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天一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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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臨風回頭看到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女護士,左頰有一個酒窩,一雙大眼睛會說話一樣,笑盈盈看過來。

    進來看到梁臨風拉著舒桐的手,她就笑著問:“這位是?”

    舒桐像是和她已經很熟悉了,笑笑介紹說:“這是臨風。”

    那個女護士點頭笑:“你好啊,我叫袁琳月,是市醫院的醫護人員。”

    梁臨風這時候才放開舒桐的手,也衝她笑:“你好。”

    袁琳月性格活潑,絲毫沒因為她這個不熟悉的人在而拘謹,一邊和舒桐開著玩笑,一邊就把藥箱提到了休息室裏。

    梁臨風跟進去看她熟練地消毒,把針管穿進舒桐手背上的血管裏固定好。

    因為剛紮上的緣故,輸液的軟管裏有鮮紅的血回上來,梁臨風看著,雖然明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但還是覺得刺目。

    舒桐是坐在沙發上的,她就走過去在一旁小心地開口:“要輸幾個小時?”

    四瓶藥起碼要3個多小時,所以舒先生下午又得邊輸液邊辦公了對吧?”口氣中微帶責備,袁琳月順手給舒桐整理好衣袖,帶著笑說。

    舒桐笑起來:“又被袁護士揶揄了,真不好意思。”

    正說著,周敏端了個托盤進來:“舒總,您的午飯送過來了。”

    袁琳月站起來笑:“那我就不打擾了,醫院裏還有事情,換藥瓶就還得靠舒先生您自己了。”

    舒桐笑:“總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袁琳月揮揮手:“您不用客氣,您別真回我們醫院,我們就謝天謝地了。”說著又笑著跟周敏打了個招呼,她就提著藥箱走了。

    她來去匆匆,跟舒桐和周敏都還算熟悉的樣子,梁臨風猜測舒桐9月份受傷住院的時候,就是她參與護理的。

    周敏把托盤放在舒桐麵前的茶幾上,看著梁臨風遲疑了下:“沒想到小梁你留到中午了,要不然我讓後廚再送一份?”

    梁臨風忙站起來:“沒事,我馬上也要走了。”

    她是很想留下,可是也得看氣氛,從剛才袁琳月進來之後,她明顯就是多餘的人了,插不上話,也沒什麽作用,隻能傻站著。

    因為輸液,舒桐不方便起身,就向她點了點頭,沒有挽留的意思:“我約好了時間會通知你。”

    梁臨風隻能苦笑,現在舒桐對著她,除了離婚協議之外,似乎就再沒有其他的話題。

    轉身走到外麵的接待室,她從周敏的桌子下找到自己的保溫桶,抱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帶走。

    送她出來的周敏看到這一幕,開口說:“小梁……”

    梁臨風回頭看著她笑笑:“放了一上午,都有點涼了。”

    周敏也沒再說什麽,梁臨風衝她揮揮手就上了電梯。

    出了舒天大廈,她沒有地方去,就隻好再回到家裏。

    早上她準備好了保溫桶裏那些東西就匆忙走了,現在廚房裏一片狼藉,廚具都還堆著沒洗。

    她走進去,把手上的保溫桶放下,正準備動手洗東西,肚子裏就突然“咕咕”叫了兩聲。她這才想起來,早上她在家裏隨便吃了點粥就去了舒天,也是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把保溫桶打開,把那份還保持著溫度的早餐拿出來,把熬得黏稠濃香的小米粥拿出來,還有煎得金黃的蛋和搭配好的幾個小菜。

    想著還是不要浪費食物,梁臨風自己把這些默默吃完。

    ***

    梁臨風以為她要等上幾天,結果到了晚上,舒桐就給她打了電話:“臨風,我和律師約了明天下午2點鍾,你那邊時間方便嗎?”

    這種效率還真是,高到絲毫不給她留一點後悔的機會。

    梁臨風心裏都是苦澀,被逼到這個份兒上她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好的,我什麽時候都方便。”

    那邊舒桐沉默了一下,而後說:“臨風,你有什麽條件的話,明天可以告訴律師,我會盡量都滿足你。”

    梁臨風現在隻是恨不得這個“明天”永遠都不要來,咬著牙壓住自己的聲音:“好,我自己想一下。”

    掛了舒桐的電話,她就倒在沙發上。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又刮起了寒風,嗚嗚從窗口邊掠過。

    她沒開電視也沒開電腦,所以房間裏寂靜得有些可怕,她就這樣躺了一陣,還是翻身站起來,飛快地換了衣服下樓。

    很快就打到車,來到舒桐住的那棟公寓樓,但她不知道具體的房間號,貿貿然去問物業,不但不會得到答案,說不定還會被當做不法分子。

    她裹著風衣站在樓下的大堂裏,頂著保安的審視目光,又給舒桐打了一個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舒桐才接起來:“臨風?”

    聽到他聲音有些低啞,梁臨風心裏就緊了一下:“舒桐,我在你公寓的樓下,我能不能上去?”

    停頓了片刻,舒桐才說:“2203,你上來吧。”

    梁臨風忙大步走去按電梯:“行,我馬上上去。”

    這棟公寓樓裏的電梯不比高檔寫字樓中的配備差,然而就是在這樣快速無聲的上升中,梁臨風還是覺得那變幻的樓層數字慢得讓人不堪忍受。

    到達之後,她快步走了過去,剛按動門鈴,門就從裏麵開了。

    舒桐穿著淺色的羊絨衫,站在玄關裏望過來,微勾了唇:“怎麽過來了?”

    梁臨風近乎貪婪地打量著他,從上次在廈門分別,不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她卻像熬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在廈門的時候還能用充實的工作來分散精力,等回到B市,隻用了一天她就快要瘋掉了。

    玄關的燈光昏暗,於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臉色,隻能看到他不著痕跡搭在身上的手,按著的正是胃部。

    進去將門隨手帶上,她沒有廢話,直接扶住他:“胃疼吃藥了沒有?晚飯吃了嗎?”

    她進來之前,舒桐一直是在沙發上躺著的,起身來開門本來就有些勉強,現在笑了笑放鬆自己靠在一側的牆壁上,手也更用力地按下去:“藥是吃過了,不過不想再吐出來,所以沒吃別的東西。”

    梁臨風忙將他用力壓著的手拿開,用自己的雙手捂上去:“下午掛水,晚上肯定沒胃口,你有沒有吐過?”

    反胃吐了些水,我沒仔細看。”隨口說了,舒桐低頭看著她的臉,笑了下,“臨風,你這麽晚了來找我,是有什麽急事?”

    梁臨風隻覺得掌心下他的胃壁僵硬著,絲絲透著冷氣,一下就急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上回答他了,忙拉著他到客廳裏,先讓他在沙發上躺下。

    這套房子裏設施齊全,就是基本沒有什麽雜物,各種東西都少,梁臨風找了一會兒,才在餐廳找到一個電暖瓶,好在裏麵是還有半瓶熱水的。

    倒上了熱水,又拿涼的兌好,她回客廳裏將舒桐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喂他:“先喝點溫水。”

    輕倚著她,低頭就著水杯喝了幾口水,舒桐側開頭表示好了。

    梁臨風把手裏的水杯放到茶幾上後,才注意到沙發一側掉著幾團紙,可能是舒桐躺在沙發上動作不方便,所以扔在了地上。

    她不看還好,一看就看到那幾團紙裏滲出深色的痕跡。

    沒來得及問,本來靠著她的舒桐身體往前傾了傾,自己順手就扯了幾張放在茶幾上的紙巾堵住嘴。

    梁臨風本能地攬住他的肩膀,感覺他脊背顫抖,幹嘔了幾下,才吐了些東西在紙巾上。

    緊摟著他,用手按揉他的胃部,梁臨風盡力想讓他舒服些,聲音有些不穩地輕喚他:“舒桐?舒桐?”

    將手裏的紙團移開,舒桐閉著眼睛休息了一陣,才又抬起頭看她,勉強笑了笑:“還好。”

    等梁臨風將他手中的紙奪過來,看清楚被包在裏麵的是顏色發褐的血跡,立刻覺得氣衝上頭:“你怎麽不去醫院?這都吐血了怎麽還好?”

    舒桐隻能承認自己被她罵習慣了,無奈笑了下:“不是一直在輸液嗎?去醫院也是這些治療方案。這兩天出血點其實已經止住了,再吐幾次就沒有了。”

    還抱著他的肩膀,梁臨風臉色沉了下去,盯著他:“馬上去醫院。”

    臨風……”舒桐聽她這麽說,有些為難,“現在去醫院我隻能掛急診。”

    梁臨風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自己的情緒,還是盯著他蒼白的臉,做了些讓步:“那明天一早就去醫院。”

    舒桐還想駁回,不過看到梁臨風的表情十分堅決,隻好點頭:“好吧,我去一次。”

    不等他話音落下,梁臨風抬頭吻住了他。

    他口腔中還殘留著藥物的味道和淡淡血味,苦澀異常,但梁臨風毫不在意,來回吻了他許久,才退開。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雙手已經改為了緊抱著他,身體也貼在了他的懷中,沒有開口,她的眼中先流下了淚。

    淚水滲入到舒桐胸前的衣服裏,她低下頭不讓他看到自己在哭:“今天晚上我留下來,明天陪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