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取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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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衰微,天不佑我大清乎?!”
徐廣縉是安徽太和人,嘉慶年間的進士,選庶吉士。曆任山東,陝西道禦史,廣西鄉試正考官,榆林知府,江西總糧道,福建按察使,順天府尹,四川布政使,江寧布政使,雲南巡撫,廣東巡撫,兩廣總督和湖廣總督。
他一生最出名的事跡,是在兩廣任上利用廣東人民的力量,挫敗了英國人的入城要求,贏得了朝野人士的交口稱讚。道光帝曾稱讚他有“過人之智”,是“賢能柱石之臣”。
但徐廣縉畢竟隻是一介文臣而已,在太平軍於鹹豐二年攻克武昌之後,他就被撤去了總督銜戴罪留任辦理安徽軍務。
他這幾個月不僅圍剿太平軍餘部毫無成就,反而丟了安慶這一江防重地,更是坐視楚軍迅速壯大,徐廣縉知道,自己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楚軍不僅是在江南江北數省攻城略地,更是打下安徽半境,安徽民心也是大半歸楚,‘反清複明’、‘滅滿興漢’這樣的禁忌話題,現在居然在茶樓酒肆中公然談論。
安徽南部被楚軍占領,而北部又被撚軍所據,清軍控製的地盤已經隻剩下了合肥、六安一線寥寥數地。
如此慘淡的境況,令徐廣縉又氣又急,數度咳血,未幾,這位滿清的死忠臣子病歿,身後無名,連個諡號都沒有得到,臣忠而君不明,可謂是悲劇人生。
.....
而這個時候,南京之戰也到了最後階段。
南京,亦稱金陵。
鹹豐三年五月七日,楚軍出武昌,東下金陵,韋昌輝率領林鳳翔、韋俊帶領陸軍近兩萬人,其中包括了曾國潢、國華、國荃、國葆四兄弟所部湘鄉旅,也有周勇俊所部藍田旅。太平軍降將,曾家兄弟這一對原本的宿敵,如今聚集在同一麵戰旗之下,聯手征戰。
丁九則是帶領水軍一部近萬人,與陸軍水陸並進,直下采石磯。采石磯,即牛渚磯,是長江中遊南岸重要港口,位於馬鞍山西南十裏外,此時為當塗縣轄境內,是長江沿岸三磯之一(另燕子磯和城陵磯),亦是南宋著名戰役采石之戰發生的所在地。
采石磯得名於三國,因此處曾產五彩石,又因其形狀如蝸牛,又有“金牛出渚”的傳說,故又名牛渚磯.它和嶽陽城陵磯、南京燕子磯,合稱“長江三磯”。以山勢險峻,風光綺麗,古跡眾多而列三磯之首,素有“千古一秀”之譽。
采石磯突兀江中,絕壁臨空,扼據大江要衝,水流湍急,地勢險要,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清軍正傾力圍剿太平軍,大多兵力北調湖北安徽,南方防務空虛,采石磯雖然重要,布置的兵力卻不過百數,在打著湘軍團練旗號的水師炮火突襲下,一營缺員嚴重的駐守官兵未死傷一人便已繳械投降。
五月底,大軍繼續東進,掃清長江沿線,到達金陵城下,與蘇南數部‘義軍’約期會師,圍困金陵。
三十日,楚軍打到了南京北麵最後一道戰略要地——八卦洲。
八卦洲位於南京市區北郊長江中,南與燕子磯,北與六合隔江相望,因形似草鞋,曾名草鞋洲。清代後期因與另一七裏洲合攏,漸成為八卦狀。
八卦洲洲內地勢低平,洲上地勢西北略高、東南略低,民間傳說“明太祖之馬皇後失八卦玉於江中,遂形成八卦洲”。
此時,采石磯被楚軍所破的消息已經傳到南京,不過百裏距離,如此大的動作想要隱瞞那是怎麽樣也難做到的。
聽聞楚軍起事反清的消息,南京清軍連夜加緊防禦,收縮兵力於城下,而駐守南京的清軍水師則退守到了八卦洲以為呼應。
這個時候,韋昌輝也不再隱藏什麽行跡了,奇襲不過是小手段,打仗,靠的還是真正的實力。更何況,如今的南京,已經成了一座孤城,孤懸江南,隻要掃清外圍障礙,即便是堅城,在內應與強攻之下,也將旦夕而下。
“燒了!”
做過王,投過降,坐過冷板凳,如今的韋昌輝比之當日要沉穩多了,更多了幾分果決。
一聲令下,參加過武漢戰役的士兵,尤其是那些放排佬們將載著柴草火油的木排、竹排與漁船順流釋放。
“點火!”
亂箭穿孔,火箭引燃了幹草,江麵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劈劈啪啪!”
呼呼風聲,帶動火頭,越燒越旺。
駐守八卦洲上的清軍麵對如此場麵,早已成驚弓之鳥,也來不及分辨地勢方向,紛紛跳入江中,甚至是自蹈火海之中。
數千人駐守的水寨,一處扼守江防之要地,隻是一把大火,便被輕易而順利地攻克了,楚軍都沒付出一兵一卒的損傷。
至此,南京與江北的聯係被完全截斷。
六月初二,水師到達金陵,第二天,旱路兵馬也在馮安國等人的率領下趕到。
“轟轟轟!”
數路大軍合圍之後,馬上展開攻城戰。
清軍在南京城外構築了二十四座堡壘,城上城下安放了數百門大炮防守各個方向。
但清軍老舊的裝備又如何能抵擋楚軍的各式裝備?
楚軍的戰船上,都已經裝上了新式的克虜伯火炮,射程可以達到近萬米,都可以直接轟炸南京城區,雙方一開始接觸,就是一邊倒的局麵,清軍各處堡壘基本是被壓著打,炮彈根本就無法擊中目標。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啊!”
韋昌輝登上建在金陵南門的帥台上,站在上麵用旗幟調動指揮,在外圍十裏的地方部署兵馬,攔截敵人可能的援軍。
南京是清軍江南要塞,城防堅固,大炮和火藥都非常充足,韋昌輝未曾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有一天,以征東大將軍的身份,獨立掛帥領軍攻打這樣一座千古雄城。
楚軍的戰術戰法,與以前太平軍如同流寇一般的戰鬥方式,簡直是一天一地。
對於轉變了他人生命運的那位殿下,韋昌輝已經生不起什麽怨恨或是委屈了。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一員降將,托以重任,掌握方麵,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心胸?
至少,他韋昌輝是做不到的。
知遇之恩,深重莫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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