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雅望,別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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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木!”舒雅望跟在車後麵跑著,沒一會兒轎車就消失在她眼前,舒雅望停下來,氣喘籲籲地看著前方,急得滿頭大汗。

    怎麽辦?夏木平時雖然總是一副安靜淡漠的樣子,可他一旦發起火來,一定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而曲蔚然那個渾蛋,肯定不會讓著他,兩個人要是打起來的話,夏木一定會受傷的!

    舒雅望焦急地跑到大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海德實業的地址。舒雅望看著前方,緊緊地攥著拳頭,身子止不住地發抖,她好後悔她曾經對夏木說過曲蔚然工作的地方。

    夏木,你千萬不能出事啊!

    舒雅望不停地催促著司機開快一點,車剛剛在海德實業大樓門口停穩,舒雅望就衝了出去。她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路狂衝向曲蔚然的辦公室,可就在她離辦公室還有幾米遠的時候,身後的會議室裏忽然傳出一聲槍響,舒雅望猛地回頭望去,動也不敢動一下,緊張得呼吸都停頓了。世界猛然安靜了下來,會議室外麵的人全部愣住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過了幾秒,會議室裏的人像是剛剛蘇醒過來一般,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聲,穿著體麵的白領精英們從會議室裏蜂擁地逃出來。舒雅望的手腳瞬間冰冷,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地撥開人群向會議室裏跑。

    等她終於走進去的時候,會議室裏隻剩下兩個人。那少年直直地站立在哪裏,他舉著槍,眼神空洞地望著椅子上的男人,那男人穿著體麵的西裝,挺俊的鼻梁上戴著金邊眼鏡,他全身癱軟地坐在椅子上,緊緊地閉著眼睛,鮮紅的血液快速地從他的傷口裏流出,滴落在地上,濺起的血珠將少年幹淨的白球鞋染成了紅色。

    舒雅望腦中一片空白,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顫抖著捂著嘴唇。

    房間裏,濃烈的血腥味刺鼻得嚇人,夏木僵硬地站在那兒,他的右臉頰滿是鮮血,可臉上還是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隻是他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緒。

    舒雅望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蹲下身來,看著椅子上的曲蔚然。她輕輕抬手,試探他的鼻息,然後猛地收回手,忽然間,連呼吸都那麽困難。

    舒雅望捂著嘴唇驚恐地哭了出來,他殺人了!他真的為她殺人了!

    她抬頭,望向夏木,他還保持著開槍的姿勢,僵硬地站在那裏。舒雅望顫抖地站起身來,抬手握住他舉槍的手,將他的槍拿下來,把他顫抖的手緊緊地握在手裏,哽咽地叫他的名字:“夏木……”

    她的聲音,像是喚醒了他一樣,他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他看向她。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雅望,別哭。”他抬手,輕柔地擦著舒雅望的淚珠,“誰也不能欺負你,誰也不能!”

    舒雅望一愣,心裏像是火燒一般地難受,她哭著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夏木,夏木啊……”

    二十二歲那年冬末,在警笛聲和救護車聲的交錯中結束,當她緊緊抱在懷中的少年被戴上冰冷的手銬帶走的時候,舒雅望跟著警車,哭得聲嘶力竭。

    從那時起,她的世界,忽然變得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拚湊完整。

    舒雅望呆滯地坐在床上,緊緊地抱著自己,她的褲腿上還沾著鮮血,她愣愣地看著雙手,腦中一片空白。

    舒雅望使勁地咬著手指,她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十天了,這是夏木被抓的第十天,事情似乎一直在向壞的方麵發展,醫院裏的曲蔚然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深度昏迷,醫生宣布他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曲父無法承受可能會再次失去愛子的痛苦,對拘留所的夏木采取了瘋狂的報複。他讓人將會議室拍下來的視頻散播在網上,高幹子弟持槍殺人,多麽好的輿論話題,網上一下就掀起了千層浪,那些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網民高叫著“殺人償命”的口號;他花高價請電視台連續三天報道此事,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公安局領導高度重視此案,對夏家派去的人避而不見,一時間夏家也無法將夏木保釋出來。

    夏司令曾想找曲父庭下和解,可曲父隻說了一句:“相信夏司令也懂得老來喪子之痛,這傷痛,是任何條件都和解不了的。”

    這話,也表明了他的決心,若是曲蔚然真的死了,那曲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把夏木告到坐牢!

    夏木家的別墅裏一片靜默,舒父站在客廳外麵,夏司令嚴苛的臉上滿是寒霜,他交握著雙手問:“劉律師,這個案子你看法院會怎麽判?”

    坐在夏司令對麵的劉律師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這案子,如果曲蔚然死了,那持槍殺人罪是判定了,按照我國刑法規定,未成年人犯罪不適用死刑,包括不適用死刑緩期執行,所以不會判死刑以及死緩;而且,未成年人犯罪,按刑法規定,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也就是說,這個案件最高可以判無期徒刑,最低也要判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曲蔚然沒死,那麽夏木非法持槍且殺人未遂,兩罪並罰,最高可判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最低六年以上有期徒刑。不過,具體怎麽判還得看法官。”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你覺得你有多大把握能把刑期減到最低?”

    劉律師推了推眼鏡說:“這得看醫院裏的人死不死才能定。還有,夏司令,你可以找找我們市檢察院負責這個案件的法官,雖然證據確鑿,可這判多少,還是法官說的算。”

    夏司令冷著臉問:“被告方那邊咬著不放,會不會加重判刑?”

    劉律師搖頭:“受害者起訴一般是要求民事賠償,與刑事責任沒關係。他再怎麽要求,也隻能要求加重經濟賠償。”

    夏司令點頭:“我知道。你先回去,這事兒麻煩你了。”

    哪裏,夏司令客氣。”劉律師收拾好資料站起身來,點頭鞠躬,夏司令點了一下頭,劉律師轉身離開。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兒說:“小鄭。”

    鄭叔站出來:“是,司令。”

    汪法官那兒怎麽說?”

    汪法官說,盡量。”

    什麽叫盡量!”夏司令啪地摔了桌子上的茶杯,“他敢判夏木坐牢試試!”

    司令,我聽說,曲田勇給法院的檢察官都送了禮。”

    夏司令臉一冷,鄭叔繼續道:“不過,他們都沒敢收。”

    夏司令冷哼一聲:“再找人,先把案子壓著,不要進入司法程序,等風聲過了再說。”

    是。”

    鄭叔叔走了以後,舒爸一臉愧疚地低頭道:“司令,都是我不好。”

    夏司令緊緊地握了一下手,拍著桌子,生氣地指責低吼:“舒全!我把夏木交給你教導,可你倒好,你把他教成一隻忠心耿耿的狼狗!誰欺負你女兒,他就撲上去咬誰!你真是教得好啊,你真是教得好!”

    夏司令說完,氣得使勁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舒爸咬著牙,低下頭來,深深歎氣。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天,醫生宣布曲蔚然由於大腦缺血缺氧,處於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喪失意識,被確診為植物人。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四天,曲家動員全部關係網,催動案件進入司法程序,誓要讓夏木把牢底坐穿!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六天,舒雅望發現,她懷孕了……

    重症監護室裏,一個男人罩著呼吸器安靜地躺在床上,臉頰凹陷了下來,不複以往的俊俏。舒雅望沉默地站在玻璃後麵,靜靜地望著房間裏的男人,眼神冷漠。她就那麽站著,一直到身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你來幹什麽!”蒼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輕輕回過頭去,望向來人。她曾經在員工酒會上見過他一次,那時的他一頭黑發,看上去是一個事業有成、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可現在的他卻好像瞬間蒼老了二十多歲,滿頭白發,一臉疲憊。

    舒雅望垂下眼眉,交握了一下雙手。

    曲父充滿恨意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聽說他的兒子就是因為碰了這個女人,才被打成了活死人,想他曲田勇一世瀟灑,卻不想老年竟要經曆兩次喪子之痛!他曲家,居然就這樣斷了香火!

    你滾!”曲父指著門口低吼,“我兒子不要你看!”

    舒雅望漠然地看著地板,輕聲說:“我懷孕了。”

    曲父愣了一下。

    舒雅望繼續說:“你兒子的。”

    曲父的眼睛突然睜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舒雅望:“你是說……真的!”

    舒雅望點了點頭。

    曲父激動地握著她的肩膀說:“你要什麽條件才肯生下來!你要多少錢都行!”

    舒雅望深吸一口氣,抬頭道:“你放過夏木。”

    曲父眼神銳利:“不行,我要是現在放過他,你不生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