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能的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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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周末結束後,舒憶茹就啟程回了溫哥華。

    梁臨風有種刑期結束,逃出生天的快感,她是準備打包所有的行禮立刻逃回自己家裏去的,但這幾天跟她混熟了的王嫂對她很有些依依不舍,再三挽留。

    梁臨風現在不用去上班,回去也是宅在家裏,所以猶豫了之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再多住幾天。唯一不方便的可能隻有舒桐,上班的話,這裏的確是沒有他們家便利。

    不過身為利益相關人的舒桐在旁淡笑著說了句:“沒關係,我繼續讓司機接送就好了。”

    梁臨風轉身撲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撒嬌:“美人啊美人,你對我這麽好讓我怎麽回報?”

    舒桐毫不客氣地捏她的鼻子:“別總這麽油嘴滑舌,你能對我好一點就成了。”

    梁臨風頓時傷心起來:“難道我對美人你還不夠好嗎?”

    舒桐笑而不答,屈指搭在唇上輕咳了一聲。

    他不咳倒還好,一咳梁臨風就想起來前幾天他剛發過病還虛弱地時候,自己跟他鬧脾氣沒關心他,心疼和愧疚頓時鋪天蓋地而來。

    撲上去也不管王嫂還在看著,她緊緊抱住他:“我錯了……我不該冷落美人,我是罪人!”

    受了很多委屈的美人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也沒那麽嚴重,沒什麽。”

    在這樣讓人心碎的氛圍下,梁臨風含著淚拚命點頭。

    於是這晚她表現得非常溫順,簡直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很是低聲下氣了一陣之後,等她覺悟過來她又被腹黑耍了的時候,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

    舒桐穿了白色的中式睡衣,露著胸口的隱約春光,從浴室走出來看著她笑:“臨風,怎麽了?”

    嚴肅地蹲在床頭思考自己怎麽總是被腹黑玩弄於鼓掌之間,梁臨風抬頭看到他,卻沒骨氣地再次色令智昏了,欲哭無淚地說:“沒……我隻是在想你……”

    ***

    嘴上沒說,不過梁臨風心裏也清楚舒桐之所以選擇留在別墅裏繼續住,為她考慮的因素更多一些。

    梁臨風本來就喜歡郊區和田園生活,現在這種特殊時期,住在遠離人群卻樹木繁茂的別墅區,每天還能和王嫂一起做做家務,整理下小花園,對她來說的確起到了分散精力的作用。

    每天就在別墅裏自得其樂,晚上等待著舒桐回家,這幾天她的日子過得意外安閑。

    幾天之後,梁臨風選擇了周五到報社辦理離職手續。

    她去的時候人不多,早就準備好的辭職報告交給劉莉之後,也被飛快批準了。

    正常的離職當然還有個緩衝和交接工作的時間,但因為她是這樣走的,所以有很多的步驟也都省略了。

    又去社長那裏簽了字,再到人事那裏提上自己的檔案,她從此後就再也不是《新商報》的一員了。

    說不感慨是不可能的,走出報社大樓的那一刹那,下午的陽光照在她的頭上,那微微灼燒的感覺有些不真實。

    當她的眼睛適應了外麵的亮度,出現在視野裏的人讓她有些意外,是董玲。

    站在大樓外的停車場旁,顯然是早就在等著她了,董玲神色不是很自然,開口問她:“能到附近一起坐一下嗎?”

    兩周不見,董玲似乎比她印象中黑瘦了一些,精神也沒以往那麽好了,梁臨風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

    董玲挑的是兩個人以前喜歡不時來坐一下的咖啡廳,到了這裏之後,她也沒再說虛套的話:“臨風,對不起,那些照片是我發的。”

    緩了口氣,她帶了點急切:“劉莉準備裁員,她覺得杜威給現在這批記者的待遇太好了,所以要裁掉一部分重新招工資不高的新人。以現在采訪部的人員來看,資曆相當能力相當的隻有我們兩個。臨風,我和大劉快要結婚了,我們要貸款買房子,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工作!”

    杯中的拿鐵沒有入口,梁臨風卻覺得嘴裏已經開始發苦了:“所以我就可以丟了工作,對嗎?”

    董玲愣了一下,馬上又繃緊了下頜:“臨風,你沒有生存的壓力……舒桐可以給你很好的物質條件,你跟我不一樣,這個工作對你來說也許隻是一個消遣,對我來說卻是安生立命的所在。”

    已經到最後了,梁臨風卻突然想起那些熬夜趕稿子的日子,那些跟著杜威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奔忙的日子。還有那次她躲過保安,偷偷進到那家工廠的廢水間,拍下重要證據的情景。所有的時光,如在眼前。

    原來她所有的努力,在別人看來也不過就是經濟優渥的闊太太的消遣。

    沒再說話,她拿起包來準備走,董玲叫住她,眼中分明是愧疚和期盼:“臨風,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好嗎?”

    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梁臨風再沒有看她。

    不是所有的理由都值得原諒,有些傷害一旦形成,就再沒有愈合的機會。

    ***

    告別了董玲,梁臨風還去看了另一個人,正在家做複健的杜威。

    他前段時間早就出院,卻一掃以往工作狂人的形象,一直賴在家裏以複健的名義偷懶。

    梁臨風去的時候,正趕上他大汗淋漓地在自家的小庭院裏跳繩,旁邊還有抱胸不時對他叱罵上兩句,女王派頭十足的任晴晴。

    看到梁臨風來了,他們兩個就停下來招呼她進屋。

    梁臨風先向杜威簡短說了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接著就說了她辭職的事。

    沉默著聽她說完,杜威臉色嚴肅起來:“我知道的,前幾天老周才打電話跟我說了。”

    梁臨風笑:“反正也都過去了,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杜威歎氣:“你們一個兩個出了事都不告訴我,到都定下來了才跟我通知一聲,你們對我也太不夠義氣了吧?”

    他說得太哀怨,梁臨風就笑出來:“您不是還在養病嘛?周老師和我都怕影響您的心情。”

    杜威擺擺手:“別說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

    他是個外表嚴厲,內裏卻熱心的人,梁臨風也幾乎算是他手把手交出來的學生。

    所以梁臨風覺得當她離開《新商報》的時候,還是需要給他個交待。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梁臨風起身告辭,臨走前她問杜威:“杜老師,您還會回報社嗎?”

    杜威笑笑,很瀟灑:“不回了……天高任鳥飛,難道我還回去跟魚蝦爭食?”

    他們報社的領導看到杜威車禍住院,就迅速架空了的權力,甚至把他得力的下屬都打入冷宮,這種做法的確不夠厚道。更何況杜威和周倜然一樣,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這種人的確有灑脫離去的底氣。

    梁臨風笑了笑,轉身離開。

    本來應該是回郊區別墅的,她卻嫌從辦公室裏清出來的一堆東西太重,想要直接放回家裏,就打車先回去。

    走到樓下的時候,她意外地看到1樓的門禁那裏,有一個人一邊嘟囔,一邊按著自家的門鈴。

    她過去問:“請問您找的是舒桐嗎?”

    那個帶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聞言立刻興奮轉過身來:“是啊,是啊!跟我約好了時間,居然哪裏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