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死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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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鄉絲綢莊這幾天都沒開門做生意,這市麵上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這雲鄉絲綢莊老板的侄子,就是那個常在店鋪裏的那個白白淨淨的後來升為絲綢莊二掌櫃的那個年輕人,因為盜竊府庫銀兩,被抓個人髒並貨,這林文是雲鄉絲綢莊的人,更何況是老板的侄子,這絲綢莊自然是脫不得幹係,關門歇業是理所當然,即便是開張,恐怕也沒幾個人敢光顧生意,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上門,若是被扣上一個同黨的罪名,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花個傾家蕩產去贖人還是輕的,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隻是大家都覺得奇怪,這看上去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怎麽會和搶劫府庫的事情沾上呢,還是被抓個現行。這可應該是江洋大盜幹的事啊,何況他們家最近生意火爆著,財源滾滾用的著去做這事?何況王德也沒兒子,將來若大的家產還少的了他的?更為奇怪的是,這府庫被盜怎的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就連街上的衙役也豪不知情。何況盜了多少,怎麽被抓的,官府一概不說,這不免讓百姓們私下議論紛紛,這庫府被盜是什麽概念?即便是在這泉州出海口,老百姓大多見過些市麵也還是重磅新聞,那是殺頭的大罪,那個年頭沒有銀行。自然這類似於後世的“搶劫銀行的工作”被老百姓們所不熟悉,難得一見,不像後世那些被電視電影熏陶的百無禁忌的民眾一樣有那麽顆平常心,在這個時代他們當然覺得新奇,何況這劫匪的主角更是最近城中熱門話題中的人物。自然更是轟動,這所產生出來的效益甚至超過了前斷時間雲鄉絲綢莊的那“驚人之舉”。這當然成了老百姓的談資,大家議論紛紛,到後來什麽流言蜚語都跑了出來,中國人的想象力自是被人佩服的,竟然連林文是前宋留下的義士是在留泉州堅持敵後抗戰,盜府庫是為了籌集資金,反元複宋的都有,至於說林文是什麽江洋大盜,殺人如麻,什麽隱世高人,武功蓋世的多如牛毛,總之這林文徹徹底底的成為了泉州府的大名星,這身在監牢中受苦受難的林文若是知道自己轉眼間便一身“傳奇”不知做何感想?

    林文自然是不得而知,可是這些流言落在泉州府的有心人耳中,便知道這林文是不成了,這王家的生意恐怕也是不成了—

    王德老爺子今一天都沒有出門,在家裏也不太安穩,老是走來走去,雖然臉色沒顯示出來,但是下人們瞧在眼裏知道老爺子恐怕是有什麽很重的心事,雖然外邊最近傳自家的事,傳的風言風語,這府內的人多少也知道點,但是做下人的就要有下人的規矩,外邊傳的在亂,自己心中在怎麽想,但是那隻能在心中想,不能在府裏說出來,再說對於下人來說東家有什麽事也不是那麽重要,東家不做做西家嘛,對不。這個年頭畢竟不是在打仗,兵荒馬亂,肯做,還是有的活。

    王老爺子自然是在等消息,內心頗為焦急,雖然他同林文談不上什麽感情,但是這事若是有人刻意針對,陷害,以王老爺子幾十年的沉浮哪裏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自己又如何能脫的開身,自己一把年紀,自是不懼,可是林文終究是可惜了,自己本準備好好栽培的,斷不能讓他折在這裏----王老爺子回到了內院,他知道自己要等的那個人估摸著要來了

    “大人,卑職已查探清楚,元廷府庫並未失竊,卑職反複盤問過多個看守府庫的獄卒,可以確定府庫沒有失竊,這多半是那些官兒自演的戲。”

    王老爺子望著自己眼前的這名黑夜人,沉默良久,眼中閃過陣厲芒道“好大的陣仗,哼,放在以前官府栽贓陷害還知道自己先做場戲,他們到是直接,連戲都不願做,直接指鹿為馬,沒失竊便說失竊,沒犯人硬栽贓一名犯人。整死人都不用費腦子,他們的律法如同放屁,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大人,卑職嚐試著找那邊的熟人打點,但沒料到那邊主事的人根本就不收銀子,多少也不要,便是那獄中的獄官小吏這等肮髒之人都不要銀子,這豈不是奇事。卑職認為這背後必有主使之人在陷害那林文。”

    王老爺子冷笑道“這是要人命,若要拿林文泄忿當街一刀殺便殺了何須這樣麻煩,這是在顯示自己的實力,想這元庭也好玩,商人能讓官府做事,放在以前,如何能成,士農工商自古如此,聖人教化,如何能忘,可憐我儒家學理,一朝掃盡---

    “想那蠻夷之輩即不讀書又不識字,哪裏能懂得什麽禮儀廉恥,率售食人之徒,隻可惜天不佑我---唉,文丞相說了胡兒無百年之運,且看他們能囂張幾時。那名黑衣人憤憤的道,這些話完全可算做造反的話,若傳出去,追究起來,完全是誅九族的罪名,這些駭世忌俗的話卻被眼前這黑衣人隨便說出來。

    王老爺子也不為意隻是淡淡的道“這蒙人雖不會治國,但會打仗,蒙古鐵騎豈是當耍的?要等他們自己亡國,怎麽可能,可這如今的世道又----唉,”王老爺子歎道“那林文怎麽樣。”

    那黑衣人忿忿的道“那些狗日的,林文自進大牢便被嚴刑拷打,這林文的身子骨如何受到了這些酷刑,不想那林文還算硬氣,就是不認那些罪,被打昏了過去,聽那獄卒講有什麽人不讓他現在便死,否則早沒命了。”

    王老爺子聽後大怒“想玩菜市口那一出戲吧,好讓全泉州的人知道自己的厲害。未免太過狂妄,天底下的豪傑多了,都會屈服嗎?”說的猛一拍桌子,桌子卻被生生拍碎半邊,若是這時有練家子在旁定會道聲“好掌力。”

    “大人莫不是知是何人在背後搞鬼?”那黑衣人遲疑道。

    “若沒估錯,定是泉州第二家。”王老爺子冷聲道

    “回回金家?”那黑衣人皺眉道。

    “若非他們,誰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可是”那黑衣人擔憂道“若是這樣那便是和整個泉州的元廷力量抗上了。”

    “哦?你怕。”

    “屬下豈會怕這些韃子。當日屬下便該死了,苟活至今,無一天快活,恨不得當日便死了也求個轟轟烈烈,也強過看這肮髒的世界受這等氣。隻是怕這大人在這明麵上的布置都白費了。”那名黑衣人頓時激奮道。

    王老爺子瞧見自己屬下如此模樣淡淡一笑“明麵上的布置,還有用嗎,我們已經沒有上峰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在此蹉跎歲月,必將一事無成,坐看元庭欺壓我華夏子民,如此還不若放棄此地,別謀他法。”

    “大人,是準備---”那黑衣人驚道

    “那就殺他個滿堂紅,追本座到天邊去吧,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見見那回回金冕。”王老爺子瞧著窗外的景色歎道“又是一年了,不能在這麽白等下去了,你說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