丞踏進山洞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有所察覺。

    雖然她相信同伴不會對自己有加害之心,但這個特殊的節點,還是令旒雩心底升起了一絲異樣。

    侯昱丞的腳步聲不輕不重,不至於影響洞裏的人,卻也提醒了裏麵的人,有人進入。

    旒雩倉促之下找尋的山洞,並不很大,侯昱丞繞過一個彎,沒多久就看見了席地盤膝而坐的旒雩。

    旒雩睜開眼,看向入口,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疑惑,似在問對方進來所謂何事。

    侯昱丞居高臨下的看著處於弱勢的旒雩,從旒雩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對方的全貌,侯昱丞的臉一半沉浸在陰影中,他隻看清了對方薄削冷硬的唇角,不含一絲的溫度,與平日裏的溫和有禮判若兩人。

    旒雩心中一跳,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背脊。

    隻是她實在是想不透,侯昱丞為何要對自己出手,不提神劍門與天水宮的關係,就說她們在這和兩月間的相處,也從未產生過什麽齷蹉。

    藥園的那一場大戰,兩人都損耗不小,尤其是她,現在若是交手,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旒雩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如何逃脫,一邊有意拖延時間,能多恢複一點是一點,多一點,也是保障。

    “侯道友何意?”

    聽到這個疏離且生硬的稱呼,侯昱丞挑了挑眉,其實如果沒有司紹的存在,他還真不介意和旒雩搭夥,畢竟自從兩人合作以來,探險尋寶的效果,足足提高了一倍,可惜了。

    見侯昱丞沒有理會,旒雩背脊不自覺一緊,努力保持平靜的開口,“我此行所得,皆在此鐲內,隻要侯道友就此離開,我事後絕不追究。”

    將人滅口的理由不外乎那麽幾個,尋仇、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殺人奪寶。

    旒雩暗忖她與侯昱丞此前沒甚交情,近兩月內相處也算融洽,第一個理由不成立,思來想去,也就第二種可能了。

    旒雩自認為找到了侯昱丞下手的動機,可惜,偏偏沒猜對。

    侯昱丞毫不遮掩的將旒雩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堪稱肆無忌憚,令旒雩反感的蹙了蹙眉。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黴吧。”

    倒黴的和司紹扯到了一起……

    時間雖然倉促,時機卻正好——若是平時,和旒雩交手,他並沒把握能夠全勝,現在旒雩傷成這樣,不用擔心她會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一直提防著侯昱丞發難的旒雩在對方身形一閃的瞬間,就繃緊了神經,身體的速度快過於大腦,雲袖飛揚,袖中投擲出一物,正好落在侯昱丞腳邊,那看起來跟個土豆似得黃褐色疙瘩裏突然竄出數條藤蔓,將侯昱丞雙手雙腳困住,藤蔓上的綠葉一抖一抖的趴伏下來,靠在侯昱丞身體上,而旒雩,則趁機甩出數張符籙,將其中一張拽在手內,其餘一股腦的拍向了侯昱丞。

    想要閃避的侯昱丞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肌肉變得有些僵硬,但他的反應很快,猛然發力掙脫了藤蔓,並反手抓住了手臂上的一條藤蔓,抽向那幾張飛來的符籙,“轟”的一聲,山洞坍塌了一半。

    旒雩伺機而逃,侯昱丞卻不給她機會,一掌拍出,正中旒雩後背心,旒雩腳下一個蹌踉,險些直接撲倒在地,所幸她心智堅定,知曉時間不多,借著身邊的石塊穩住了身形,一刻不敢耽誤的向外跑去。

    侯昱丞卻反而不急了,甚至還有心思整理了一番因為剛才動作過大而變得有些淩亂的衣領,心底默默的數了三聲。

    前方傳來一記悶響,旒雩狼狽的倚靠在牆壁上,冷汗直冒,整個人好似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可置信的望著慢慢走向自己的心,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你……”

    “抱歉了仙子,我也不願如此,可仙子這麽急著離開,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嘴上說著這樣的話,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

    門主想和天水宮聯姻可以,但人選麽,就不一定如他所願了。

    這魔怨花花粉倒是比他想的更管用些,侯昱丞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在旒雩驚怒的目光中逐漸走近,最後在距離旒雩一步的位置停下了腳步,俯下身,不管身下人意願的貼上了對方的額頭……

    旒雩簡直不敢相信侯昱丞會這麽做,她身子猛然一震,整個人仿若被雷電擊中,通身都酸軟下來。

    她以為對方隻是想要殺人奪寶,卻沒想到對方竟無恥到這種地步,竟然想要與她元神交融。

    別說她對侯昱丞根本就沒這意思,就算有,她也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完全壓製的那一方!

    感覺到身下人反抗,侯昱丞眸色一沉,敞開了元神,徹底侵入旒雩識海,旒雩本就重傷未愈,剛才一番折騰,又累得感染加重,早已是強弩之末,他想要壓製住對方,易如反掌。

    沒有哪個女子在麵對這種事時,還能冷靜自處的,旒雩羞憤交加,心中已然有了斷絕,她寧願玉碎,也不願叫人得逞。

    眼看著旒雩就要元神自爆,就聽洞口一轟然一聲巨響,一個人走了進來,平板的聲音裏帶著一點幾不可查的驚訝,“二師弟?”

    司紹是因為山洞裏藏著什麽寶貝才進來一探究竟的,畢竟外麵又有迷陣又有陷阱,要說洞裏沒東西傻子都不會相信,隻是進來後,才發現,這洞裏的“東西”,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看著兩人曖昧的姿勢,司紹難得一愣。

    因為角度的原因,他倒是沒瞧清楚那女子的容貌,隻在心底有些詫異,沒想到侯昱丞竟然會在裏麵,還是在做這等私密之事。

    想到打擾到了兩人,司紹說了聲對不住,當即就掉頭往外走,完全沒想過女方是否自願的問題。

    打從記事起就沒受過這等屈辱的旒雩趁著因為司紹的突然出現,而停頓了一瞬的侯昱丞的那一刹那的晃神,用盡全力使出一記元神攻擊法訣,狠狠的擊中了侯昱丞的元神。

    旒雩拚著同歸於盡,半點餘力都不留使出的攻擊,又怎麽會是尋常手段?

    侯昱丞當時就站不住了,撕裂般的劇痛,撕扯著他的元神,幾乎要將他逼瘋。

    也是在這時,司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情況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回過身,正好看見因為侯昱丞的退開而露出臉來的旒雩。

    在瞧見這張略有些眼熟的臉時,司紹還有些反應不及,以至於被旒雩抓住機會跑走之後,才想起要去追,又哪裏追的上,更遑論身後還有一個快氣炸了的侯昱丞,回過神來後,果斷就遷怒到了他的身上……

    ……

    旁觀了這一段過去,將三人間的糾葛大致摸清了頭緒的景黎真是忍不住為旒雩鞠一把同情的淚——這一場由雙方長輩自行決定的聯姻,唯獨她這個當事人一人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最後還因為這而差點把命也搭上,也是倒黴到家了。

    難怪他們三人中,青黛最懼侯昱丞,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這貨完全是個神經病,防不勝防。

    不過,旒雩最後是在巨樹中蘇醒的,而那棵巨樹,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菩提古樹的分枝,卻不知這中間又生了什麽波折變故,才令他們三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念頭才剛冒出,那些無比龐大的信息流裏,與三人相關的信息,刹時間湧現而出,讓景黎再一次加深了對於“沒有最倒黴,隻有更倒黴”這句話的進一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