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學生教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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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期叛逆的。

    具體來說,青春期就是少男少女們從不成熟到成熟的一個過渡期,之所以叛逆,則是生理成熟提前和心理成熟滯後產生的矛盾。

    這時候的少男少女已經形成了獨立意識,通常不願再被動地聽從父母老師的教誨,他們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是非曲直。

    初中生就處於這一階段,所以相比於小學和高中,初中生也是最不好管的。

    這點上,其實農村中學相對還好點,畢竟學校對學習和紀律抓的沒那麽緊,學生們也都相對單純一些,當然也隻是相對,各種問題肯定也是有的。

    就像這些日子,張東明就經常見到唐婉把班裏犯了錯的學生叫到辦公室來談話。

    總結起來,大概就兩個問題,一個學生打架了,二是學生早戀了。

    其中,打架的學生大多是班裏一點不學習的,唐婉一般也隻是簡單訓斥幾句就完事了,說多了也沒用,學生也不會聽,經常還一邊被訓斥一邊嬉皮笑臉的。

    早戀的學生則一般是班級裏學點習的,如果是一點都不學習的學生,唐婉一般也不會管這種事,因為人家本身就不學習,早戀自然也談不上影響學習一說。

    對於這些學生,唐婉也沒太大的要求,隻希望他們少打點架、順順利利的念完初中就行了。

    當然這隻是唐婉的希望,學生們可不管也不在乎這些。

    就像今天,她們班的學生又打架了。

    這次打架相對嚴重一點,因為打的不是學生,是老師。

    學生打老師,這要是放在城裏學校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就開除了,不過在農村,至少在這北山鄉中學,是不開除的。

    原因也很簡單,一是農村學校管理鬆散,學生們大多不學習,打架也比較平常。

    二是學生們對這個書念不念根本無所謂,否則也不會有50%以上的綴學率了,不開除都這樣了,如果犯點錯就開除,那學校估計也沒幾個學生了。

    當然打老師這種情況也是不多的,畢竟多數學生即便不學習,也沒膽子大到這種程度。

    “盧野,你是越來越能耐了,我訓你兩句,你是不是也要也打我這個班主任啊!啊?”

    唐婉沉著臉,大聲訓斥著。

    那叫盧野的男生不說話,也不看唐婉,一直翹著腳,仰著頭看房頂。

    張東明對盧野這個學生還是有些印象的,是唐婉在班裏重點“照顧”的對象,也是辦公室的“常客”。

    聽說盧野家裏條件很不錯,父母在鄉上開油坊,好像是挺能打架的,前幾天就因為跟初三學生打架被唐婉叫來過辦公室。

    除了打架,盧野更多來辦公室還是他的早戀問題。

    按理說對盧野這樣完全不學習的學生,早戀問題唐婉是不管的,主要是盧野的早戀對象是唐婉她們班學習最好的女生。

    人家那個女生一心想著認真學習考上高中,自然不搭理盧野,可盧野對此倒也執著,一直追著人家不放,一直又寫情書又送這送那的。

    自己不學習還影響別人,而且又是她們班學習最好的女生,唐婉當然不允許,所以就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批評教育,可盧野對此是油鹽不進,不管唐婉這個班主任咋說,他根本不聽,之後該幹啥還是幹啥。

    總之,唐婉對盧野這個學生是沒什麽有辦法,好在班上那個女生意誌堅定,始終都沒搭理盧野,成績也沒受太大的影響。

    除此之外,張東明對這個盧野的印象還有籃球打的不錯,這些天他在球場遇到過好幾次,倆人還一起打過,張東明覺得這個學生也沒有學校老師們口中說的那麽壞。

    “你上課下位打鬧,馬老師批評你兩句,拿課本打你兩下不對麽,你這倒厲害了,直接拎凳子腿跟馬老師打起來了,你要幹啥,啊?這還是在學校,要出了學校,你不得去殺人放火,啊?來你說說,你咋想的……”

    不管咋說,學生打老師這個事確實太惡劣了,唐婉作為班主任也確實氣的夠嗆,大聲訓斥著,臉憋得通紅,胸脯也跟著上下起伏著。

    至於盧野,依舊是不說話也不看唐婉,翹著腳仰頭看著屋頂,不時還翻翻白眼。

    唐婉對此真是氣的不行。

    這個學生他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家長也叫過,好說歹說的各種道理也講過,可人家就是不聽,你越說我,我越跟你對著幹,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學生。

    幹巴巴訓了半天,唐婉也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聽的,學生回去了,她則自己坐在那搖著頭。

    張東明起身倒了杯水,順帶也給唐婉倒上了,笑道:“喝點水,消消氣。”

    唐婉喝了兩口水,無奈道:“你說說這學生。”

    張東明開解道:“還是孩子嘛,你想想,我們初中時候不也差不多麽,大人老師的話也都不聽,即便是聽了,可能也不一定認為那是對的。”

    唐婉歎了口氣:“青春叛逆嘛,我當然也知道,可這也太……這是在學校還好,你打老師也就打了,老師也不可能跟一個學生較真,可要是出了校門進了社會還這樣可咋辦。”

    唐婉畢竟是班主任,平時又這麽認真負責,張東明也大概理解她的想法,可真沒啥必要。

    “男生嘛,調皮搗蛋點正常,大點就都懂了,我看盧野這學生也沒啥,你就說這次的事吧,盧野是打了馬老師,可據我所知,馬老師上課對學生也確實有點問題,盧野對你不還是挺尊重的麽,還有他跟你班那個好像叫趙小莉吧,盧野是總逗試人家,但也沒做過啥特別過分的事,要不趙小莉哪還能好好學習。”

    唐婉又歎了口氣,隨即也點了點頭:“是,我知道盧野這學生品質不壞,所以我才一直那麽管教他,哎,這孩子……”

    對於學生和孩子的教育,大人和老師的出發點肯定都是好的,但通常都會犯一個錯誤,就是習慣性地從自身角度去考慮問題,然後試圖將自身的意願強加給學生或孩子。

    當然這樣的教育方式也沒什麽問題,主要是對一些特殊的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學生和孩子來說,這種教育方式有時會行不通,甚至還會適得其反,就像盧野這個學生。

    也沒辦法。

    不光是唐婉,大環境就是這樣,也不分城裏還是農村,對於這個時期的學生和孩子,大部分家長和老師都麵臨這一教育難題。

    張東明喝了口水:“我覺得啊,像盧野這類的學生,老師想要教育好,關鍵還得多理解多溝通。”

    唐婉無力道:“還要我怎麽溝通怎麽理解,這些日子你不也都看到了。”

    唐婉確實有點頭疼,在教育學生這方麵,她的思想觀念相對來說已經很開放了,效果也確實有,但對盧野這種學生卻一直無可奈何。

    其實張東明也承認,唐婉在教育學生已經做的很不錯了,該嚴厲的時候嚴厲,該溫和的時候溫和,該理解的時候理解,甚至還會跟學生嘮嘮嗑談談心。

    這些都已經做的很好了,不過可能還是時代的局限,唐婉雖然也做到了開明甚至開放,但她跟學生之間還是有著一層無法逾越的屏障,就是身份。

    就是說在唐婉眼中,學生始終還是學生;在學生眼中,老師始終就是老師。

    不是說這不好,挺好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隻是說,有時候,這種方式或許可以再稍稍變通一下。

    “我說的溝通,不是老師和學生之間的溝通,是朋友和朋友之間的溝通。”

    唐婉看了看張東明,似是在理解和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

    “說的輕巧。”唐婉最終道。

    “是啊,就是說的輕巧。”張東明也沒解釋。

    唐婉也沒多說,問道:“要是你當班主任,遇到了這事,你咋處理?”

    “我啊……”張東明伸了個懶腰,想了想:“我應該會帶著盧野,去找那個馬老師討說法,誰讓他打我的學生了。”

    “是你的學生犯了錯,哪有你這樣當班主任的。”唐婉無語。

    “你看吧,說的輕巧沒用,做的輕巧了又不認同,那還咋跟學生做朋友。”張東明攤手道。

    “那也得將道理吧。”唐婉說。

    “道理啊……”張東明撓了撓頭:“道理就跟素質一樣,值不了半分錢,如果能更好地教育自己的學生,讓自己學生變得更好,那作為老師,適時適當的不講道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唐婉看著張東明,大眼睛撲扇撲閃扇地眨著。

    張東明這句話比剛才那句還要深,一邊琢磨,她好像隱約觸摸了某一扇她在教學中從沒發現也從沒觸碰過的窗戶。

    唐婉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看著他,張東明有點不得勁道:“被唐老師一直這麽看著,一般男人很容易產生誤會的。”

    唐婉回過神來,皮笑肉不笑道:“張老師不覺得這樣占便宜很沒意思麽?”

    張東明這也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話說的還真是有點趁機占便宜的意思,心說女人的心思就是細啊,笑了笑,也沒解釋,隨便翻起了唐婉那天強行送他的那本書。

    唐婉看了看張東明,笑了下也沒多說,專心備起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