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下烏鴉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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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堂上在場的人除了衙役都是明白人,早早就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可這卻讓他們始料未及,也有些措手不及,可要辦的事總還是要辦,因為不該收的錢卻收了。
劉一民自然是很惱怒,因為林文給他找不痛快,中國的官僚是一群思維很奇怪的動物,在他們眼裏,老百姓是該引頸就戮的,即便官府在壞,在混蛋,這老百姓也隻能忍受著,別說反抗了就是連說都不能說,不隻不能說就是心底想都不能想,總之一句話,朝廷永遠是對的,即便偶爾有錯,也不是老百姓能品評的,老百姓隻能永遠效忠於朝廷,永遠做朝廷最忠實的犬羊,朝廷若是要宰殺,那老百姓隻能成排的抬起頭,所謂君要誰死,誰就的死,什麽也別想。
劉一民當然認為林文應該乖乖的等死,如果可能的話心底還要懷著高興去接受著。
不管盛世還是亂世,中國的老百姓的命運都是悲慘的。
劉一民陰測測的道“犯人可知汙蔑他人是什麽後果。”
林文朗聲道“大人,草民並無半句虛言,草民所講句句屬實,當日此人來我牢中,曾經對草民說,此事全都是由他和他背後的主人一手操縱,說是草民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還說,隻要草民能夠誣陷此事是草民的東家王德先生所主使,可幫草民脫罪。草民豈是個不識忠義的畜生,怎能為求自己而誣陷他人,何況這府庫被盜之事於草民本無半點幹係,怎可認下次等罪狀。”
堂下的錢老三就事情突變至此,自己全無準備,而那林文再而三的指出自己便是那與盜府庫有幹係的人,心中怎能不大急,一時亂了方寸,麵色漲紅的叫道“死囚安敢誣陷我,大人此賊子滿嘴胡言,定是大刑伺候的不夠,要往死裏麵打,大人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隻聽“啪”的一聲驚堂木響,劉一民不悅的道“本官問案不需要外人多言,爾等閉嘴,否則----”
錢老三一時忘形失言,此時清醒過來,知道這是在公堂上,可不能亂說話惱了大人,否則可沒有好果子吃,忙低頭不語,頓時汗流浹背。
劉一民雖然收了錢財,可也不是這錢老三可支使的,劉一民自認為是堂堂的朝廷命官,這錢老三是什麽人,不過一商賈的家奴而已,狗一般的人物,平常自己若多和次等人說些話那也是丟了身份,怎能被此等人公然在公堂之上咆哮,還教自己辦案,心中當然大怒,若不是看在其背後主子的份上,確切的說是其主子的主子份上,便要先收拾了他,
劉一民喝道“大膽死囚,你既說此人去牢中說出此等話,那何人為證?來啊,傳監牢獄卒吳三。”
不多時,當日在牢中審訊拷打林文的獄卒頭頭吳三被招至,雖然和這吳三處了這麽長的時間,可林文還是才知道其叫什麽。
劉一民道“吳三,這犯人在監期間可有人來看過。”
吳三忙道“回大人,因為是大案,所以並無人來探過。”
“那,你可識的此人。”劉一民手指著老實的錢老三。
吳三順著自己的上司指向的方向看去,毫不猶豫的道“大人,小的不認識此人,從未見過。”
“那,這犯人說此人去牢裏看過他,並唆使犯人誣陷好人,這是怎麽回事?
“大人,這完全是犯人的謊言,大人不可相信。”
林文此時已經絕望,這官場的黑暗果真古今一般,隻是今被自己攤上了。雖然自己來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心中還是有說不清的憤怒,大叫道“你說謊,此人明明由你帶來見我,怎能說不認識,朗朗乾坤,你等誣陷好人,殺千刀的,該死。”
“閉嘴。大膽死囚,證據確在還敢狡辯,哼,偷盜府庫在前,誣陷他人在後,哼,本官看你是死罪難逃。”劉一民喝道
林文抗聲道“大人,此案疑點重重,所謂證據本身就滿布疑點,草民被人打暈在後巷,醒來時公人已經在旁,而草民懷中卻有庫府銀兩,這不是疑點?不能有人栽贓?”
“栽贓?”劉一民冷笑道“可有人看見你是和雲鄉絲綢莊的老板在後巷追打,而你正是被這雲鄉絲綢莊的老板打暈在地,而他便逃之夭夭,當初並不知是怎麽回事,原以為隻是主仆之間的爭執,如此看來這雲鄉絲綢莊的老板也逃不了幹係,想必也是同犯。”說罷冷笑的瞧者堂下的王德,而王德還是那麽古井無波,讓人瞧不出一點喜怒。
林文怒道“完全胡說八道,說我和東家在巷內追打,何人看來?”
劉一民淡淡的道“要證人麽,本官為你傳上便是。”
不多時兩名公人被喚在堂上來。劉一民喝問道“台下何人,庫府被盜犯人被捕那日,爾等瞧見什麽,從實招來。”
隻見其中一名公人摸樣的人道“回大人,小的李三,這位是鄭狗兒,小的們本是司職街麵上的治安,那一日,小的們瞧見犯人和他人在後巷追打,口中似乎在爭執什麽事情,因為有些距離沒有聽見,卻見那和犯人爭執之人突然打傷犯人逃跑,小的們見狀趕忙追去,隻是那廝跑的快,一時沒了蹤影,待小的們在回到原地之時,巡捕房的弟兄們便來了。”
“那你等可認識那與犯人爭執之人的模樣,你等仔細看來,此人如今在不在堂上。”劉一民問道。
那李三掃了一眼堂上的眾人,手指向王得“就是他,小人識得是此人。”
王德還是那麽的古井無波。
劉一民冷笑道“沒想著還釣上條大魚,這正好一並拿下問罪。”
林文此時已經絕望了,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所以人人自危。這擺明就是官府在主導陷害人,雖然想都想的到這蒙古人的官府是黑暗無比,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麽的黑暗,堂堂的一級政府竟然布局陷害自己的子民,那麽這個政府要來何用?不為民做主的朝廷,殘害自己子民的朝廷要來何用?也許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可是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林文寄希望於一個好官兒為自己洗冤,就像包拯那樣,於文龍那樣為民做主,可想來確實那麽的可笑,好官是中國人永遠的夢。
可是夢該醒了,自己會死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