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朝堂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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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侯做出違背聖城律法的判決,將原本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其目的暫時不明,不過時隔一日,這件事已經被大多數人所知曉,昔日平靜的聖城也漸漸起了變化,以紫衣侯的作法為焦點,朝堂之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龐大的聖城天宮中央大殿,正是聖城最高象征——應天殿,宏偉的宮殿之內,兩排玉石座椅依次排列,最上方便是天帝之位,此刻紫衣侯正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色似乎很平靜,似乎對今日之事很有把握。
按照以往的慣例,大多數人並未親自到場,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兩邊的玉石座椅上除了少數幾人,幾乎都是以虛影的形態出現,真身根本不在這應天殿,最高天帝之位上,一團耀眼的金光籠罩漂浮在半空中,卻不見天帝的身影。
對於昨日之事,意見無法統一,紫衣侯據理力爭,就在爭執不休之時,忽然金光之中傳出一個聲音:“紫衣侯,昨日之判決違背聖城律法,看似公平,實際上卻大為不公,你可有話說!”
頓時紫衣侯臉色微變,急忙站起來,恭敬的行禮道:“啟稟陛下,微臣認為挑釁聖城威嚴,應當予以嚴懲,否則日後人人效法,聖城豈不是威嚴盡失,臣認為應適當修改律法,對於公然挑釁聖城威嚴的行為,應當加以嚴懲。”
整個大殿頓時一片寂靜,紫衣侯突然提出修改律法,以這樣一件小事兒更改律法,隻怕是古往今來頭一次,誰也不知道紫衣侯到底想幹什麽。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虛影中又有一人站出來,躬身一禮道:“啟奏陛下,微臣認為紫衣侯所言有理,聖城威嚴關乎陛下的威信,絕不容許輕易褻瀆,否則陛下的威信何在,修改律法勢在必行。”
“臣附議!”
“臣附議!”……
此事似乎早有預謀,應天殿上近半數大臣站了出來,右判令金小開則臉色鐵青,很顯然此事不簡單,紫衣侯應該早有預謀,昨日的事不過是他借題發揮,好在朝堂上提出修改律法的提議,現在近半數的大臣讚同此舉,金小開一人人微言輕,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決定站出來。
看著眾位大臣一個一個站了出來,紫衣侯終於露出了危險,對於此次提議,紫衣侯相當的滿意,現在有近半數大臣同意,在他看來這個提議多半會被通過,隻要促成此事……
就在紫衣侯誌得意滿的時候,金光之中突然傳來威嚴的聲音:“律法什麽時候成了維護威嚴的工具,紫衣侯,汝之提議太令孤失望了!”
“陛下!”紫衣侯臉色驟變,這樣的結果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律法的存在乃是為了公正,這一點無可置疑,紫衣侯,當汝以挑釁聖城威嚴為由,做出刻意刁難的判罰之時,便是踐踏律法的開端,現在甚至提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議案,汝令孤訝異了。”金光之中的聲音似乎有些憤怒,整個應天殿上無一人感說話,紫衣侯更是噤若寒蟬,噗通跪倒在地。
不理會跪倒在地的一眾大臣,金光之中再度傳來聲音:“紫衣侯,汝可知為了做到公正二字,聖庭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微臣,微臣……”紫衣侯冷汗淋漓,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
“怎麽,身為審判長,連這個都忘卻了嗎,汝真是令孤失望!”金光之中的聲音更為憤怒,應天殿上金光再度暴漲,所有人心神為之一震。
此言一出,嚇得紫衣侯連聲道:“不,不,微臣不敢忘,近萬年以來,聖庭為了達到公正二字,先是將相術運用於查案,此為其一,第二,經過不懈的努力,聖庭終於誕生了時間回朔之術,至此之後所有犯罪者無所遁形。”
“看來汝還不算糊塗!”金光中的聲音稍有緩和,接著道:“孤之所將相術用於查案,乃是因為精通相術者能看清過去,隻要相術達到一定程度,就能看清過往發生的一切,如此一來就能為斷案帶來極大的便利,因此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任誰也無法更改,不過這終究無法做到破解一切案件,所以又有了時間回朔之術的誕生,在相術的基礎上,再現過去的情景,這便是時間回朔之術,如此一來犯罪者再無任何遁形的可能,加上日後不懈的努力,如此方才成就今日聖庭的榮耀,可是紫衣侯,汝今日之舉,令孤失望了。”
“臣,臣知罪,可是陛下!”紫衣侯還欲再說,可惜天帝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退不必再言,孤的威信比起公正,根本不值一提,身為審判長,你需要負責的對象乃是聖庭千千萬萬的百姓,隻要做到公正二字,那便是對聖城威嚴最大的保證,不過現在看來汝做不到這一點!”天帝有些失望道。
紫衣侯差點癱倒在地,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樣的議案竟惹出這樁大禍,其本意乃是讓天帝樹立起更高的威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民眾對天帝幾乎一無所知,敬畏之心也有限的很,長此以往聖庭不知會變成何種模樣,隻是在天帝眼中,威信根本不足一提。
接下來的事紫衣侯什麽都不知道了,他隻知道今日之後,這個審判長算是做到頭了,離職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紫衣侯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等待決定命運的那一刻。
應天殿上金光消散,所有虛影躬身行禮,緊接著也消失在大殿上,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卻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變數,當今在位的天帝,實乃最不把虛名放在眼裏的一位。
早在萬年以前,便是這位天帝廢除了繁瑣的禮儀,當時聖庭乃禮儀之邦,天帝卻認為繁瑣的禮儀已經失去了真正的意義,當時天帝便說過:‘繁瑣的禮儀,隻不過是上位者逼迫下位者屈服的心裏枷鎖,因為違背禮儀將招致禍害,已經徹底扭曲了禮儀的原本意義。’因此在萬年前,天帝力排眾議,廢除了延續數萬年的禮儀,徹底改變了聖庭的麵貌。
也因為當年的事,天帝威名遠播,整個天界都為止震動,後來天帝的威信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以至於今日平民百姓都敢肆無忌憚的議論天帝,可是天帝對此卻反而非常滿意,根本不管這樣的情況,雖然大臣們屢次諫言,希望恢複以前的禮儀製度,可是卻被天帝全部否決。
今日紫衣侯別出心裁,希望能借助修改律法,重新讓天帝得以重現昔日的威嚴,讓百姓再次心存敬畏,可是沒想到卻演變成這樣的局麵,實在是讓人感慨。
看著失魂落魄的紫衣侯,右判令金小開搖搖頭,走了上去說道:“侯爺,天帝的威嚴,其實不需要用你的辦法來維係。”
紫衣侯茫然的回過頭來,不解道:“為什麽?”
金小開歎了一口氣,道:“因為天帝足夠強大!”
說完金小開便離開了應天殿,還有許多事需要他去處理,不宜在這裏耗費時間,隻剩下一臉呆滯的紫衣侯……
因為足夠強大,所以不需要禮儀來維係帝王的威嚴,比起微不足道的威嚴,天帝更關心審判台是否能做到公正,因為天帝很清楚,這才是贏得百姓擁戴的最佳手段。
聖城之所以數百年來無一人觸犯律法,原因就是因為犯罪之人無所遁形,加上完善的律法,審判台能夠做出公正公平的判決,才會有今日的四海升平,隻可惜有些人根本不明白,或者說他們另有目的。
……
不提紫衣侯被天帝罵得體無完膚,這邊莫科和快樂一劍飄卻是完成了所有陣法的修補,整個天宇神宮都在議論昨天的事,自從昨天數十名學員被陣法弄得狼狽不堪,這件事就在天宇神宮傳開了,就連天宇學府最高象征的夫子都有所耳聞,不過據說當時夫子隻是一笑了之,並未在意這件事。
不過今日此事卻又有了變化,作為一名骨灰級陣法大師,修補陣法不過是小事而已,再經過細節上更改,莫科自信這些學員很難破解,可是如果是一座座單獨的陣法,難免有被破解的可能,畢竟天宇神宮的學員也並非個個蠢貨,真正的高手往往深藏不露,難保這些人不會跳出來,所以為了降低這種可能性,莫科別出心裁的想出了五陣聯合。
簡單來說就是把全部五座陣法巧妙的結合在一起,好比昨日設下的混元陣,如果同時再擺下四座陣法,此四陣分別是地風水火依次排列,使得混元陣跟其餘四座陣法呼應,隻要一旦進入大陣之內,立刻就會有地風水火相繼出現,四座大陣隨之運轉,除非五陣齊破,否則大陣便生生不息。
想做就做是莫科一貫的風格,今天一大早莫科便找來快樂一劍飄動手,一個時辰不到,莫科設想中的大陣便成型了。
本著試一試的心態,快樂一劍飄入陣一試深淺,半刻鍾不到的時間,快樂一劍飄就狼狽的逃了出來,衣服上到處是焦黑,頭發卻跟落湯雞似的。
莫科笑眯眯說道:“顏兄,怎麽樣,滋味不好受吧!”
快樂一劍飄頓時咧嘴一笑,豎起大拇指道:“好陣,五座大陣陣生生不息,想要破陣除非五陣齊破,任何一陣被攻破都無關緊要,如果全力發動五座大陣的威力,想要攻破無疑十分困難。”
“既然如此,咱們差不多可以交差了!”莫科點點頭,對於此陣莫科相當滿意,有混元陣的反彈之力,想從外圍破陣無疑十分困難,那些想暴力破陣的笨蛋隻會自取其辱,內中再加上地風水火四陣,一旦陷入其中,勢必觸動陣法,一個人基本別想破開陣勢。
快樂一劍飄點點頭,以此陣的程度,除非惹出至少五名強者,否則以天宇神宮學員的能力,想要破陣實在是困難,對於完成任務,二人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太好了,這樣那個紫衣侯就不能為難你們!”顏小狐狸笑著走了過來,雙眼眯成月牙狀,似乎格外的開心。
見這個麻煩的家夥過來,莫科摸了摸鼻子,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保持跟二人之間的距離,對於這隻喜歡亂來的小狐狸,莫科敬謝不敏,日後有多遠就躲多遠,省得再莫名其妙被算計。
大陣完成,當然少不了破陣的人,自從昨日數十名學員被陣法弄得無比淒慘,整個天宇神宮都知道了這件事,聞訊而來的家夥可著實不少,早早的就有數十名學員企圖入陣,不過被快樂一劍飄給擋了下來,因為大陣並未布置完成,現在大陣已經完全布好,隨便他們怎麽破都行,自然無人再擋路。
“啊!”陣內不斷傳出慘叫,站在一旁觀望的學員頓時頭皮發麻,‘燙,燙死我了!’各種聲音不斷從陣中傳來,入陣者無一例外都被送了出來,有個倒黴的家夥連眉毛都被燒掉了,當真是有些淒慘,倘若莫科在其中設下殺招,隻怕誰也無法出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天宇神宮的陣法隻是為了教學,不是為了殺敵,自然不可能在陣中布下殺招,頂多就是讓這群學員吃點苦頭。
有名學員泄氣道:“這是什麽鬼陣法,為什麽一進去就看不清方向,各種亂七八糟的地風水火,哪有這麽無賴的!”
“就是,太無賴了,地風水火源源不絕,根本沒完沒了,這可怎麽破!”不少人附和道。
麵對這種古怪的陣法,眾學員委實難以下嘴,怎麽看都像是烏龜殼,還是打不爛的那種,就連一眾教員也是眉頭大皺,身為天宇神宮教員,眼光自然還是有一些的,他們全都看得出來,倘若這座大陣全力發動,內中地風水火四陣隻怕會變得無比的恐怖,這群學員早就沒命了,破陣根本就是奢望。
昨日那名教陣法的教員急忙朝莫科四人走了過來,彬彬有禮道:“見過四位,在下天宇神宮教員李景旭,有一事請教。”
正欲找左判令蕭瑟交差的莫科停下腳步,回頭道:“原來是李教員,不知有什麽事?”
李景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慚愧的很,二位布下這樣的陣法,就連在下也無法看清陣中虛實,這根本沒法進行教學,希望二位教員能指點在下這陣中關竅,擺脫了。”
“原來如此!”莫科恍然大悟,難怪對方看得眼熟,原來是昨日那名苦逼教員,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見莫科二人反應並不熱情,李景旭急忙一拱手,道:“在下誠心請教,希望二位不吝賜教!”
“這個!”莫科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李教員,其實我們不是教員,隻是臨時過來修補陣法,如果是平時也不是不行,但是這一次要是破此陣,我等又得回來修補,所以不好意思。”
“可是,這!”李教員頓時急了,布下這樣陣法,日後他根本無法教學。
李景旭正欲再說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差點沒把他給嚇死,趕忙恭敬行禮道:“夫子!”
來者是一位麵如玉冠的老者,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溫和道:“李教員,辛苦你了,讓學員們自己去想辦法吧,我們隻要看著就好。”
“夫子,這不太好吧,此陣實在是太難……”李教員猶豫道。
夫子卻依舊笑容滿麵,和聲道:“沒問題的,李教員放心吧,正好讓他們吃點苦頭,不必在意!”說著夫子有上前一步,對著莫科二人行李道:“二位布下此陣,老朽在此多謝了。”
快樂一劍飄連忙回禮,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
夫子笑嗬嗬道:“這個應當的,不過二位可能還不知道,今日朝會的時候,紫衣侯的判決已經被駁回,陛下動用了否決權,二位的判決並不成立。”
“什麽!”莫科腦子有點不夠用,這種小事竟然驚動了高高在上的天帝,簡直就不可思議。
不過這是當然的,本來此事微不足道,可是涉及修改律法,那就不是小事,不僅僅是這樣,這件事還涉及治國理念上的分歧,因此天帝也不得不重視這件事,所以才會有現在的結果。
不過問題隨之而來,這事甚至連夫子都有點不好意思,隻見他欲言又止道:“這判決被駁回,關於二位判決也因此而更改,所以,不好意思,二位可能還要去執行十天的義務勞動!”
“哈,那我們豈不是白幹了!”莫科一臉苦笑。
夫子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老朽實在是抱歉,沒想到二位的速度這麽快!”
“哈!”顏小狐狸立刻不幹了,微怒道:“難道快也有錯嗎?”
“這個當然沒錯!”夫子迎著頭皮說道。
快樂一劍飄也怒了,不滿道:“既然沒錯,那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判決突然又更改,豈不是為難我等!”
“就是,老頭,你們太不厚道了!”小玲努著嘴道。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夫子無地自容,朝令夕改的確是不厚道,更何況任務已經完成,換了誰都不會願意。
(解釋一下,天界不僅是法治社會,而且律法極其完善,犯罪根本逃不過相術和時間回朔兩種法術的追蹤,在能夠探知過去的法術麵前,犯罪者根本逃不掉,嘿嘿,至於什麽強者為尊,答案很簡單,強者建立了王朝,必定建立秩序,這是必然定律,再經過多年的實踐,於是就形成了天界完善的法製體係,這不正是強者為尊的最直觀體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