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能的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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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憶茹對自己意外的友好和親切,讓梁臨風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她不是樂意多想的人,也沒往其他地方想。下午她和舒憶茹說了不少話,晚上又被留下來和她一起吃飯。
舒桐一直到了晚飯之前才出現,梁臨風下樓之後,他似乎真的是去房間裏睡了一陣,精神好了不少,再次來到她們麵前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來是剛發過病了。
梁臨風不想勉強自己去和他示好,神色淡淡地沒怎麽跟他說話。
舒憶茹在旁優雅微笑,像根本沒看出來他們之間的問題一樣,吃完飯還笑著拉他們一起聊天。
梁臨風下午已經和舒憶茹聊了不少,她們之間又實在缺乏共同話題,沒說幾句,明顯就有些心不在焉。
舒憶茹笑著體諒她:“臨風累了吧?可以去休息一下。”
這樣大好的逃跑機會,梁臨風當然不會放過,立刻答應了,一溜煙跑去小花園中躲避。
看著她迫不及待地身影,舒桐就忍不住笑了下,目光一時柔和。
放下手中的骨瓷茶碗,舒憶茹看了看他,開口:“小桐,我覺得你應該重新審視下這段婚姻了。”
她說話從來不會太失分寸,說要“重新審視”的意思,顯然是她認為這個婚姻中存在的問題不小。
頓了頓,舒桐才笑笑:“媽媽當時不是答應我了嗎?隻要我回到舒天,這方麵就可以讓我自己做主。”
因為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臨風也參與了當年那場讓你親生父母喪生的事件。那時候她也還沒有跟那個什麽記者鬧出這種事情來。”淡淡說著,舒憶茹臉上莫無表情,“我不想等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再聽到舒天總裁離婚的醜聞。”
中間那個“離婚”的字眼太刺耳,舒桐臉色蒼白了下,才繼續笑:“在當年那個事件中,臨風是無辜的,這不會影響我愛她。至於她現在和周倜然的事情,他們也都是受害人,我會保證絕對不會再被重新翻出來。”
你可以不在乎當年的事,你能確定臨風知道後不會在乎?”唇角帶著一抹笑意,舒憶茹並不打算放過他,“小桐,你是個清醒理智的孩子,但不代表你對自己的感情也是百分之百判斷準確。”
目光飄向梁臨風逃去的小花園,隔著玻璃看到路燈下她一個人晃晃悠悠,頗有些自得其樂的身影,舒憶茹將目光收回來,笑得寓意不明:“你是這樣愛著臨風的,你能肯定她也是一樣愛你嗎?”
帶笑沉默著,舒桐最終問:“媽媽您對我和臨風的事,有什麽看法?”
早在他下午第一眼看到舒憶茹手上的相冊時,就已經知道她這次來絕對不是心血來潮,舒憶茹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那個相冊暗示著過去,過去的時光還有過去的秘密。她在暗示舒桐她已經知道了當年他和梁臨風之間的淵源,同時也在用她知道的秘密來進行著威脅。
最好當然是你們盡快分手,”舒憶茹淡漠開口,“趁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你們結婚的消息,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反響。”
舒桐想也不想否定:“媽媽,你知道我隻有這一個條件。”
舒憶茹笑著,列出了她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小桐,我對你給予了厚望,我希望在你的努力下,舒天能夠更加好。”
我保證舒天今年的業績會比去年增長30%以上。”舒桐很快說,抬頭望向她笑笑,“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會全力以赴。”
看著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欣慰,舒憶茹笑:“舒天是舒氏的,也是洪文留下來的,它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孩子。”
舒桐點頭,笑:“我從來沒敢過對舒天有過任何懈怠。”
這場對話就這樣告一段落了,舒憶茹重新端起了茶杯,想到什麽一樣喟歎:“其實你還年輕,換一個人也來得及。”
舒桐輕抿了唇,少有地對她用了不那麽恭敬的口氣:“媽媽,如果當年有一個比爸爸還要優秀的人出現在你麵前,難道你也要換上一個人嗎?”
舒憶茹一驚,抬頭間撞到了他望過來的目光,那琥珀色的瞳仁中有深沉到哀涼的什麽東西一閃而逝,幾乎灼燒了她。
站了起來,舒桐對她笑了笑:“我上樓去了。”
***
因為第二天不用趕早上班,最後舒桐和梁臨風還是在別墅裏住了下來。
二樓本來就準備了他們的房間,除了洗漱用品之外,連睡衣和替換的衣服都準備了。
洗好了澡,梁臨風就靠在落地窗旁邊的貴妃榻上,聽外麵傳來的風聲和蟋蟀的叫聲,一切都是郊區特有的安謐。
舒桐收拾好了之後,坐到房間內的書桌前,打開隨身帶來的筆電繼續白天的工作。
隻是白天他剛發過病,夜裏氣管更加脆弱,一直有些不得安生,不時就停下來低咳上一陣。
梁臨風把這些都刻意忽略了,她雖然心疼生病的人,但她對不知道自己注意身體的行為絕不姑息。
當天晚上,他們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分開了睡,中間空出了很大一段距離。
半夜幾次睡得迷迷糊糊,梁臨風聽到床的那邊傳來悶咳的聲音,都咬著牙忍了下來,堅持著不主動詢問。
***
舒憶茹破天荒地在國內留了好幾天,期間她堅持讓舒桐和梁臨風住在自己身邊,所以梁臨風在去家裏拿了一趟必需品之後,就繼續回到別墅裏住下。
舒桐則調了個司機過來,每天接送自己上下班。
太久沒有和長輩一起住,梁臨風不由覺得束手束腳,不能再用大屏幕放她的新番動漫,看電子書看到興起,還得憋著不能太得意忘形,還有晚上11點之前必須上床睡覺,吃飯必須細嚼慢咽等等,讓她很有些苦不堪言。
另一方麵,和舒桐持續的冷戰也使得她意興闌珊。
這幾天她和舒桐除了在舒憶茹麵前會說上幾句話之外,兩個人回到房間就是各做各的事情,互不相幹。
因為身心疲憊引起哮喘被舒桐幾天的調節緩解了不少,他漸漸恢複了,梁臨風就更加沒有理由去特意關注他,每日連他的臉都懶得去看。
不知不覺又到了周末,舒憶茹不知為何興致很高,居然一大清早就提議去附近爬山散步,呼吸些新鮮空氣。
梁臨風被關在家裏幾天早就快憋瘋了,當然雙手雙腳讚同。
舒桐也有時間,就隨她們一起去了。
換了寬鬆的衣服,腦袋上扣了個鴨舌帽,梁臨風在綠草如茵的山腳下就抖擻了精神,望著不高的山頭,隻覺得自己兩腳就能爬到山頂去。
爬山這個事情,如果不是相同的體力和素質,就比較容易拉開距離。舒憶茹沒多久就和家裏幫傭的王嫂落在了後麵。
梁臨風憋足了勁兒往上走,速度絕對不慢,但她走了好一陣了,一回頭還能看到舒桐跟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些笑容。
他不是前兩天剛發過病麽?怎麽做起這種大量運動來還跟不受影響一樣。
梁臨風有些賭氣的成分,也不和他說話,加倍努力疾步往前。
因為是周末,又是著名的風景區,山道上遊人其實不少,梁臨風一路上超過不少慢慢前行的人,身上不知不覺就出了一層汗。
她隻顧悶著頭走,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大聲的驚呼:“這個人昏倒了,趕快掐人中!”
嚇得心髒都驟停了一下,她飛快轉身回頭,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抬手接住她的身體,舒桐氣息有點不穩,不過還是帶著笑:“臨風,你要幹什麽?”
越過他的肩膀看到那邊被扶到路邊照顧的是一個微胖的大嬸,梁臨風頓時就紅了臉,“呸”了聲,甩開他的手繼續走。
隻是這次她不再刻意加快速度了,反而慢悠悠在山道上走著,不時停下來看看遠處的風光。
舒桐還是緊隨在她身後,她停了也停一下,她又開始走了就接著跟上。
這麽走到一處僻靜的山林中,梁臨風終於回過頭來看著他:“你跟在我後麵裝情聖有意思嗎?”
舒桐笑著:“還好吧……這樣的情聖不是很難做。”
他自己都承認了,梁臨風也沒什麽話繼續堵他,翻了個白眼:“你真要做情聖的話。這會兒這林子裏應該跑出來一群持刀的黑衣人,你得奮不顧身去替我擋。”
格鬥術我學過一些,不過不是很精通。”舒桐真的在順著她脫線的思維想下去,“如果黑衣人的武力值設定不是很高的話,我想我應該能保住你。”
然後你身中數刀,還朝我咆哮‘你快走’?”這句話說出來,連梁臨風自己都覺得惡搞過頭了,笑出來,“誰要跟你演狗血武俠劇!”
笑著過去拉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舒桐低頭看她:“臨風,累不累?”
累是真的有些累,不過這種累是身體上的,肉體疲倦了之後,精神反倒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在無比貼進自然的山穀中自由徜徉。
所以這種時候,她比較能坦然地麵對舒桐,也逐漸消弭了盤旋在腦海中幾天不肯散去的低落情緒。
對於工作,她真的在乎。做新聞的確是不一定要在《新商報》,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有信心在其他的媒體中做出一番成就。
但她能夠想象自己辭職,從《新商報》瀟灑離去,卻不能忍受在這種情況下夾著尾巴灰溜溜走掉。
她有她自己的尊嚴,也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
更何況,她最不滿的不是舒桐要她放棄工作,而是舒桐要她放棄工作時的態度。
不管舒桐有著什麽樣的原因,在她這裏看來,就是他簡單地做了一個判斷,然後做出了自認為最好的結論。
太輕率太忽視她的感受。
看到她低頭咬著嘴唇不聲不響的樣子,舒桐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抬手抱住了她,笑笑在她耳旁說:“臨風,我會一直陪著你,相信我好嗎?”
幾天沒有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他身上清爽的氣味此刻夾在草木清香和微微的汗濕中,依然熟悉到極致。
梁臨風順從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思念,抬手也抱住了他的身體。
依偎在一起久久都沒有說話,梁臨風主動抬起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舒桐……我不想為了你一直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