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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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蒼穹晦暗無光,黯淡的猩紅一如經年不散的汙血,沒有金光耀眼的太陽,也沒有揮灑銀芒的月亮,千百萬年以來,點點的繁星從未存在,晝夜交替的景象也沒有在這個世界中出現過,時間在這裏沒有任何計量的必要,永恒的淵紅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這裏有連綿千裏的平原,也有蜿蜒起伏的丘陵,奔騰的河流無處不在,高聳的大山也是常景之一,但與德魯尼亞不同,這裏的平原之上沒有淺淺青草,蜿蜒的丘陵也無綠色覆蓋,河流之中流淌的是猩紅的岩漿,大山頂部常年噴吐著滾滾煙塵。

    這裏不是德魯尼亞,這裏是——巴洛克地獄。

    巴洛克地獄的居民形形色色,外貌各異,種族萬千,但他們卻有一個統一的稱呼——惡魔。

    惡魔這個名稱是相對於天神的存在,在蠻荒紀元末年,德魯尼亞的居民開始認識到諸神存在的同時,他們也認為這個世界中肯定存在著與天神的善所相對應的惡。各族都有各自對這種惡的稱呼,邪靈、小妖、汙魂、甚至惡神,最後在諸神紀元時期,伴隨著高等精靈在德魯尼亞的擴張,他們對這種“惡”的稱呼便普及開來,即:惡魔。

    魔,在上古精靈語中意味神秘,不可揣測,飄忽不定,高等精靈們在“魔”這一名詞的前麵加上“惡”的前綴,用以稱呼與天神相對應的惡的存在,但那時並沒有真實存在的種族足以與天神的善相對應,直到諸神紀元末期,諸神混戰之時,永恒帝國的大祭司誤入巴洛克地獄,在見到地獄中的生靈之後,惡魔終於有了具體所指代的種族。

    而惡魔們真正進入德魯尼亞世俗視線的時間,還要往後在推延一千餘年,那時的德魯尼亞已經換了主人,由人類建立的千年王朝統治著德魯尼亞廣博的土地。灰燼議會的建立者,也是當時千年王朝的首席大神官,萬神教會的教皇,埃霍恩初代“生命主宰”羅狄修斯的父親——奧古斯丁二世長居巴洛克地獄一百餘年,最後帶著十三名僅次於七魔王的十二級惡魔仆從回到德魯尼亞,從那以後,巴洛克地獄裏那些惡魔們才為德魯尼亞世俗所熟知,而他們與諸神持續上萬年的戰爭也隨之傳播開來。

    “作為萬神教會的教皇,竟然將惡魔收為仆從,難道奧古斯丁二世就不怕諸神降下神罰麽?”伊芙可愛的皺起眉頭,一臉不解。

    沃恩驟然一愣,該死的,他隻不過是照著資料念而已,其中的秘辛他哪裏知道?

    卓琳看著沃恩的尷尬神情,悄悄的捂嘴一笑,隨後便站出來喂沃恩解圍:“那叫要說起灰燼議會的建立原因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奧古斯丁二世被萬神教會樞機台的白袍主教們彈劾下台,隨後千年王朝也以瀆神罪下令逮捕他,不過奧古斯丁二世的家族可是自永恒帝國便已存在的豪門,作為家主的他雖然無法以家族之力抗衡整個大陸,但逃脫世俗的追捕還是綽綽有餘的。在逃亡過程中,他便建立了灰燼主宰組織,那便是灰燼議會的前身。”

    “卓琳大嬸,你懂的可真多啊!”沃恩詫異看向半精靈小姐,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般。

    卓琳哈哈一笑,滿臉得意:“當然!我可是時光之眼,要知道時光之眼可是德魯尼亞大陸上最專業的曆史學家!”

    沃恩癟了癟嘴,隨後環視一圈,所有跟隨自己來到巴洛克地獄的人都在,唯獨少了一個人。

    “飄羽那家夥呢?怎麽不見了?”

    跟隨沃恩一起來到巴洛克地獄的眾人除了伊芙、卓琳、飄羽這三個編外人員之外,其餘的都是獨立第一騎兵旅的騎士,以及老鷹、比爾、柯西莫和凱瑟琳,大家都已熟識,相互之間看看,便發覺新加入的森林德魯伊確實不在人群之中。

    按照首領那個從不離身的懷表來看,現在是下午兩點,眾人來到巴洛克地獄中的德維營地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在稍稍整裝之後,眾人又在德維營地西大門前集合,準備出發。

    然而卻是少了一人,但那人是首領的朋友,故而眾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分散開去,尋找那位突然失蹤的森林德魯伊。

    德維營地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常駐數千人口,雖都是有軍職在身的軍人,但經營數百年的營地也漸漸發展成一個小鎮一般的存在,就連商業娛樂區都是有的,來往於巴洛克地獄和德魯尼亞的大商人們在此地也建立起了許多商鋪,以及提供給德維營地軍人和商人的娛樂場所,當然,這些平民肯定不能從血腥王座騎士團總部大樓下的傳送門前往這裏,其實在貝魯賽巴布中,也還有幾座專供平民傳送的傳送門,隻是安全性比不上騎士團的那座而已。

    “嘿,士兵,你們有看見一個牛頭人森林德魯伊麽?他頭上還戴著可笑的花環。”沃恩遍尋不著,隻得拉住一隊巡邏的士兵,開口詢問。

    巡邏隊的小隊長連忙右手撫胸,行了個軍禮,隨後答道:“抱歉,長官,我們沒有見到。”

    “哦,那沒事了。”灰燼騎士失望的搖搖頭,正欲轉身離開,卻又被那上士叫住了,“等等,長官,您要找的是那個牛頭人麽?”

    沃恩順著上士的手臂望去,隻見頭上戴著一圈燦爛花環的飄羽正從一座商鋪中步出,一臉的悻悻。

    “嘿,飄羽,你小子幹嘛去了?咱們要出發了,你還到處亂跑。”灰燼騎士走上去就是一拳,嘴裏正念念叨叨的森林德魯伊猝不及防,竟被打了個趔趄。

    睜眼看去,原來是沃恩,森林德魯伊歎了口氣,“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本來我以為這個營地處於巴洛克地獄中,這裏的居民肯定需要一些德魯尼亞的商品,所以來之前我在貝魯賽巴布大肆采購了一番,結果到了這裏才發現,該死的,竟然還有一條商業街!而且裏麵什麽都不缺!”

    灰燼騎士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眼裏除了錢還能有其它東西麽?”

    “當然!”見老友一臉驚訝,牛頭人繼續說道:“還有女人!”

    沃恩掩麵長歎一聲,隨後搖了搖頭,拉著森林德魯伊就走,“別磨蹭了,要出發了,趕緊過去集合!”

    一路上牛頭人嘴裏念叨個不休,“我的錢啊,一萬多金幣就這麽爛手裏了。”“老子的積蓄啊……”“泡妞的老本都賠光了……”

    沃恩突然停下身子,轉頭看向牛頭人,開口問道:“一萬多金幣?”

    森林德魯伊一臉肉痛的點了點頭,“花了一千金買了一個時空口袋,能裝一噸的貨物,還隻有一個巴掌那麽大。然後其它的一些生活必需品采購花去了幾千,又買了些奢侈品,準備賣完後再在這裏買寫巴洛克地獄的特產,結果,哎,別提了……”

    這小子,好有錢!灰燼騎士心中暗歎,大爺我為血腥王座騎士團累死累活,到現在都才攢下一兩千的積蓄。

    牛頭人沒有理會愣住的灰燼騎士,邁腿向前,口裏念叨著:“不僅一個貨物都沒賣出去不說,還花錢買了一些有趣的小東西,該死的,那奸商太能侃了,幾件小東西竟然花了我一千多個金幣。”

    一直跟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薩魯法爾突然出聲:“一千多個金幣?據我所知,德維營地的店鋪裏最貴的商品也不到一百金幣啊!”

    “啊?”森林德魯伊驟然一愣。

    灰燼騎士忍住狂笑的衝動,好奇的問道:“你都買了些什麽?”

    牛頭人從腰包裏掏出一團零零碎碎,“喏,就這些。”

    “這個是巴洛克地獄七魔王中老大路西菲爾的牙齒,這個是吃了可以升一級的地獄火龍果,這個是魔龍的骨頭碎片,這個是第三魔王阿斯塔羅特的憤怒套裝製造圖紙。”隨手翻動著手上的零碎,牛頭人嘴裏還一一作著介紹。

    心裏不忍的惡魔劍手閉上了嘴,不予置評,而一旁的灰燼騎士卻是嘴角都咧到眼角旁……

    “對了,還有這個!”牛頭人並沒有注意到身旁兩人的怪異表情,而是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精致的小鬼皮卷軸,“這個可是無價之寶,我隻告訴你們倆,你們可別說出去哦。”

    沃恩連忙神情一肅,佯裝鄭重的點點頭,而一旁的惡魔劍手在主人的示意下,也異常嚴肅的點了點頭。

    森林德魯伊放低的聲音,將手中卷軸緩緩展開,悄聲說道:“這是一張藏寶圖!記載著巴洛克地獄第二魔王貝魯賽巴布的珍寶貯藏地點。這卷軸可是花了我五百多金,世上獨一無二,還是因為那個地方身處地獄深處,沒人能去,那老板一直無法出手,才賤價賣我的。”

    薩魯法爾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這是在塔米的珍寶店買的吧?”

    “對啊,你怎麽知道?”牛頭人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藏寶圖我以前見過,其實德維營地裏的高級軍官們都見過,塔米手裏有好幾張,私下裏分別推薦給我們,還賣出去好幾張,最後還是在我無意間提起這事的時候,那幾位同僚才發現他們被騙了……”

    森林德魯伊驟然愣住,隨即勃然大怒,“這個大奸商,大騙子!我……我……”

    “我撕了它……”牛頭人竟然沒想到找奸商算賬,而是想著撕了這藏寶圖,看得沃恩白眼直翻。

    “好了,好了。”沃恩伸手阻止了森林德魯伊的動作,開口勸著:“這是由小鬼皮做的卷軸,要知道小鬼的皮雖然泛濫,很容易弄到,但這麽大一張,可是很罕見的。”

    一旁的惡魔劍手連忙點頭。

    “所以啊,即便它是假貨,但也能值個幾十金,等回到德魯尼亞,你再發揮你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凶悍能力,將其推銷出去,說不定還能賺回來呢!”

    “咦,你說得也有理。”牛頭人沉吟一會兒,隨即點了點頭,將手中一團零零碎碎的雜貨收回腰包,“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