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尤利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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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義龍沒在荷蘭公園逗留整個晚上,懷特豪斯小姐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衝擊般的事實”。雖然想直接把懷特豪斯小姐的床單染紅,但同時林義龍也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直接叫上一輛出租車,回到了那個服裝店,把租來的晚禮服退掉。

    從服裝店走出來後,林義龍沿著每次職場social的節奏沿著泰晤士河河岸漫步,回顧著過去三個小時的各個細節。

    在剛才的對話中,林義龍能推測出一些事實:從入職被分配在自己手下之後,懷特豪斯小姐從來沒正眼在意過自己,甚至對自己產生了反感。正如有些粗俗的外表是林義龍的職場迷彩一樣,在職場“和藹可親”也不過是懷特豪斯的天然掩飾,給林義龍一種“有指望一親芳澤”的幻覺在工作中“主動地”為她提供便利。如果不是這樣,那麽在林義龍作為她指導助理的這段時間裏,懷特豪斯早就應該向林義龍求助——無論是上的還是經濟上的,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林義龍隻能猜測一旦真的讓自己卷入,那麽懷特豪斯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會被他“攻略”的處境中。為了保住令人羨慕的金融城律師工作,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名字放到這樣的私人俱樂部的“配對列表”上,直到被林義龍“邀請”。不然,周一回到律師樓,她必然還會不吭聲,甚至直到擔保截止日之前,才會尋求一切得到救助的可能:林義龍必然是她為數不多的救命稻草之一。

    這樣的理由讓林義龍對自己剛才在懷特豪斯小姐租住的公寓做出的“逼良為x”的罪惡感減輕了不少:他沒改變懷特豪斯小姐結局,隻是把選擇權從懷特豪斯小姐轉到了他自己手中。

    不知不覺中,林義龍習慣性地來到了北蘭貝斯的滑鐵盧站,他每天都要在這裏坐車回自己位於薩裏郡的公寓。正當他繼續按照習慣進入車站前搭乘火車前,毫無緣由地,林義龍感到了煩悶和饑餓。

    饑餓很容易忍耐,煩悶卻不行。在不列顛的這幾年,一旦煩悶這個敵人出現,林義龍都需要兩到三天來調整。那兩三天,林義龍總會找其他人聊聊天,這個人有可能是許振坤那樣的好友,也可能是他在國內的表兄弟。林義龍正需要某種情感上的寄托,於是他掏出自己專門打國際電話的手機,那個手機通信記錄中第一個號碼恰恰是兩個小時前交換自那個東歐女孩的手機號碼。

    淩晨一點給別人打電話,要麽是出現了什麽重要的危機,要麽就是在出租車或者夜店落下了什麽東西的提示電話。林義龍感到這個時候給“尤利婭”打電話有些不妥,幾次三番地按下撥出鍵後又中斷。

    不知是什麽心情驅動了林義龍的雙腳,就在林義龍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與“尤利婭”告別的那幢樓的樓下。

    既來之,則安之。林義龍把電話撥了出去。

    “喂,你好。”林義龍手機傳出了女人疏懶的聲音,不過語言卻是俄語。

    “你好,還記得我麽?”林義龍也拿俄語回答道。

    “哪位?”電話那頭的女聲回應道。

    “昨天晚上,我們談論了一晚上的紅湯和熏肉的做法,你還記得麽?”林義龍回答道。

    那麵沉默了一會兒。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尤利婭”的聲調變得振奮了起來。

    “我能冒昧地問問,你能現在下樓陪我吃點東西麽?”林義龍問道,“不用打扮,不用化妝,套頭運動衫和運動褲就很好。”

    “你在那兒?”“尤利婭”已經同意了。

    “我就在你宿舍樓下。”林義龍說道,“我等你。”

    “請稍等。”說罷,“尤利婭”就掛掉了電話。

    僅僅過了兩分鍾,“尤利婭”出現在了她宿舍樓樓下。按照林義龍要求進行穿著的,沒有戴化妝舞會的麵具,但是稍稍點綴了點睫毛。

    可是,樓下空無一人。

    “尤利婭”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給她打電話的人。

    林義龍從對麵建築應急出口的陰影處走了出來。他剛剛在暗中觀察“尤利婭”。

    “尤利婭”看向正在向她走來的林義龍,她並不確定林義龍就是剛才在晚宴上跟她相談甚歡的紳士。

    “早安!”林義龍用英語說道,“十分抱歉,我隻能在這個時間找你。”

    “你就是d先生?”“尤利婭”疑惑地問道,“抱歉我不知道您還會講俄語。”

    “我不是d先生,你也不是尤利婭。”林義龍這會兒說話的語言又變成了俄語,“能告訴我你的真名麽?”

    “納迪亞,我親愛的先生,那麽你的呢?““尤利婭”報出了她的真名,然後看向林義龍。

    “義龍-林。”林義龍回答道,同時從自己的錢包裏掏出一張名片,交給納迪亞,“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很難發出這個音,你可以用‘尤裏’這個近似的名字稱呼我。”

    “好的,尤裏。”納迪亞歡快地回應。

    兩個人糾結完各自的真名之後,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雖然都知道他們即將要交談的話題,但是沒人願意第一個說出來。不僅僅是難為情的原因,而且還有某種接下來議價能力。

    “尤裏......”納迪亞欲言又止,“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妹妹那裏,是有不錯的食物的。”

    林義龍感到了意外,固有警惕心占了上風:向納迪亞擺擺手,背對著納迪亞,自顧自地倚在牆邊,從手機上調取了納迪亞所有能經過佐證的個人信息。

    在林義龍閱讀納迪亞的個人信息的時候,納迪亞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定。

    確認沒什麽危險之後,林義龍短暫地考慮了之後應對策略,對納迪亞說道,“抱歉,剛剛有短信來,你剛才說什麽?你妹妹也來倫敦了?”

    “是的,是我雙胞胎妹妹,大概這個點隻有在她那裏能吃到正宗的俄國小吃。”納迪亞回應道。

    林義龍對這個東歐姑娘的開放程度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