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何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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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淋濕了清晨。
綿綿的淅瀝聲中,思緒在銀灰色的絲線裏編織成網,將秋的蕭瑟一同扔進了雨的世界。
陽台上,雨滴從屋簷吧嗒吧嗒落下,張東明趴在欄杆上看著朦朧的城市,指間繚繞的青煙在輕風中翻卷著飄散。
白豔說喜歡雨天,站在她的角度,張東明大概是理解的。
雨天能將世俗的喧囂暫時澆滅,天地間安寧的雨聲阻隔了生活的煩擾,入眼一切全部成了想象,專注且遙遠。
或許正是基於這樣的意境,張東明並不喜歡雨天,因為他不習慣想象,生活並不存在於想象當中。
但雨天是存在於生活中的,就像人生若是抽離了瑣碎,那它就不屬於真實的生活。
所以,無論是偶然中隱伏的必然,還是必然中遍布的偶然,當生活回歸現實的人生旅途,都需要時常靜下心來去思考,去守護。
因為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還有身後房間中呼呼睡著的她。
這段日子,他一直想他和她的以後。
目標是清晰和確定的,就是和她幸福美好的走完這輩子,但其中的過程,是要好好規劃一下的。
當然生活有太多的不確定,生活也是他和她兩個人的事,但對於他自己來說,這是他的責任,是他應該去考慮的。
還有他上輩子的那些人,因為今後將不是他獨自去麵對,還有她和他一起。
外套輕輕給他披在身上,溫柔的語氣中並沒什麽責備:“又抽煙。”
張東明樂嗬嗬彈了手裏的煙頭:“早發現了?”
唐婉白了一眼:“茶幾抽屜煙盒裏還剩7根。”
張東明笑著把她摟在懷裏:“我這還藏著掖著呢,原來唐老師早就心中有數了。”
唐婉歪腦袋撞了他胸脯一下:“得了吧,這都明目張膽了。”
屋簷外的雨還淅瀝瀝的,張東明摟著她,寬大的外套把倆人身子裹在了一起:“那咋不說?”
唐婉仰頭:“說了有用麽?”
張東明點頭:“當然。”
唐婉踮腳親了他一下,柔聲說:“記得少抽點。”
張東明笑嗬嗬的沒說啥,摟著她看著細雨中朦朧的城市。
唐婉柔軟的身子往他溫暖的懷裏縮了縮:“你這人心事重,想的多,很多時候我也不清楚你在想啥,但我知道你不說肯定有你的原因。”唐婉仰頭看著他:“有啥想不開的的時候別自己憋著,你還有我,我不能幫你分擔但可以和你一起承受。任何事,任何時候。”
張東明看著懷裏的她:“這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唐婉笑道:“八輩子可不夠。”
張東明樂嗬嗬在她臉蛋兒親了口:“我們溫柔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唐老師,咋看上我這個窮小子了呢?”
“嗯。。”唐婉水汪汪的大眼睛翻了幾下:“我也奇怪呢,你說你又不帥又不高大,又狡猾又心機,離我心中的白馬王子差遠了。”
“是麽?”
“可不嘛。”唐婉失落落的:“哎,算了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張東明嗬嗬樂著:“臉真大,我也沒說娶你啊。”
“你!”
“咋了?”
“哼,不娶拉倒,有人…唔……”
許久,唇分。
屋簷外雨還在下,越來越大,遠處城市中茫茫的一片。
唐婉依偎他懷裏,看著茫茫雨中,眼神迷離地淺淺笑著:“就這樣,一輩子,夠了。”
張東明也看著茫茫雨中,也眼神迷離地淡淡笑著:“其實就一個事,就是我是一個重……”
話並沒有說完,唐婉已經用舌頭堵住了他的嘴,溫柔看著他:“你是什麽都不重要,都沒關係,現在,以後,不管生活怎樣變化,隻要你肯要我,我就是你的,這輩子都是你的。”
大雨中,遠處的城市茫茫一片。
四樓的陽台上,他摟著她,她在他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雨下到中午才停,唐婉說做糖醋排骨。
張東明很清楚這姑娘的手藝有多驚人,本來是打算去指導一下的,結果被這姑娘連推帶拽地攆出了廚房。
於是半個小時後,不出所料地,一盤黑乎乎的糖醋排骨端了出來。
“嚐嚐。”唐婉遞過來筷子。
“真…真要嚐啊?”張東明一臉苦瓜色。
“啥態度。”唐婉白了他一眼:“趕緊的,嚐嚐。”
在唐老師的一頓白眼中,張東明挑來挑去挑了塊沒太糊巴的,然後在這姑娘殷切的目光中,張東明大義凜然地放進了嘴裏。
“咋樣?”唐婉滿臉期待。
“咳咳,咳咳。”終於咽下去了,張東明猛灌了幾大口水:“好吃!”
就著排骨鹹菜,倆人吃完了午飯。
三點多,唐婉也該回家了,她爸媽四點半的車到家。
屋門口,唐婉剛穿上一隻鞋,張東明過來把她推到了門上……
“好啦,走啦。”唐婉臉蛋兒紅撲撲的輕輕推開他,把他非常不老實的手從衣服裏拿出來:“一會兒不趕趟了。”
“哎,苦日子又來了。”張東明苦著臉。
唐婉整理了下衣衫,踮腳親了他一口,甜甜笑著:“別裝可憐了,走吧,一起下樓。”
倆人下樓,
雨後的天氣清爽了許多,也冷了很多,一陣風吹來,單衣單褲已經能打透了,估計明天開始就要降溫了。
小區西門車少,倆人等了幾分鍾也沒見出租。
“明天多穿點。”張東明摟著她。
“放心,我最怕冷了。”唐婉縮了縮肩膀,往她懷裏供著。
張東明笑嗬嗬左右看著:“這也沒車,往前邊走走吧。”
倆人朝著前邊去了,還沒到路口,就聽著前麵拐彎處傳來一陣陣很有節奏的狠狠的罵聲。
張東明還沒在意,唐婉反應比他快:“這聲音……”
張東明仔細聽了下,隨即倆人相互看了眼倆人快步朝前麵走去,然後見三個小子正一邊罵一邊打已經躺在地上的一個小子。
趟地上被打那個小子已經半臉血了,偶爾路過的人也沒人敢管這閑事,三個小子還在打,兩個啥也沒拿,一個染著黃毛、一身花花綠綠、手裏拿著鋼管罵的最凶打的也最狠。
“何福來!”
倆人同時喊了聲,唐婉的是著急,張東明的是嚴厲。
“誰他媽多管……”何福來一邊罵著一邊轉頭,看到前麵倆人之後到了嘴邊的話也沒罵出來。
“滾,別他媽在讓老子看著你。”何福來轉身又照趟地上那小子腦袋上狠狠來了一鋼管,還好那小子用胳膊擋主了。
何福來示意身邊兩個小子別打了,隨即趟地上那小子爬起來沒敢吱聲也沒敢瞅這三人,捂著腦袋跑了。
何福來把手裏鋼管遞給旁邊一個小子,嬉皮笑臉走過來:“張老師,唐老師。”