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難得地主動想給奧斯他們幫忙，奧斯自然是受用。

    可問題擺在眼前……這位被安格爾命名為“惡犬”的連環殺手，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

    安格爾靠著沙發架著腿，問奧斯，“你們手上有多少線索？”

    奧斯和孫琦對視了一眼，拿出了之前他們調查的全部資料。

    “首先，我們對凶案現場進行了勘查。”孫琦道，“法&醫和鑒識人員仔細收集了線索，可除了手段殘忍之外，基本找不到共同點。凶案發生的地方屬於辦公樓的辦公室，平時人來人往出入頻繁，因此物證收集方麵收獲很少。”

    “而我們調取了大樓內的閉路電視，走訪了可能的目擊者……全部一無所獲。”奧斯有些苦惱，“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會有惡犬的叫聲？凶手的做法相當矛盾，一方麵謹慎小心，似乎不想留下任何的線索和證據，手法幹淨利落很像個職業殺手。而另一方麵卻又要留下故弄玄虛的犬吠聲，似乎是有意要製造恐怖，和留下‘署名’，這是典型的連環殺手做法……”

    奧斯和孫琦你一言我一語給安格爾講著他們破案過程中遇到的阻礙。

    另一邊，莫笑沈雋他們邊吃點心邊聽著，就連莫秦都聽得挺認真。

    眾人此時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敢情奧斯他們也是做功課的，並不是遇到什麽案&件就直接跑來找安格爾問答案。

    莫飛坐在安格爾身邊，皺著眉頭看著那一疊案發現場的照片，眼前隻有一片又一片的血肉模糊……他不禁好奇，凶手是用的什麽凶器？

    “這些都是法&醫的驗&屍報告。”孫琦又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給安格爾。

    安格爾依舊是架著腿端著茶杯的姿勢。

    莫飛伸手接過去，看法&醫的報告。

    驗&屍的結果，屍體上有相當多的鈍器傷痕，凶手似乎使用很多凶器，有割傷、鈍器傷、甚至燙傷。

    莫飛看得十分茫然，“是很多人行凶麽？”

    奧斯搖了搖頭，表示完全找不到頭緒。

    “如果不是安格爾說惡犬的話。”孫琦道，“我們還真的不太敢把這些案子聯係到什麽連環殺手，還以為隻是狼神教案子後續的滅口，或者是事情敗露了，遭了報複……”

    孫琦話沒說完，原本一直端著茶杯一臉無趣的安格爾抬起了頭，望向她。

    孫琦一愣，趕緊問，“我說什麽啦？”

    安格爾嘴角極輕微第動了一下，順手放下了杯子，慢悠悠問了一句，“你們喝酒麽？”

    眾人都一愣。

    認真看資料的莫飛也抬起頭。

    奧斯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看安格爾，“喝酒？”

    “嗯。”安格爾點點頭。

    “呃……”奧斯不確定地看了看其他人。

    莫笑點頭，“我成年啦！”

    奧斯摸著下巴想了想，“平時很少喝，因為一直要開車。”

    沈雋晃了晃指頭，以前頹廢過一陣子喝得太多，已經戒了。

    莫秦一推眼鏡，表示——要應酬當然要喝。

    夏家雙胞胎點頭——偶爾會喝。

    九逸搖搖頭，手指頭摸著伊莉莎的腦袋——伊莉莎不喜歡酒味。

    莫飛也搖頭，他也很少喝。

    孫琦幹脆舉手，“自從之前吃海鮮喝啤酒導致嚴重過敏之後，就再也不喝酒了。”

    眾人想了想，又看莫飛——安格爾喝酒麽？

    莫飛有些無語，就安格爾那個體質，誰敢讓他喝酒！

    不過同時，莫飛又好奇了起來，安格爾要是喝醉了，會是什麽樣子呢？

    莫飛自顧自胡思亂想，奧斯則是比較關注案情，不解地問安格爾，“為什麽說到喝酒？跟案子有什麽關係？”

    安格爾道，“我這些年都在關注這些標注出來的案子，惡犬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鄭雲死後他就銷聲匿跡了。”

    “這樣啊……”奧斯也覺得意外，“為什麽？”

    “怕被你抓&住麽？”莫笑問。

    “會不會是在別的地方作案？”孫琦問，“也許出國了，最近殺手也走國際化路線的。”

    安格爾笑了笑，“我有很精準的情報來源，已經安排人留意此類案&件……但很遺憾，這幾年，惡犬一直銷聲匿跡。”

    “哦！”莫笑來勁了，“也就是說有幾年不能作案麽！那是不是跟電視劇裏常演的那樣，可能受傷了要修養，又或者被關進去了，最近才放出來？”

    “他這段沒作案的時間，是不是調查的突破口？”奧斯問，“我要不要去查這段時間在坐牢或者住院的人？”

    安格爾輕輕地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興奮的奧斯和孫琦。

    奧斯最了解安格爾這種眼神了……同情的眼神，當他覺得什麽人智商欠費的時候，就會投來這種眼神……當然了，安格爾看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用這種眼神。

    “大王……”奧斯眼巴巴看著安格爾。

    莫飛抬起頭來，問安格爾，“這跟喝不喝酒，有什麽關係麽？”

    安格爾笑了笑，“你們都覺得他這幾年沒作案，是被迫停止的麽？”

    正給一排小鼯鼠梳毛的九逸問安格爾，“你是說，他是主動放棄作案的？”

    “賺夠了所以去花天酒地了？”莫笑問，“花完了再回來賺&錢？”

    安格爾接著歎氣。

    莫秦放下手裏的文件，皺著眉頭看安格爾，“你也知道他們很蠢，你不如直接給他們答案！”

    安格爾眯眼看莫秦，“你說他們還是你們？”

    莫秦低頭繼續看文件，反正不關他的事。

    莫飛將之前安格爾收集的資料照片和奧斯他們拿來的資料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排開，平鋪在桌上，皺眉，“這似乎有某種規律，作案幾起之後，停一段時間，然後再恢複……繼續再作案……”

    “做做停停？”孫琦摸下巴，“難道真的是賺了錢花光再賺？”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夏齊突然拿了桌上的紙筆，開始畫圖。

    眾人都湊過去看，就見他隻是劃了根直線，然後根據作案時間和休息的時間在直線上畫點，標注時間。

    最後，夏齊拿下眼鏡，驚訝地說，“這是個戒斷周期？”

    “戒斷周期？”眾人都好奇。

    夏齊身為醫生，對這方麵比較有了解，道，“就好像是戒酒的周期一樣，戒掉一段時間，複發，再戒掉一段時間，再複發……這其中有一定的規律。”

    說著，夏齊借了莫飛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調取一份醫療機構專門做的，關於戒酒的研究報告……其中有一條周期線。是收集了上千位戒酒失敗患者的數據之後，做出的統計圖。

    而再看那張圖，與夏齊根據惡犬的作案時間線畫的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吻合度。

    眾人都不禁稱奇。

    “這小子是在戒癮啊？”奧斯驚呼了起來，“所以說製造連環殺人案是因為他癮犯了？”

    莫笑一臉嫌棄，“哇！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麽變&態的，這都能上癮的啊？”

    “所以我們一直覺得凶手是主動殺人被動停止，這個想法是錯的！”孫琦道，“他是被動殺人，然後主動想停止……但是無奈戒不掉，所以屢次再犯？”

    “可是安格爾，你不是說他以此為樂麽？”莫笑不解。

    “有酒癮的人知不知道喝酒傷身？”安格爾反問，“那他喝的時候，快不快樂呢？”

    “呃……”眾人都忍不住皺眉，這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那我們既然知道了規律，要怎麽來抓&住他？”奧斯問。

    孫琦道，“他殺的人裏邊有沒有規律的啊？”

    “看手法很像職業殺手。”奧斯問，“要不要從雇主的方麵下手？”

    眾人都點頭。

    安格爾繼續歎氣，“你們平時應該少顧著花天酒地，多吃點核桃補腦。”

    眾人尷尬。

    奧斯按住一個勁抽&搐的嘴角，“那……不找雇主？”

    安格爾耷&拉著眼皮，伸手揉揉眉心，“已經說了他是戒斷反應，再跑回去查雇主，還不是回到了職業殺手那條線，那跟戒斷不戒斷有個屁的關係？動動腦子！”

    在場眾人張大了嘴，盯著安格爾看。

    安格爾伸手摸了摸艾斯的頭，問，“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奧斯等人都羞憤臉——這是說他們蠢得不如一條&狗麽？

    莫笑看莫秦和沈雋。

    沈雋假裝看資料，莫秦看窗外風景——不感興趣！

    這時，莫飛給安格爾又倒了杯紅茶，低聲說，“病了自然找醫生。”

    眾人都一愣。

    安格爾接過紅茶，臉上總算是出現了笑容。

    “對啊！”夏齊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拿著那份研究報告說，“這些都是專業的戒酒機構得出來的數據做的統計，換句話說，這些戒酒的人，都是有專人指導來治療酒癮，進行戒斷的！”

    “啊！”

    奧斯等人恍然大悟。

    孫琦去找那份研究報告，“這份報告裏的調查對象，是從全國幾家大型戒斷機構抽取的數據！”

    “惡犬如果想要戒癮，應該不會跟戒斷中心說自己是殺人上癮。”奧斯點頭，“他偽裝成了戒酒者來參加的治療？”

    “那惡犬會在這些抽查的人裏麽？”孫琦問？

    安格爾總算是放下了杯子，打起了一些精神來，伸手將剛才夏齊查資料的電腦拿過來，指著筆記本上那張統計圖，說，“這個是平均值！”

    眾人都點頭。

    安格爾又晃了晃夏齊畫的那張，惡犬的“犯病”周期圖，“這張是惡犬的標數據！”

    眾人接著點頭。

    “平均值代表什麽？”安格爾問。

    莫飛回答，“去掉最高去掉最低，取平均!”

    “所以？”安格爾耐心地引導。

    果然，奧斯和孫琦他們又掉線了。

    莫飛則是跟上了安格爾的思路，“所以跟惡犬這個複發周期數據完全符合的人應該不多！”

    “哦！”奧斯恍然大悟。

    安格爾將那張紙往桌上一扔，“與其去查什麽雇主被害人，還不如把這段時間所有戒斷中心的資料都調出來比較，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跟惡犬這個殺人周期吻合的，當然百分之百吻合的最好，但為了避免誤差，留百分之五的空間……篩選過後，留下的人裏，就有那隻瘋&狗！”

    奧斯和孫琦跳了起來，說了句“謝謝大王！”就衝回警局去調查了。

    其餘眾人麵麵相覷，就這麽找到了線索……

    莫秦雖然死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深深地佩服安格爾，用聰明來形容他簡直是對他精準思考模式的一種侮辱！

    夏齊好奇地問安格爾，“安格爾，戒斷療法多少屬於心理學臨床應用的範疇，你不是最鄙視心理學麽？怎麽會有所涉獵？”

    “我隻是偶爾看到過這張圖而已。”安格爾無所謂地道，“算是意外收獲。”

    眾人都點頭，安格爾有過目不忘的圖像記憶，看過一眼能記住倒是也不奇怪，隻是……

    莫笑問，“你那麽討厭心理學幹嘛去看相關實驗報告啊？”

    安格爾站了起來，對眾人擺擺手，“我要去畫畫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不要擠在畫廊裏！”

    說完，安格爾帶著艾斯上樓去了。

    莫飛站起來收拾東西。

    這時，就聽艾瑪壓低聲音說，“莫飛不在那段時間，安格爾就一直在看戒斷治療相關的東西。”

    莫飛拿著杯子的手一頓。

    眾人也都一愣，隨後……其他人都識相地站起來，悄悄溜走了。

    莫飛一個人站在沙發邊，想著剛才艾瑪的話……原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安格爾就就像戒癮一樣，需要依靠醫療戒斷的方法來度日……這種感覺，他懂！那種夜不能寐的思念，理智無法控製的欲念。

    收拾完了桌上的茶杯，莫飛走到二樓，輕輕敲了敲門。

    “幹嘛？”安格爾不滿，“在畫畫！”

    莫飛笑了笑，靠著門低聲說，“安格爾，我愛你！”

    門內，正刷畫板的安格爾嘴角挑起，回答，“你當然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