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希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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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蒂從荷蘭公園離開,直接去了希斯羅,目的地是香江。就算凱蒂也要經過羅敷等邊檢口岸入境,她通過艾倫-賓漢姆頓辦理的5年多次往返商務簽依然有效,並不需要單獨申請新簽證。

    耶昂姐妹的簽證已經被簽發,在梅菲爾等著林義龍。

    “義龍,我們就這麽走?”薇拉見到林義龍,看到了林義龍的旅行計劃。姐妹倆原打算返回林場裝箱,被林義龍告知她們將直接搭乘下午的航班飛燕京,“我們沒來得及準備啊,現在隻帶了這點東西。”

    “你需要帶什麽呢?”林義龍問,經曆了去年三人旅遊之前令人無趣的準備時間,林義龍決定取完護照後直接從帕丁頓站直接離開前往希斯羅。

    薇拉啞口無言。姐妹倆皮膚細膩順滑得有些過份,不需要使用護膚品;在梳妝包裏隻有腮紅和睫毛膏,洗發水護發素之類的東西不能帶上飛機,還得到目的地再買。在城市裏,衣飾鞋帽之類的也不缺。在林義龍看來,耶昂姐妹的正穿著的平底涼鞋,連衣裙已經可以讓她們舒適地撐過12小時的飛行。

    林義龍的這套理論耶昂姐妹毫無疑問是經常聽的,她們十分理解林義龍這麽做的原因。理解是一回事,實際情況卻又是一回事:8000公裏的國際旅行不帶一些東西,總覺得哪裏有些問題。至於是什麽問題,薇拉也好納迪亞也罷,都有些答不出來。

    這也許隻是一個熟悉度的問題,如果把耶昂姐妹的目的地換成是莫斯科,以兩姐妹對兩地熟悉程度,也會盡可能地不帶東西:她們了解那裏,知道在兩地如何生活,在哪裏買食物、衣服,在哪裏辦公、娛樂。這樣說來,仍然應當歸結這種不安於不確定性上。

    有點不情不願地,耶昂姐妹跟他一起搭乘希斯羅機場慢軌列車,進入第五航站樓候機。

    在“協和號”候機廳,林義龍偶遇了曾經在佛羅倫薩見過的自稱是拉普切餐館老板,西奧多-特來文先生。

    特來文先生旁邊站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年輕金發美女,在林義龍和耶昂姐妹進入之前,她是當仁不讓的候機廳焦點。

    也許覺得林義龍有些麵熟,或者被耶昂姐妹外形吸引,特來文先生一直盯著林義龍看。

    在池塘那邊的人看來,特來文先生的體型隻能算適中而已——顯然在池塘這邊的標準看來,特來文先生身形還是有些“大”的,這樣的身形外加謝頂的灰白頭發,日耳曼係的麵孔,和圍在嘴邊精心修剪的胡須,構成了一直注視林義龍的候機旅客的外形特征。

    “義龍,那個男人一直盯著我們看,真令人害怕。”納迪亞少見地在林義龍旁邊撒起嬌來。

    “他應該注視的是我。”林義龍說道,“那是我在佛羅倫薩偶遇的紐約人,我拒絕和他見麵兩次,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

    “那我們還是去普通候機區吧。”納迪亞這麽建議道,“至少更合適一些。”

    “沒什麽,這樣做反而有些失禮。”林義龍小聲說道,“等會兒八九成,他要來和我搭話,那個時候你和薇拉直接去那邊的浴室衝個澡,我已經預約好了。”

    “你是林先生。”過了一會,特來文先生終於回想起在佛羅倫薩的農業展銷會,主動地和他旁邊的金發美女往前湊,試圖和林義龍攀談起來。

    “我們在哪兒曾經見過麵麽?我有些記不起來了,很抱歉。”林義龍遇到不想見到的人,開始裝得記性不太好。

    “半個月前,佛羅倫薩的展銷會上。”特來文先生說道。

    “啊!”恍然大悟狀,林義龍的記憶能力仿佛有了質一般的飛躍,“我隻記得你的聲音,麵貌有些記不清了,也許現在的電話對音量還原並不好,你說是吧。”

    然後,林義龍瞥了一眼陪伴特來文先生的美女。

    “沒錯。”特來文先生欣然會意,示意旁邊的美女離開。

    耶昂姐妹也退下,林義龍和特來文先生露出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惺惺相惜的笑容。

    “真是榮幸,我們能在這裏偶遇。”林義龍說道,“你是要去jfk嗎?”

    “不,我要飛京都。”特來文先生說道,“去那看看和牛。”

    林義龍“哦”了一聲表示知會,卻立即進入沉默,像是不太知道說什麽的樣子。

    “正好在這裏,我想一並說了吧。我理解林先生你為什麽一直躲著我,我並不是拉普切餐館的職員或者經營層,我是利茨酒店的餐飲部主管,西奧多-特來文。”特來文先生用語氣很誠懇地小聲擺明了自己的身份,“這對你有沒有幫助呢?”

    “有一點,但不多。”林義龍點點頭,與他查詢到的細節直接對照,“為什麽不在那時候直接擺明身份呢,那樣會更好。”

    “因為我們采購主管和供應商也在,我並不想破壞酒店和供應商的關係。”特來文先生說道,“我為我第一次的不真誠表示抱歉。”

    “這沒什麽可抱歉的,隻要你能按時付款,我們還是能繼續做生意的。”林義龍用平穩的語氣嘲諷道,“假如出價合適的話。”

    “我在這個領域也不算生手了,林先生。”見林義龍試圖拿一手,抬抬價,特來文先生提醒道,“白鬆露一直是我們酒店的拿手菜,但去年的收成並不好,多多少少影響了我們的聲譽,所以我想......“

    “既然您是老手,您就更應該知道,白鬆露隻能靠運氣,今年有,明年就可能沒有。”林義龍說道,“白鬆露都采用”暗標“的競價方式,我怎麽可能知道單價到底能賣多少呢?而且,我為什麽要選擇一點沒什麽特色的池塘那邊的買家呢?”

    “你說的有道理,我有更好的建議。”特來文先生沉著地說道,“我就以半磅重為分界,小於半磅的我給你8英鎊/公克的價格,大於半磅重的我給你25英鎊/公克的價格的保底價,隻要能產出鬆露,我都要了;如果市場價遠高於保底價,我希望就以‘暗標’最高出價額外出50便士自動變成最高出價。”

    “這個價格很公允。哎,真可惜,我沒有這麽做的理由。”林義龍這麽說道,“你看,我不會像某些酒保那樣非常矯情去選擇一桶陳年白蘭地主顧,可是,這種主要基於雙方信任的默契總是需要一些真誠的。”

    特來文先生微微一笑,從包裏掏出了一本日記本,抱怨道找不到名片,“隨意地”打開一頁寫得滿滿的工作日程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林義龍瞥了一眼日程記錄,起身,追上了特來文先生,把這本珍貴的日程記錄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