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逃脫……以及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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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垠的熔岩之海自生成那天開始,便從未平靜過,沸騰的岩漿無時無刻不在綻放著氣泡,淡淡的煙霧從爆裂的氣泡中噴薄而出,與籠罩在洋麵之上的霧氣匯聚在一起,隨風而動,隨氣而轉。
然而相對於千百年來的狀態來說,也許可以說熔岩之海一直保持著相對的平靜,但在今天,或者說現在,寬闊的洋麵不再平靜。
濃濃的煙霧仿佛遇到了某種猙獰可怖的怪獸,在不知從哪吹來的狂風當中像受驚的小孩子一般紛紛擾擾,向著四處飛速移動,而下方的洋麵更是驚濤滾滾,浪花飛濺,數不盡的氣泡爭先恐後的從卷起數碼高下的浪頭中冒出,然後轟然炸裂。
當濃霧散去,引得相對平靜的洋麵沸騰如斯的罪魁禍首終於緩緩顯現。
那是一艘通體緋紅的大船,露出甲板的艙室是一隻正在怒吼的骷髏羊頭,從深陷的眼窩深處射出了兩道奪目的紅光,四處掃射,所及之處濃霧退散。
滾滾的浪濤當中,可怖的大船從濃霧中狂奔而出,竟給人一種亡命逃遁的感覺。
視線拉近,紅船甲板之上滿布灰燼與汙血,若是足夠細心,便能在角落處發現些許已經泛青的碎肉,羊頭大開的顎骨上方是一扇已然碎裂成渣的玻璃,透過缺口看去,數名與巴洛克地獄格格不入的身影便會映入眼簾。
“左滿舵!”一道濃厚而低沉的聲音在羊頭眼窩處響起,穿過長長的管道,然後從處在操舵室的管道盡頭傳出,進入了正緊握船舵的灰燼騎士耳中。
灰燼騎士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前方,聽到來自瞭望哨的指令,雙手連動,串串殘影當中便已將船舵向左轉到了死角,隨之而來的便是龐大的船身因為急速轉彎而向左傾去,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操舵室中的眾人早已固定好自己的身軀,倒也沒有在這突如其來的轉向中東倒西歪。
“已避過暗礁。”操舵室中再次響起惡魔劍手薩魯法爾的聲音,而他的主人灰燼騎士沃恩也就應聲轉回船舵,龐大的船身便向著正前方直直駛去,他微微側頭,瞟了一眼船身右側微微露出洋麵的烏黑礁石,心中暗暗擦了把汗。
時間並未過去多久,大概也就是十多秒的時間,大船後方突然傳來一道響徹整個世界的巨響。
轟隆……
一艘與大船一模一樣的紅船駛到了暗礁處,然後,便轟然相撞,堅固的船首依然無法與礁石相比較,激烈的碰撞所帶來的,隻能是粉身碎骨!
怒浪滔天,木屑飛濺,就連上方本已躲得遠遠的煙霧也向著更遠的方向迅速逃離,仿佛它們也不忍心見到那船毀人亡的悲慘一幕。
“yahoo……”前方驚險避過暗礁的紅船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之聲,正操控著船隻的沃恩一把將控製速度的搖杆拉回空擋,隨後便在大船的緩緩降速中與同伴們擁抱在一起。
“終於暫時安全了!”森林德魯伊收回了伸到一半的雙手,看著與兩位女士緊緊抱在一起的灰燼騎士,他輕輕讚歎了一聲,然後不滿的癟了癟嘴……
從兩顆臻首中抬起頭來,沃恩微笑著看向森林德魯伊,“是啊,終於暫時安全了!”
這已是灰燼騎士等人駕駛大船開始逃亡之旅後的第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裏,可謂是驚險頻發,讓人提心吊膽之際又感覺度日如年。
在第一個小時,經過足以用“慘烈”來形容的戰鬥之後,探索者們終於將船上的敵人驅離大船,而後便是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驚險追逐,在瞭望哨中的薩魯法爾的指引下,灰燼騎士操控著大船向著無數暗礁發起衝擊,然後又在最後一刻險險避過,雖然每一次衝擊都麵臨著船毀人亡的慘劇,但探索者們不得不如此,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對在身後緊咬不放的三艘大船製造威脅。
這完全就是與後方敵船的操舵者和瞭望者比拚反應和動作,以及最重要的——運氣!
說到運氣,已經鬆開抱著兩位女士的雙臂,並回到船舵旁重新開始操控船隻的灰燼騎士突然想到一個有些詭異的情況,在他的記憶當中,好像自打他成為灰燼騎士以後,運氣便直轉而下,可謂黴運籠罩,但卻又每每在最危急的關頭化險為夷。
“難道有人在玩我?”灰燼騎士微微抬頭,看了看天空,隨後便把這莫名其妙的念頭壓了下去。
無論在哪個世界,常年於海上航行的船上總會備著羅盤,用以指示方向,探索者們身處的大船自然也不例外,但很可惜的是……船上唯一的羅盤原本掛在操舵室的牆壁之上,而在之前惡魔劍手與混沌使者的戰鬥中,很不幸的被戰鬥波及,如今早已變成一堆碎片。
所以,探索者們依然對目前的迷路狀態束手無策。
經過商議,眾人最後還是采取了一個最笨的辦法——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總會有抵達大陸的一天。
與此同時,在巴洛克地獄的另一個地方,一名坐在灰岩王座之上的惡魔領主正在頭疼不已,構成整個身體的火焰或明或暗,變幻不定。
王座之下是一座正在燃燒的火山,對,沒錯,是燃燒,不是噴發!熊熊火焰附著在灰黑色的岩石之上,翻滾騰飛,衝天而起,即便是在這個早已被岩漿所染紅的大地之上,也是如此的醒目與耀眼。
如果稍稍對貝魯賽巴布的麾下勢力有所了解,那麽你就會知道,這座正在劇烈燃燒的火山,正是貝魯賽巴布麾下大惡魔“烈焰君主”弗萊曼王座所在之地,也就是整個永燃之地的中心——火焰王座,那麽,那個坐在王座之上頭疼不已的惡魔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烈焰君主”弗萊曼就像他的稱號那樣,整個身體都是由火焰所構成,渾身一片鮮紅,隻有雙眼處是兩抹蒼白——這代表著那裏的溫度早已超過了普通烈焰。
弗萊曼還有一點也是與他的稱號異常契合,那便是他的性格!
聽到屬下回報的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揮了揮手,跪在王座下方的數十名苟思特刀手便瞬間化作灰燼,然後他站起身子,看也不看那些被自己焚燒殆盡的下屬,腳下一蹬,騰空而起,兩團火焰自背後而生,瞬間化作了一雙巨翅,便要向著北方飛去。
忽的身下傳來一聲呼喚:“主人!”
正要飛出的“火焰君主”弗萊曼身子一頓,轉頭看向侍立在王座一側的惡魔,那是他麾下的首席智囊——“狡詐者”克拉弗特·萊爾。
“克拉弗特,玩弄陰謀的卑微者,你為何要阻止你的主人?”轟隆的聲響從“烈焰君主”弗萊曼的口中迸發而出,猶如天降巨雷,轟然炸開:“你想承受我的憤怒嗎?”
“我最尊敬的主人,請問您這是要去哪?”克拉弗特·萊爾謙卑的趴伏餘地,在這個暴躁主人身邊服侍上千年的經驗告訴他,在主人發怒之時,要以最卑賤最謙恭的態度侍奉主人,否則,那些苟思特刀手的下場就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然而此時此刻,他又不得不出聲相詢,鬼知道這位脾氣暴躁的主人現在會做出什麽事來。
“去哪?”“烈焰君主”弗萊曼突然哈哈一笑,隨即暴喝出聲:“你說我現在去哪?我現在能去哪?被陛下寄予厚望的混沌使者統領亞哈謝·猶大死在我的領地上,你說我除了去幹掉那些探索者以平息陛下的怒氣之外,還能去哪?”
“對了!”弗萊曼突然想起了什麽,半空中龐大的身影突然急速降下,轟然砸落在克拉弗特的身前,隨即那隻熊熊燃燒的手臂便將克拉弗特纖細的脖頸捏在了手中:“我竟然忘了找你算賬,媽的,要不是你這個卑賤的蟲子勸我不要給予亞哈謝太多幫助,讓他們與那些來自德魯尼亞的雜種狗咬狗,亞哈謝那個孬種怎麽可能被人砸成肉醬?”
“大……大人,您消消氣,消消氣。”“狡詐者”克拉弗特連連咳嗽,用盡全身力氣,方才吐出了幾句話:“亞哈謝連那種輕鬆的任務的都無法完成,還被人殺掉,足以看出他並沒有太大實力,而這種沒有實力的蟲子,相信陛下是根本不會在乎其死活的!”
“噢?”弗萊曼皺了皺眉,當然,他是沒有眉毛的,隨後他便微微鬆了鬆手,“你說的有理。”
“但是能在那麽多苟思特刀手和混沌使者的圍攻中逃走,並且殺掉亞哈謝,相信那些探索者的實力相當強大!”終於可以重新開始呼吸的克拉弗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繼續說道:“所以主人現在立刻孤身前往,殊為不智!”
“烈焰君主”弗萊曼沒有說話,隻是冷冰冰的看著他的智囊。
克拉弗特低聲出著注意:“因為那些探索者已然越過了主人的領地,主人您現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畢竟,那已經不是陛下的領土了!”
“不。”弗萊曼搖了搖頭,很幹脆的拒絕了了屬下的提議,不過他並沒有解釋,難道要將自己希望幹掉探索者,抓住惡魔劍手從而向貝魯賽巴布邀功的念頭說給這個卑賤的奴仆麽?不,那不需要,奴仆隻需要知道主人的決定就行了。
“狡詐者”克拉弗特微微一怔,隨後便迅速理解了主人的想法,他活動著臉部肌肉,堆砌出一個諂媚至極的笑容,開口說道:“主人即便不願放過那些探索者,那麽主人也可以先召集精銳,然後再徐徐圖之,這也未嚐不可。”
“要知道,那些探索者現在正一路向北行去,相信我偉大而睿智的主人肯定知道,他們的前方是什麽地方!”
“他們前方?”弗萊曼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一副寬大的地圖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隨後他便笑了起來:“是的,我知道。”
(下午廣州下了會兒大雨,等待出租車的我被淋了裏外通透,全身盡濕,哎,希望還沒好利索的感冒不要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